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共綰同心結

可能因爲骨子裡的皇族血統, 兜兜對皇家生活適應得很快。她那小嘴甜的,逗得連皇后、她的哥哥們都很喜歡她,常被留在坤寧宮玩耍, 也許, 她天生便屬於這裡罷。沒過多久, 兜兜便被封爲文憲和碩公主, 得賞數方祖母綠, 多串東珠,各色寶石,更不必提無數的珠翠首飾、瓷器字畫。在清朝, 和碩公主相當於皇子的郡王爵位,而兜兜年僅四歲便晉得如此高的爵位, 又得這些價值連城的賞賜, 可見雍正對她的聖眷寵愛。兜兜便加倍的向她阿瑪撒嬌, 只有她每日請安時,皇上是必見的。而小兜兜也很是知事, 看雍正累了,便會笑意晏晏的爬到她阿瑪懷裡,用圓乎乎的小手給雍正按摩,其實也是把從音音那學的一手活學活用在了她阿瑪身上。有時候雍正龍顏大怒了,高無庸他們就只能搬這個小救兵, 百試百靈。她的辦法也很簡單, 就是撲在她阿瑪懷裡, 給她阿瑪舒平濃眉, 自顧自說些以爲很有道理的話, 逗得雍正心也軟了。而戴鐸很快便告老辭官,雍正念及舊情對他未多加懲罰, 立就批准,這是他最好的結局罷。

只是雍正對音音似乎還是餘怒未消,其實也很容易理解,他是太驕傲的人了,音音的決然離去對他的自尊心是前所未有過的傷害。更何況兩人都未言前塵之憶,雍正不明音音爲何忍心拋他而去,而音音,也並不知那日一切不過一場誤會。

兩人之間,總歸有層未化之冰,未解之結,平白蹉跎了時光。

一場大雪過,音音一人婷婷獨立,凝視着牆角處那數枝欹曲之梅,發覺自己也愈發愛梅了,默默唸道:“洗妝真態,不作鉛華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黃昏院落,無處着清香,風細細,雪垂垂,何況江頭路。月邊疏影,夢到銷魂處。結子欲黃時,又須作廉纖細雨。孤芳一世,供斷有情愁,消瘦損,東陽也,試問花知否?(《驀山溪》)”

“‘孤芳一世’……胤禛,梅,或許真是你一生的寫照。”音音至今還記得那年他二人和允祥、瀟兒一起,把酒吟詩,胤禛的那首詠梅詩--“綽約瓊姿澹自真,清標冒雪倍精神。”想起胤禛一生自信、精明而睿智,剛毅的執着於自己治理天下、佑護蒼生的政治抱負,整頓吏治,清查虧空,實行耗羨歸公,改土歸流,養廉銀製度,取締各種陋規,廢除賤籍,八旗改制,平定青海西藏叛……短短十三年的執政時間,卻做了那麼多事情,怎不叫人欽佩仰慕?只是,由於他不屑於反對集團的勢力與利益,果敢而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而被那些反對勢力惡意的詆譭、誣衊,加之他和他那些兄弟之間的陰謀鬥爭,使得他不爲當世衆人的理解,偏他又是個很在乎別人看法、需要他人肯定的人,所以才更覺孤單寂寥,所以他才能寫出“三重九殿誰爲友,皓月清風作契交”這樣千古帝王詩作之絕唱!還好,他是那麼堅定自傲之人,他那麼富有遠見,站在了歷史潮流的前端,看到了自己所作一切都是利國利民之舉,於是,他能如此有氣勢的說出“褒貶自有春秋,俯仰不愧天地”!

貞音啊,貞音,你這個笨女人,他都這麼苦,那麼累了,你怎麼忍心還讓他分心?你們又還有幾年可以浪費的了?

這樣想着,音音便決定自己主動一些,向他先低頭,起碼他是愛她的,無論做什麼都不是自作多情罷。想起兜兜說過皇后讓她下午在坤寧宮玩耍,音音便想好生打扮一番,去找胤禛。

叫宮女們備好熱水,音音又仔細挑了半響衣服,顏色太淺了怕胤禛笑話她都是做額孃的人還穿小姑娘的衣服,太深了自己又不喜歡,最後選了身藕荷色緞袍,還是不滿意,最後自嘲一笑,都是老夫老妻了,他還會在乎這些?

那廂,雍正正逗着小兜兜,問她新年想要什麼賞賜,兜兜很自然的說想要除夕和阿瑪、額娘一起守歲,又皺着小眉頭說額娘這幾日又犯心悸了,晚上睡不好覺,人又消瘦了,云云。

於是乎,在兜兜走後,雍正翻了幾本書,卻每本都看不了幾行就扔在一旁後,雍正決定出去散散步,賞賞這如斯雪景。然後,就隨意轉到了景陽宮,又記起景陽宮裡有幾株梅樹,賞雪哪能缺梅,很自然,雍正就踏了進宮去。偏又不讓人通報音音知曉,不過是臨時起意,品雪玩梅罷了,讓她曉得了,還以爲是來看她。

音音正舒適的在大浴盆裡享受着,想着一會出來空氣還是有些寒的,便讓素欣叫人把地炕攏的更熱些,另外再加桶水過來。

當素欣合上門跟另一個宮女交代時,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穿着的玄色閃金大氅,一身裝鴉青如意團福袍的皇帝閒適優雅的踱着方步進了月牙門,後面只跟着高公公和幾個侍衛。

素欣她們心一慌,忙跑過去跪下請安,支支吾吾的請求皇上稍等,她們馬上通報貞嬪。

雍正見她們神色間怔仲倉促,又見那硃紅木門緊緊閉着,心有不安,便擡步走了過去,嚇得素欣她們更是不知所措,只能急急爬起來想擋在雍正前面。

雍正更肯定出事了,眼風冷冷一掃瑟瑟發抖的她們,便推門而入,恰好音音聽見聲音,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攬了個浴巾擋在身前站了起來,水聲作響中,與剛好繞過屏風的雍正目光對了個正着,那一剎那,兩人都僵住不動。音音渾身紅彤彤的,也不知是爲着泡久了熱水,還是害臊;雍正兩頰也爬上了一絲紅雲,可能是剛纔吹了寒風罷。

雍正畢竟是飽讀聖賢經書的君子,他微微一咳,僵直的轉過了身,擡腳走出一步。恰那時,音音也回過神來,忙躲進了水裡,由於急了,那水花濺起,水聲嘩嘩,惑人迷心,雍正不可抑制的停住了腳步,只能極力隱忍不回過頭去。

音音只覺得心跳得厲害,如小鹿亂撞,竟如此緊張害羞,一定是太久沒有一起了,一定是的,不然怎麼跟才相愛時那般呢?都成親那麼久了,孩子都生了,害臊什麼?抓住他,音音,抓住他!

決心一定,音音猛地站了起來,輕聲叫道:“胤禛……”那聲音弱如蠅語,偏胤禛卻聽得一清二楚,只覺得那麼嬌媚幻魄,便再也不想剋制了,這是他的女人,他爲何要壓抑?

還在想着,他已經舉步走向音音,音音才發現他的目光熾熱如火……

外面的雪漸漸下的大了,守在外面的太監、宮女們都木着不敢動。高無庸瞧了一眼他們,壓聲厲言道:“都散了,怵在這幹嘛?”得令的其他人等忙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只有高無庸和那些守衛守在門外不遠處。高無庸的身子冷的顫抖了一下,望望天空,暗自說:“這場雪有的下了……”

那玄色閃金大氅皺皺的被扔在地上,那芙蓉暖帳隔着紅塵,給了那抵命癡纏着的兩人獨一無二的恩愛空間。一聲“禛”,滿含着濃濃依賴,夾雜着經歷生離死別後的痛楚,喚得胤禛心疼欲裂。他只能更緊地抱着她,那強悍的手臂用力的把她往他懷裡勒,即心憐,又有些生氣,只能越發使力,要把她人也揉碎在他懷裡。

兩人的心跳愈發急促,耳畔的喘息愈加凌亂,他曾歷經的刻骨思念化作此刻龐大的想望,要她一點一滴、一一償還。她的每寸雪肌,整個人,都是他的,他要在她身上打下他的烙印,她永世別妄想再離開他!

音音極力承受着胤禛的攻城略地,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一滴一滴,打在她內心深處,心也蕩悠;他的髮絲撩動在她的肌膚上,一縷一縷,撥動着她的心魄,魄也沉淪。幾次三番,在那激情的巔峰,音音就要承歡不下,失去意識,胤禛卻又停下來,不許她做逃兵,他再也不許她先逃,無論何時,何事,她都必須陪着他,永遠陪着!

恍惚間,很久以前,在那乍暖還寒的江寧,有一個低沉冷峻的聲音曾輕輕打開了一個女子的心房,那似能洞察一切眸子,讓女子甘心開始了這一世的糾纏。

在那明媚的夏日,一片荷雲間,幾聲“胤禛”,喚得人也心醉,使得之後的分離苦別,也有了可回憶的甜蜜。

他曾在那一望無垠的草原上,載着她策馬奔馳,人如生雙翼;他們曾在及膝高的草叢間,心跳加速、情不自抑共享愛人之歡;也曾在漫天雪日,相擁賞景,燈前共執一筆書紅箋,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曾徹夜不眠,伴他燈下擬折,他持筆凝思,不言不語;她癡望愛人,一瞬不移。她曾伺候他洗過腳,心生眷念;他多年給她喂藥,孜孜不倦。她會在最冷的夜裡,先鑽進牀裡暖被,然後得意的望着遲來的他,說還是北方冬天好過,有暖爐有地龍。她喜歡幫他按摩,給他輕揉眼眶,而他總是故意激她,說她的力道不夠。他跟其他的女人說他喜歡桂花香,後來才發現他最愛音音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清芳暗香,當全府女人都暗自用桂花薰香時,他卻更加迷戀音音身上的菡萏味。若是晚上他不回來,她會一晚點着一盞燈,她會在玻璃窗上哈氣,寫上一個個“禛”字,畫上一個個圈……

她會的詩越來越多,她眉間的愁緒也濃稠了起來,笑容越發少,直到後面的淚眼漣漣;他越發位高權重,離心中的目標不過一步之遙,再回頭找她時,才發現她早已停在原處,不再默默跟在他身後了。

於是,他下決心要挽回,他憶起他們曾在雪花中相擁私語,看大雪滿天飄舞,那時的她眸裡只有他,只有幸福二字,可是她的身子已經不容許他再帶她如此;他又想起她說宮裡過年時的焰火不過爾耳,他便想給她一個最美的煙火之夜,她哭了,她一直望着煙花,而他,一直凝視着她;她說這是她見過最美的煙花,而他說,這是他見過最美的景緻,只因有她。

他們相識相知二十餘載,可真正相伴的日子卻寥寥可數,不過六年而已……她的一腔癡心,換得了他的只心相對,卻是兩不相知。於是,天意弄人,誤會相疑,卻悶語不相訴,直到聚散離合,平白蹉跎了多年,早逼華髮生……要是,心跡早明,或許,世上再也沒有能拆散他們的物事了罷。“必然非必然”,便是相愛不相知,相戀不相守,卻道分別;“無意非無意,何苦有意”,倒不如把心放平和,不去特意相求相逼,兩廂退一步,或許便能心意相通,相守一生。

“說愛我……”勉力承恩的音音突然柔聲說話。

“嗯?”由於音音是揹着身子,激情中的胤禛一時沒有聽清,他輕柔得將音音翻轉過來,粗喘着問道。

音音身子不受剋制的輕輕顫抖着,淚眼迷糊,她渾身無力卻很堅定的輕吐幽蘭:“禛,說愛我,說你很愛我……”

“我愛你,只愛你,音……”胤禛一遍一遍在音音耳邊溫柔呢喃着。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我從未變過……”

“記得,音,你說的每句我都記着,哪怕黃泉路上、奈何橋旁我們也要相等相伴……”

我們說好了,再也不分開,約定了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算一輩子;只要能相守到最後一刻,哪怕只是一秒、一分、一刻、一日、一月、一年,也是一生。

55.此恨無盡期39.朝露殘雪37.潛龍飛天74.日閒硃砂淡57.花冷不禁秋4.再遇太子23.迎刃而解45.曲轉又見78.斜陽流水畔26.等閒塵侵28.得以脫身44.雲暗鳳閣63.人似當時否70.捲簾蓮心紅60.隻影向誰去81.上元節浮夢74.日閒硃砂淡81.上元節浮夢48.幾回斷腸77.昨日不可留(下)50.相去不留(胤禛番外)61.天涯共明月60.隻影向誰去76.昨日不可留(上)72.凝眉點胭脂8.紫蓋翠華25.北上秋獵33.花好月圓42.東晴西雨23.迎刃而解20.明襠手段71.伊語將成讖21.不爭是爭8.紫蓋翠華37.潛龍飛天16.晴天驚雷55.此恨無盡期18.能否輕放37.潛龍飛天14.朝花曇露68.風檐鈴聲碎77.昨日不可留(下)21.不爭是爭20.明襠手段23.迎刃而解63.人似當時否3.疑是故人25.北上秋獵78.斜陽流水畔68.風檐鈴聲碎45.曲轉又見46.翠葉藏鶯68.風檐鈴聲碎59.瑞雪兆豐年71.伊語將成讖71.伊語將成讖70.捲簾蓮心紅57.花冷不禁秋8.紫蓋翠華5.夜色闌珊(上)76.昨日不可留(上)28.得以脫身41.曲錯絃斷11.影裡年光15.綠水圓荷13.兜兜轉轉2.雲落波心78.斜陽流水畔7.當時明月36.何爲天意66.雲且聚且散56.莫道梧桐影12.爲怕多情13.兜兜轉轉17.心字成灰33.花好月圓38.恍若無根71.伊語將成讖17.心字成灰22.波濤暗涌36.何爲天意24.心若抽離13.兜兜轉轉25.北上秋獵16.晴天驚雷2.雲落波心32.夜漏縫窺65.共綰同心結10.不爲酒困16.晴天驚雷31.地濁天清 (胤禛番外)49.七色彩蓮2.雲落波心36.何爲天意13.兜兜轉轉55.此恨無盡期68.風檐鈴聲碎66.雲且聚且散
55.此恨無盡期39.朝露殘雪37.潛龍飛天74.日閒硃砂淡57.花冷不禁秋4.再遇太子23.迎刃而解45.曲轉又見78.斜陽流水畔26.等閒塵侵28.得以脫身44.雲暗鳳閣63.人似當時否70.捲簾蓮心紅60.隻影向誰去81.上元節浮夢74.日閒硃砂淡81.上元節浮夢48.幾回斷腸77.昨日不可留(下)50.相去不留(胤禛番外)61.天涯共明月60.隻影向誰去76.昨日不可留(上)72.凝眉點胭脂8.紫蓋翠華25.北上秋獵33.花好月圓42.東晴西雨23.迎刃而解20.明襠手段71.伊語將成讖21.不爭是爭8.紫蓋翠華37.潛龍飛天16.晴天驚雷55.此恨無盡期18.能否輕放37.潛龍飛天14.朝花曇露68.風檐鈴聲碎77.昨日不可留(下)21.不爭是爭20.明襠手段23.迎刃而解63.人似當時否3.疑是故人25.北上秋獵78.斜陽流水畔68.風檐鈴聲碎45.曲轉又見46.翠葉藏鶯68.風檐鈴聲碎59.瑞雪兆豐年71.伊語將成讖71.伊語將成讖70.捲簾蓮心紅57.花冷不禁秋8.紫蓋翠華5.夜色闌珊(上)76.昨日不可留(上)28.得以脫身41.曲錯絃斷11.影裡年光15.綠水圓荷13.兜兜轉轉2.雲落波心78.斜陽流水畔7.當時明月36.何爲天意66.雲且聚且散56.莫道梧桐影12.爲怕多情13.兜兜轉轉17.心字成灰33.花好月圓38.恍若無根71.伊語將成讖17.心字成灰22.波濤暗涌36.何爲天意24.心若抽離13.兜兜轉轉25.北上秋獵16.晴天驚雷2.雲落波心32.夜漏縫窺65.共綰同心結10.不爲酒困16.晴天驚雷31.地濁天清 (胤禛番外)49.七色彩蓮2.雲落波心36.何爲天意13.兜兜轉轉55.此恨無盡期68.風檐鈴聲碎66.雲且聚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