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悠閒,桑未昨日纔去了樑琴城,花房的老闆送了她許多花,她見好看都帶了回來,今兒就用花裝飾了木筏子,把木筏的邊全都綁上了花朵,很是漂亮的一個花木筏子。
桑未躺在花朵木筏上,順着溪水流飄飄蕩蕩,花朵都是新鮮的,浸在溪水中的花朵兒時不時地還掉落了花瓣,這一整條溪水也都飄着深粉淺紅的花瓣,格外好看。
她仰望着明媚的天空,跟隨着浮雲流動,將自己身心都放空,很是輕鬆。
一陣銀光閃閃,從她眼前飛過,桑未回神,定睛一看,那是一羣銀冥巫雀,飛往的方向是他們的住處。
桑未一咕嚕坐了起來,小木筏哪能承受得了這麼折騰,左搖右晃地濺起了水花。
怎麼回事?銀冥巫雀?這不是殷芳洛纔會玩的巫雀嗎?難道巫術都是相通的,楣風也會玩?可這成羣結隊的巫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一堆銀子在天空中飛呢!
悠閒自在的心情沒有了,桑未早早就回去了,一回到住處,她就看見了銀冥巫雀沿着房檐站了一排,楣風道人站在它們面前,嘰嘰咕咕地說着話,就像是一個訓斥學生的老師。
“楣風爺爺,就算它們是神鳥,總歸只是鳥,能聽懂人話嗎?還是說,您說的是鳥話?”桑未調笑道。
楣風蹦着轉身,齜牙咧嘴罵道,“你說的纔是鳥話!它們可比你聰明,怎麼能聽不懂我說話!”楣風轉身去,大幅度揮了揮袖子,銀冥巫雀就都齊刷刷地飛走了。
“它們是來給您送什麼消息嗎?”桑未試探性問道,懷疑楣風認識殷芳洛。
楣風往院落裡的搖椅走去,一屁股坐下,搖搖晃晃。
“唉,這是銀冥巫雀,從前雲攸國人擅長巫術,也會養巫雀,這小東西可就是巫雀裡最頂尖的。不過,”楣風將眼睛半睜半閉,“你猜對了,它們啊,就是給我送信兒來的,你再猜猜,是什麼事?”
桑未心裡咯噔一下,是雲攸來的,殷芳洛不就是雲攸的?那她是已經回到雲攸,去了她親生哥哥那裡了嗎?那褚純呢?
“我怎麼能猜到呢?應該不會是請您出山,商議如何對抗蒼黎吧……”桑未漫不經心地笑着。
楣風睜圓了眼睛,這個丫頭,一猜一個準兒!
“嗨……這回你可猜錯了,它們啊,是我養的,我是讓它們去雲攸打個前陣的,它們過來給我回信兒,所以我們也要去雲攸了……”楣風樂呵呵地說道。
桑未奇道,“我們?去做什麼?爲什麼要帶着我?”
“雲攸皇宮可是個寶地,御膳要偷着吃,才更美味呢!你是我的廚師,我帶你去,是讓你長長見識,你瞧你現在做的飯,越來越不走心了!”楣風砸吧着嘴,抱怨桑未。
楣風說了要去雲攸,決定第二天就要啓程,桑未想了一晚上都沒睡着,去了皇宮,豈不是要撞見她那個親哥哥?那該以什麼身份去和哥哥說話呢?如果再碰見殷
芳洛,又是一樁麻煩事。他們都知道了自己還活着,難保這個消息不會被秦衍知道,大國之間都會互相安插眼線,雲攸突然多了她這麼一個身份特殊的人,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秦衍知道了,又會掀起一陣風波。
桑未掙扎了許久,想着要不要趁夜逃走,可剛一出門,就看見楣風道人睡在院落中的搖椅上,桑未怒瞪着他,這個糟老頭,一定是故意的!
直到天亮,楣風過來敲桑未的房門,“臭丫頭!快起來!走啦!”
桑未不情不願地打開門,“這就走嗎?要不要再吃個早飯?”
“別拖時間!慢死了!”
他們要上馬前,香雨香雪還淚眼汪汪,“小姐,怎麼不帶上我們嗎?出這麼遠的門,誰伺候你呢?”
“她這麼大的人,有手有腳,要什麼人伺候!”楣風大聲叫着。
桑未拍拍她們的手,“最多不過半個月,很快就回來了,你們就在這兒呆着,養的雞鴨魚都好好照看着,還有我養的那些藥用花草,別忘了去澆水,你們照顧好自己,我不會有事的。”
香雨香雪就這樣被留下來看家,桑未和楣風道人騎着快馬就往雲攸趕去。
他們騎着馬,中間只停下休息了一次,一個白天就到了雲攸國境內,來的是雲攸的都城,月城。
這個月城的名稱也是這個新國主改的,民間傳言是爲了紀念他的母后望月國主,雲攸百姓也感念望月國主捨身與國共存亡的英氣,也都願意讓都城改名爲月城。
騎了一整天的馬,到了月城都天黑了,桑未在馬上顛簸地快要吐了,可楣風一個勁兒地趕路,她只好硬着頭皮追,不過這雲攸都城倒是挺有意思,夜晚裡大樹上都掛着花燈,整座城都被照亮,星星點點如同天空繁星,甚是奇妙。
花燈下都是些做小生意的百姓,有些是訓蛇的,吹簫吹笛子讓蛇從籠子中鑽出來,做出各種各樣的姿態,看起來驚險刺激。
有些是帶着一些猴子玩雜耍的,不過他們大多會些術法,來個猴子變人什麼的障眼法,也博得好評。
還有些是賣衣裳首飾的,他們的衣裳多穿暗黑長裙,羣上配着深紅花紋,裙邊是碎碎的銀花,走起路來銀花閃閃,很是窈窕,還有些衣裳便和蒼黎無異,五花八門的絲綢,長裙,不過裙襬處必有銀花作爲佩飾,年輕女子穿了顯得俏麗,中年女子穿的則是風韻。
桑未記得清楚,殷芳洛就是這樣的穿扮,如此想來,她這個雲攸人,爲了褚純,而去蒼黎陪着褚老夫人那麼多年,也真不容易。
一條清河貫穿月城,河中還有畫舫船隻飄然而過,河上飄來陣陣悅耳的絲竹管絃聲,夜風帶着河水的清涼,吹上了岸邊,桑未感覺到格外舒爽,她望向河中,河水倒映着月光的清輝,波光粼粼,還有飄蕩着的花燈,桑未驚訝地笑了笑,前後一看,整條河都是花燈,載着一根蠟燭和一朵小花,搖搖晃晃在水中浮游,
那岸邊還有不少人在放花燈呢。
“姑娘,來放一盞花燈吧,在月河放花燈,月光灑落花燈時,你的心願這就成了。”
桑未低頭一看,一個老婆婆笑眯眯地托起一盞花燈給她。
桑未看了眼楣風道人,楣風道人懶洋洋道,“小姑娘就是愛做夢,快去放完我們就走啦!”
“爺爺在這兒等我一下,我會爲你許一個願望的!”桑未拿着花燈,喜笑顏開地走向了水邊。
她蹲在水邊,看着花燈搖曳的燭光愣神,真是太沖動了,她有什麼願望可求月亮幫她實現呢?
她對着花燈低聲喃喃道。
“願楣風爺爺身體康健,能嚐盡天下美食……願香雨香雪一生平安喜樂……願我那親哥哥能實現他的宏圖大略,振興雲攸……願……”桑未頓了頓,看向遠處點點粉紅燭火光芒,稍稍垂下頭去,散碎的鬢髮絲縷垂落。
半響,“願他,長命百歲,永世無憂。”
手中花燈悄然如水,盪悠悠的隨風飄向河中央。
桑未起身,凝望片刻,便轉身離開。
縱然你我此生無緣相伴,惟願你平安康健,長樂無憂。
“放完燈了?那走吧……”楣風道人把調子拉得老長,甩着袖子大搖大擺地往前走了,他的耳朵可靈敏了,剛纔聽到桑未說,祝福他的話,還真是有些感動呢,大半輩子都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了,更別提他那個死老婆子……唉,看來這個丫頭心裡有人呢。
桑未追上楣風道人,“咱們現在怎麼去?”
“呵,我可是各國皇宮御膳房的常客,跟着我就對了。”
要說這會輕功的人走到哪兒都不費事,怎麼說皇宮也是戒備森嚴,就算雲攸剛復國,再不濟皇宮重地也得有重重守衛,桑未還有些擔心時,楣風抓着她的胳膊,一躍就跳上了皇宮的高牆,他可真是大膽,就在高牆之上行走。
“爺爺,在這兒不是太惹人注目了嗎?”桑未一邊走着,一邊俯視着皇宮裡面的情況,有幾隊侍衛在巡邏,還有幾個眼尖的正往這兒看,桑未低聲叫道,“那邊有人會過來!”
“什麼人!”一個侍衛首領叫了一聲,幾隊侍衛都跟着跑過來。
楣風嘿嘿一笑,“就等着這些傢伙呢!”看着那些侍衛瞧見他們了,楣風一揚袖子,他和桑未幾乎是消失在侍衛的眼前,只留下銀色的光輝,不一會兒消散了。
侍衛們都驚訝了,面面相覷,甚至有一個新來的侍衛還喃喃道,“是神仙啊……”
楣風跑得真像是一陣風,桑未被他拽着,跑起來絲毫不費勁,楣風這輕功真是出神入化,不,這應該不是輕功,這是一種術法,桑未心中暗罵,這麼好的術法都不教給她,真是小氣。
不知道穿過了幾條小路,幾座宮殿,楣風終於停在了一個小門處。
“等會兒就能吃到美味佳餚了,可比你這丫頭做的要好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