“北冥冽,你站住。”冷泠一時心急揮掌向轉身走進院子的北冥冽襲去,北冥冽沒有回頭輕輕一躍,立於屋頂之上。
“我再說最後一遍,立刻離開這裡。”北冥冽看着冷泠站在紅色的彼岸花之上,原本妖豔的花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紫眸泛出懾人的冷光。
“借不到千年雪蓮,我是不會走的。”冷泠算了算時間,離她出來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她一定要借到千年雪蓮。
這一路她爲了節省時間,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偷偷摸摸的上山,而是沿着石階直奔而來遇到不少麻煩,如果不是自己跑的快又仗着動作敏捷,根本就沒有機會上的來。
“皇上恕罪,這個女人她……”隨後跟來的暗衛沒有見過冷泠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即使知道冷泠的身份他們也依舊不會理會,他們只聽皇上一個人命令,除此之外就是皇后也不會買賬。
“明日自己去領一百大板。”北冥冽沒有感情的說。
“謝皇上饒命。”
“北冥冽,這不關他們的事,是我急着上山,闖入禁地的後果由我一個人承擔。”一百大板對於這些有武功的侍衛來說雖然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也要幾天下不了牀,這件事皆因自己而起,她不能救了冬雪卻害了他們。
“一百五十大板。”北冥冽從屋頂上飛身而下,紅衣翩起宛若仙人,聲音卻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魔。
“你……”冷泠知道自己不能再爲他們求情,否者那些侍衛只會得到更殘酷的懲罰,只得改口道“你若答應借千年雪蓮,我再爲你做一件事如何,無論什麼事隨便你要求?”
無論什麼要求?誘惑力真是大,只是……
北冥冽突然很好奇她是爲誰求的千年雪蓮,甚至不惜答應他一個要求,要知道自己若是開了口必然不會是簡單的事,這女人對於麻煩向來避之不及,能讓她主動答應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
“這藥是爲誰而求?”
“冬雪。”冷泠見北冥冽鬆了口,以爲有了希望,心中一喜急忙回答。
“冬雪?你身邊的那個宮女?”北冥冽有些意外,他還以爲是因爲她今日回了相府,這千年雪蓮是爲她孃親求的,據他了解柳姨娘一直都有舊疾。
原來是爲她身邊那個小丫鬟,其實再多想想也能猜得出來,她和宮裡的嬪妃向來沒有交集,在乎的無非也就那麼幾個人。如果是馥兒需要的話來的人就是石榴或者李德了,如果爲柳姨娘求藥下午的時候便有機會何必等到現在,只是他沒有想過她會爲了一個奴才能做到如此?
“你現在下山或許還能見她最後一面。”北冥冽沒有說不借也沒有說借,他再次的轉身已經說明他的決定。
“如果是馥兒,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同意吧?”冷泠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可是還是不甘心的問。
“是。”北冥冽並沒有多想,停了下來背對着冷泠沉聲回答,他慶幸這一次不是馥兒需要。
“爲什麼,馥兒的命是命難道冬雪的命就不是命了,冬雪雖然是一個宮女,但也是一條人命,你怎麼能如此殘忍,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也許一個奴才的命在你們這些人的眼裡就像是地上的小草可以隨意踐踏,可是在我的眼裡冬雪的性命遠比你這個皇上的命要珍貴很多。”冷泠心裡憤怒的火焰幾乎要把她燃盡。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怒,她來之前對郭天明的話很不滿,因爲她相信他並不是那種輕賤他人性命之人,否者也不會爲了東夌百姓而做出那麼多事。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他爲的只是他的江山,他的野心!
“北冥冽,我本以爲你和他們不一樣,結果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和那些安於享樂酒肉池林的暴君沒什麼區別,見死不救,罔顧人命,只知道沉迷於溫柔鄉……”
“滾……”
北冥冽如水晶般美麗的紫眸變得血紅,紅色的血液從手心留下,藉着黑夜的外衣,滴落到紅色的彼岸花上,瞬間消失不見。
只有靠着鮮血的疼痛才能不讓自己轉身,否者他絕對會一掌殺了身後的女子。
爲什麼會這樣,他早就不在乎了不是嗎,今天在酒樓裡的時候,聽見那個書生那般詆譭的話,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而是他的心早已麻木,就像那些人談論的不是他一樣。
他以爲自己早已經習慣了,已經足夠的強大可以面對任何流言和詆譭。
可是爲什麼她僅僅幾句話,自己的心竟然像被人捅了一劍那般的疼痛,鮮血淋淋……
“噗……”北冥冽擦了擦嘴角,他才發現原來穿紅色的衣服還有這種好處,在這個夜中不會有人知道他吐了血,更沒有人能發現他的紅衣上染有血跡。
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往嘴裡塞了一顆藥,看着淨白沒有一絲雜質的白色藥瓶,自嘲的揚起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我不希望在山上再這個女人的影子。”北冥冽沒有進去,而是消失在木屋後面的黑暗中。
“這位姑娘也聽見了,請不要爲難屬下?”幾個人攔住想要追北冥冽離開的冷泠,心裡不禁猜測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主子非但沒有要殺她,反而還讓他們把人送到山下。
“沒有借到千年雪蓮,我是不會下山的。”她一定要找到北冥冽借千年雪蓮,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
幾個侍衛互看了一眼,齊手向冷泠攻去。
“慢着……”楊慕風在樹上急了半天,見北冥冽離開纔出聲阻止。
“楊慕風……”
“楊大人。”幾個人收回手,退了回去。
“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我。”楊慕風對那幾個暗衛說。
“是,屬下告退。”幾個人沒有猶豫的便應下了,楊大人是他們的統領,主子曾說過楊大人等同於他所說。
“你要幹嘛?”楊慕風拉住要離開的冷泠,看了一眼窗戶上的影子,悄聲道“不用去找他了,太醫院根本就沒有什麼千年雪蓮。”
“沒……”楊慕風急忙捂住冷泠嘴。
“先跟我來。”冷泠略微思量,跟着楊慕風,兩人一前一後下山。
山上的小院子又重新恢復寂靜,唯一變化的只是院子裡紅色的彼岸花,一小片被冷泠踩過的地方,花瓣全部落下只留突兀的綠莖,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
而在離那片突兀的空地不遠的一片彼岸花,正在上演一幅詭異的畫面,紅色的花瓣瘋狂的長着,而那裡便是北冥冽剛剛站過的地方,一朵朵被血喂成的彼岸花在銀色的月光下更顯得邪魅。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上演,除了坐在窗邊看棋譜的季若惜沒有人知道。
明天早晨院子裡火紅的花海的又會恢復如初……
“你說的是真的,爲什麼郭天明說太醫院有千年雪蓮,就算是郭天明不知道,石榴也應該知道?”沉默了一路,冷泠纔開口問出。
“石榴?就知道瞞不過你?我昨天夜裡之所以會在半山的別院,正是爲了太醫院的這顆千年雪蓮,你不是知道冽中了毒嗎,要壓制他所中毒其中的一味藥便是這千年雪蓮,也就是說千年雪蓮不僅僅是冬雪的救命藥也是北冥冽救命藥,石榴阻止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冽的毒最近幾年頻繁發作,上次配的藥已經服用完了,但是派去天山尋找雪蓮的人還沒有消息,所以昨日我便先拿了太醫院的千年雪蓮。
冽中毒的事情宮裡面沒有人知道,所以準確的來說那支雪蓮是我偷的,郭天明自然不會知道,至於石榴天天跟在你身邊所以這件事她也不知,也就是說早在昨日你口中的那支雪蓮便已經被配成藥丸了。”
“怎麼會這樣?”拿她剛纔豈不是誤會了他。
其實早在說完那些話的時候她便後悔了,只是覆水難收,而且紅狐狸說的話的確是很容易讓人誤會,所以她才一時心急腦袋一昏就說了出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來都不知道解釋兩個字怎麼寫。”那隻死狐狸多說兩句能死掉嗎?
如果不是他不想讓季若惜知道冽的毒提前發作,早就跳了出來解釋,那死狐狸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模模糊糊好像看見了那隻狐狸吐血了,該不會又毒發了吧?
“冬雪……那冬雪怎麼辦?”冷泠難以相信這個結果,她寧願北冥冽是不願意借給她,如果這樣的話冬雪豈不是沒有救了。
“其實這宮裡面還有一個人有千年雪蓮。”楊慕風幽幽的開口。
這一次冷泠眼中並沒有異彩,充滿深深的絕望,“是她?”
“我本來是想讓人幫你偷出來的,結果不知道她從哪得到消息已經早有防範。冽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你還是回芳華宮吧,我想冬雪一定希望你能陪她走過最後的時光。”
“總要去試試?”
“你又何必?明明知道她是不可能答應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