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龍稍稍緩了緩神,然後邁着優雅的步子上了車。
一進車裡,靠在椅子上,手伸到兩邊,
他的眼睛裡流露出難過的神色,這種無言的沉默,暴露了他當時痛苦的心情。
額頭上的傷口雖然痠痛,但此刻的心痛卻是無與倫比的。
李傑從車後視鏡裡看到趙文龍無精打采地坐着。心想,好久沒見趙文龍這麼傷心了。
一向高冷倨傲,對人毫不留情,生來就以高貴、帥氣、兇狠、嗜血、雷厲風行著稱,他這種個性也讓自己的父親感到頭疼。
如果他們不是多年的朋友,他也不敢和趙文龍坐在同一輛車,趙文龍冷冰冰的面孔給人一種強烈的壓力,他的這種性格一般人很難忍受。
看着趙文龍的樣子,李傑也不敢開口說話,只好默默地開着車。
過了好長時間,趙文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才慢慢地開口說:“李傑,她叫辛梅。”
李傑聽了,緊緊抓住方向盤,沒有說話,繼續開着車。
他知道辛梅代表着誰,趙文龍從來不提帶“梅”字的這個名字,也不讓任何人提她的名字,今天爲什麼突然自己提呢?他想着。
趙文龍認爲,人只有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心中有一縷希望,使他活下去的光芒,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慾望,身體累了,放鬆一下,放鬆一下,就會好起來,心靈累了,就很難恢復了。
趙文龍現在也這樣生活着。除了賺錢,除了當年丟了的曉梅,除了被迫離開的母親,什麼都沒有了,活得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走屍。
但李傑覺得,人活着的時候,慾望是永無止境的,在這個充滿競爭的社會裡,在慾望的驅使下,生活中顯然有太多的難題和煩惱,要懂得在適當的時候調整自己,堅持下去,該放棄的就該放棄。
而趙文龍卻沒有放棄多年前失去的何曉梅。
他們在沉悶中,默默無聞地互相交談着,偏偏路上車流如潮水,車流擁擠,更讓人心煩!
趙文龍二話不說,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若無其事地沉思着。
趙文龍是新疆首富、鑽石集團董事長、商界巨頭。
在新疆,有着“不惹趙文龍”的傳說。如果你不小心得罪了他,你就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對女人來說他就是絕緣體,什麼樣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睛裡。他做事雷厲風行,以“無情冷酷”的著稱也是衆所周知的。
趙文龍通過自身的努力,他在短短的幾年裡就成了全疆的商業領袖。
趙文龍確實是個有個性的人,做事很快,做生意很有智謀。
他從不接近女色,除了自己的事業和當年失去的曉梅及離開的母親以外,其他的任何事都不會去關心。
李傑從後視鏡裡看到趙文龍的情緒還沒有好轉。
他看了一會兒趙文龍,笑着說:“趙文龍,我們去喝一杯吧?“
李傑心裡覺得聊辛梅不太合適,就轉過頭來說:“那我們就去常去的地方吧,早上爲了找你,我連飯都沒吃,都快餓死了!”
在昏暗的光線下,趙文龍微微點了點頭,陽光透過窗戶,使穿着昂貴而華麗的高檔西裝的趙文龍臉上顯得更深沉了。
趙文龍剋制了一會兒,開口說,“好,就這麼辦吧”。
趙文龍雖然閉着眼睛,但全身都掩蓋不了他那高傲的性格。
他心想,一個人要經歷多少風風雨雨,才能擁有一個安靜的家。
一顆心受多少次傷害,身受多少次痛,纔會有一個真正的人成爲他真正的伴侶。
曉梅雖然離開他這麼多年,但曉梅的身影從未消失在眼前。
趙文龍心想:我失去了曉梅,也失去了媽媽。
曉梅,她現在一定長大了,成爲了一個美麗、優雅的姑娘,
他自己算算時間,十幾年了,曉梅今年也應該二十四歲了,但我還沒有找到她。
那個夜晚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個晚上,他只有在喝酒的時候纔敢回想起那個夜晚。
儘管趙文龍開裂了的額頭被線縫合住了,也不能喝酒,但他還是想喝酒,他想忘記這種痛苦,一般像趙文龍這樣身份的人,很多人都喜歡去高級酒吧喝酒。
但從7年前,在酒店的客房裡,從酒裡下藥的那晚起,他就對那種地方很反感,現在他更喜歡到高檔的餐廳去喝酒,而不是到酒吧裡去喝酒。
就算是應酬,他也會在自己的客廳裡,一個人在做一件事,付出了代價之後,纔開始珍惜一件東西,
失去曉梅後,他的內心變得冷漠,變得如此固執。
周圍的人,爲了利益,相互吹吹拍拍的虛僞態度,讓他覺得很噁心!
趙文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那孤獨的樣子顯得無依無靠。
坐上王泳的摩托車,辛梅來到位於市區什麼地方的文化館,
這裡是兒子要參加的鋼琴比賽的場地。
王泳開着罕見的時尚版摩托車停在樓前。
辛梅趕緊下了車,望着襯衣下襬上的血跡,絕望地皺起了眉頭,她看了王泳一眼,一副絕望的樣子說:“王泳,你看我的樣子,你會害怕的。”
現在的辛梅,比7年前更加成熟、更加嫵媚了。
以前的辛梅還是個未成熟的青果,但經過7年的刻苦學習,工作和生活逐漸發生了變化,她所到的任何地方都流露出她的風度和魅力,具有讓別人無條件地服從她的無比魅力。
在七年的時間裡,她像脫胎換骨一樣,努力着,終於取得了很高的地位。
王泳摘下頭上的帽子,亮堂堂的臉龐頓時煥然一新。
她與簡便的牛仔褲搭配,裙子上穿了一件帶有簡單花紋的連衣裙,從她的穿着上看出她是一個活潑而充滿青春活力的年輕人。
辛梅看着白襯衣上的血跡,怒氣衝衝地衝着王泳說:“我穿成這樣進去肯定不好!”
王泳擡起手腕,看了看鐘表,大聲說:“辛梅,比賽已經開始了,再不進去,真的聽不到冰心彈鋼琴了。”
“那怎麼辦?衣服這麼多血跡,行李還在路上,附近又沒有服裝店。”
說着又看了一眼裙子,只有裙下襬上有血跡。
辛梅想得很快,腦子裡突然有了
一個想法,對了,她是個著名的服裝設計師,這次來新疆,也是爲了在總公司工作一個月。
她有點希望了,這件連衣裙,像她這麼好的設計師,還真難不倒她。
她連忙對王泳說:“王泳,有剪刀嗎?“
王泳馬上猜出了她要幹什麼,急忙掏出摩托車鑰匙,打開車後備箱,拿起一把精緻的紅色剪刀遞給辛梅。
辛梅高興地拿起剪刀,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她彎下腰,沿着血跡裙邊,剪下一片荷葉邊,就這樣,她的直裙變成了前短後長裙,而這個設計是如此的精妙。
她改了裙子後,腿顯的越來越苗條、嫵媚了!
辛梅滿意地點點頭,心想,女人可以和藹可親,可以偷懶,可以不計小事,但千萬不能髒。
王泳笑着說:“哇!你真不愧是有名的設計師,把這件血染的連衣裙改成了這麼漂亮的款式,一下子變得更有魅力了。”
辛梅把剪刀遞還給王泳,笑着說:“走吧,王泳,快進去,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王泳快速地把剪刀放回原處。
兩人跑進了樓梯處,電梯在一樓,兩人進去後王泳按了一下六樓。
剛出電梯,就傳來了流暢動聽的音樂,辛梅聽到音樂聲,知道這首曲子是她的寶貝兒子冰心演奏的,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地向賽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