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擇個良辰吉日，秦洛重新開始了自己的學習之旅，中醫。
學醫救不了中國人？
自己不需要救中國人。
自己只需要在周圍人有需要的時候，能夠幫上就行。
至於懸壺濟世什麼的，秦洛暫時也沒這個想法。
拜託……
都沒有行醫資格證。
即便學會了，也屬於非法行醫，會被拘留加罰款的好伐？
治好了罰款。
治壞了坐牢。
行情，就是這麼一個行情。
不過，秦洛的理解是，中醫主要在養。
就像是著名篇章《扁鵲見蔡桓公》那一節。
早發現，早處理。
甚至，最好是通過日常保養，不得病。
一個深夜。
秦洛意識沉入系統空間，忽然發現，在新任務開啓之後，這個空間中多出一個子空間。
好像是專屬於“醫”的。
這……
看來這個板塊很重要？
所以前面的算什麼？
難道都是前菜？
可既然很重要，爲什麼沒有任務要求？
哦。
就是因爲很重要，所以纔沒有任務要求。
手工藝人和醫生，哪個更重要？
當然是醫生啦。
師醫公，永遠的神。
推開“門”進去，秦洛頓時看到，裡頭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起碼得有三四十個。
像是開大會一樣。
準確來說，更有點像是“名人堂”。
挨個看過去……
最前排五人，分別是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李時珍。
再往後看……
屬於每個人的信息，頓時也都浮現。
倉公，著有《診籍》。
華佗弟子吳普，著有《吳普本草》。
皇普謐，著有《鍼灸甲乙經》。
龐安常，著有《傷寒總病論》。
錢乙，著有《小兒藥證直決》。
陳無擇，著有《三因極一病證方論》。
許叔微，著有《傷寒九十論》。
張元素，易水學派，著有《珍珠囊》。
李東垣，補土派，著有《內外傷辯惑論》。
張子和，攻下派，著有《張子和醫案拾遺》。
王叔和，著有《脈經》。
葛洪，著有《肘後急備方》。
萬全，著有《萬氏女科》。
陳司成，著有《黴瘡秘錄》。
……
秦洛此時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就感覺，一條文明的長河，在自己眼前緩緩流淌，大河之中，盡是歷朝歷代，各有專攻的名醫，都在水裡頭撲騰着。
這是什麼待遇？
皇帝的御醫館，也沒這種規格吧？
隨身帶個“協和”。
秦洛都差點沒樂出聲來，這，屬實是太過豪華了。
恭恭敬敬的上前見禮。
然後，便開始原原本本的，學習了起來。
有種回到大學課堂的感覺。
中醫體系，雖然歷朝歷代，都有迭代，都有變化，針對前人的學習，完善，和補充。
但根子和脈絡，則是同本同源的。
以陰陽五行爲理論基礎。
以“望聞問切”爲主要方法論。
加入辯證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機，綜合五臟六腑、經絡關節、氣血津液的綜合變化。
又有“汗、吐、下、和、溫、清、補、消”等治法。
再有藥、鍼灸、推拿、按摩、拔罐、食療等手段。
總的來說，就是這些。
不過，這只是總綱。
其中涉及到的病症，需要了解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如浩瀚繁星，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不過，這任務好的一點在於，似乎沒有時間限制，也沒有進出限制。
秦洛在中途學習的過程中，可以隨時退出，然後再重新進入。
進進出出。
就跟自己家一樣。
這個領域，各位大佬，“常駐”了。
……
要背的醫書，真的很多。
不過，一羣名醫開大會，討論氛圍極好，讓秦洛有種和一羣理工男聊天的感覺。
他們很快便制定出一套完善的“技術”路線。
更讓秦洛驚訝，甚至愕然的是……
學習的第一階段，是一個理論。
——人體有自愈的本能。
這個理論，倒也不算顛覆。
畢竟每個人都有過自愈的情況，尤其是年輕人，即所謂的免疫力。
不過，在這個階段學到的一些手法，飲食，生活起居習慣，以及對於一些輕症的處理，還是讓秦洛感覺眼界大開，很有趣味。
比如：失眠。
再比如……虛。
虛這個玩意兒，還真不是病，只能算是一種亞健康的症狀，藍色小藥丸治標，六味地黃丸治本。
不過，真要好好調理的話，其實是都不需要吃藥的。
當然，這個階段的學習，都只是針對輕症，首先得能診斷出來，的確是輕症。
真要是重症，或者說重症苗頭的話，那還是趕緊有病治病，別像蔡桓公一樣，諱疾忌醫，最終拖到無藥可醫。
古往今來，不管時代怎麼變化，人性或許是從未變過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喬布斯便有點像是現代蔡桓公，得了癌症不做手術，想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愈，簡直魔怔。
秦洛的三觀，從一開始就很正。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從來不會讓任何一個念頭，在自己腦海中成爲唯一準則，而是兼收幷蓄，取其精華，棄其糟粕。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不容易鑽牛角尖，思維廣，很跳脫，隨時切換各種思維。
如此……
系統空間中的時間，便日復一日的流逝着。
藥性、方劑、診療、辯證……
秦洛一點點學習着，箇中繁複深奧之處，不亞於又一次高考，需要掌握的東西太多了。
秦洛始終秉承着一種“審慎”的態度。
畢竟人體的奧秘，現代科學也都還沒完全堪破，無論中醫和西醫，都只是打補丁而已。
中醫的核心思路是，提升“人體系統”的結構穩定性。
西醫的核心思路是，哪裡出現BUG，就把它幹掉。
……
不知道學了大概有多久，在出山之前，秦洛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大考。”
本次考試，由六十三位名醫聯考，每人一題。
答對便算出師。
當然，這是一種“君子協定。”
秦洛如果想強行出去，也都是可以的。
和之前的那些“老師”一樣，系統空間裡這些名醫，更像是一段高度智慧化的人工智能Al。
第一題來自華佗。
秦洛“走”向他，行了個禮。
自己和華佗的緣分，不是第一次了，五禽戲也是出自他手，真的神效。
以前自己多少是有點需的，可能是因爲常年電腦前工作，久坐，偶爾空調吹多了，或者大汗吹風之後，會頭疼。
但自從練了五禽戲後，這一年來，完全沒有任何病痛，感冒都沒有過。
華佗：“中風何解？”
秦洛：？？？？
大佬，我看你是在爲難我。
中醫叫中風，西醫叫腦梗，腦出血，這都是治不了的病，神仙來了都治不好，恢復的好，能恢復一些功能，恢復不好，生死有命。
秦洛看着他，再看看其他人。
一時間感覺壓力山大。
像是上學時，老師忽然問了個天書一樣的問題。
默然片刻。
秦洛實事求是的說道：“暫且無解。以防爲主。”
華佗輕輕點頭，並不評價，伸手指向下一位。
於是秦洛又走向扁鵲。
扁鵲在王者榮耀中，是個毒醫的形象，他也的確擅長疑難雜症，而且脾氣很大，很有名醫的驕傲。
他曾提出過著名的六不治原則：
一，蠻不講理的不治。
二，寧要錢不要命的不治。
三，平時一點都不注意身體，暴飲暴食，酒色過度的不治。
四，治不好的不治。
五，病入膏肓的不治。
六，迷信巫術的不治。
這種原則近乎沒有仁心，不過，秦洛倒是覺得，很有世情。
有點“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回想起現代的種種醫療亂象，秦洛倒是覺得，也不全無可取之處，甚至都決定也拿過來自己用。
扁鵲問道：“癆病何治？”
秦洛：……
再次無語。
又被暴擊了。
自己現在是醫學入門了，不過，這種問題，又像是剛學會了1+1等於2，然後忽然給你出個哥德巴赫猜想。
“不解。”
秦洛隱隱意識到他們的想法，於是再次坦然承認，治不了。
中醫所說的癆病，就是肺結核，現代都難治。
扁鵲微微一笑，點頭，依舊沒有點評，卻似乎顯得意猶未盡，又問一題。
“蔡桓公何症？”
秦洛：！！！
我去哪裡知道？
大佬，你這麼皮真的合適嗎？
腦海中拼命回憶着那篇文章，蔡桓公的病，先是在皮膚，然後在臟腑，最後到骨髓，直至無藥可醫。
秦洛努力分析了一下，覺得能滿足這種情況，而且還能看出來的，其實篩選範圍也極有限。
再看了一眼扁鵲，發現他並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在考自己。
於是，秦洛也便就謹慎回答道：“或爲肝、腎病。”
這兩個，一開始都是能從皮膚一路看過去的，而且惡化的趨勢，滿足這個過程。
一開始是皮膚的色素沉着度，瘙癢。
然後是手腳浮腫，眼睛腫脹。
再然後是胃口不佳，噁心嘔吐。
最後是心慌胸悶，坐臥不安，尿血疼痛。
扁鵲笑着擺手。
示意下一位。
秦洛點點頭，便也繼續走向張仲景。
張仲景笑道：“臌病何解？”
問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
秦洛也不由的跟着笑了。
後面站着的各位大佬，都是笑的很開心。
這也是絕症，無藥可醫的病。
臌症，大致就相當於現代的肝硬化腹水，或者肝癌腹水，晚期了，很難治。
到這個階段，基本真的就是全看命了。
看來……
這位大佬們，是鐵了心，計劃給年輕的自己上一課，讓自己心存敬畏之意了。
秦洛理解了這份意思後，當即也更加平和的承認，治不了。
到下一位……
孫思邈問了：“膈病何治？”
秦洛：……這麼跟風真的好嗎？
膈病，大概相當於食道癌，賁門癌，吃飯吃不進去，或者吃了就吐。
現代還能靠輸液，維持基本生命體徵，古代，完全無藥可醫。
絕症。
整個系統空間中，都充斥着快活的空氣。
一羣大佬，集體霸凌小萌新。
接下來的醫生，考覈的問題，就相對常規很多，都是些經常可能用到的病症，或經典，或繁複……
秦洛一一作答。
展示出相當紮實的基礎。
畢竟學了這麼久，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名師，幾乎是嘴對嘴的喂，學不出來纔怪。
等到所有名醫全部問完，秦洛也便算是順理成章的出師了。
如釋重負。
他離開系統空間。
不過，關於醫的這個子空間，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消散，還是保留着。
之後若是想來，隨時可以來。
離開系統空間後……
秦洛當即就去選購了一批書。
各種西醫類的教材和經典，林林種種，光買書都花了小一萬塊。
然後……一股腦的丟入系統空間。
大佬們……
嘿嘿……
風水輪流轉。
現代輪到我嘍？
學吧。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皮這一下，真的很開心。
……
時值七月，萬物豐茂，糧食歸倉，花果成熟。
自家的稻田已經收完，山坡上的龍腦葉也收回倉庫。
秦洛在學了醫之後，開始準備實踐，拿上藥鋤，背個藥簍，上山去尋覓。
山深處還是山。
屬於原始森林，無人區，三省匯聚之地。
裡面自然是物產豐饒，不過危險也多，沒有路，進去之後，或許就出不來了。
不過，秦洛現在算是藝高人膽大，還帶上了自己的兩把寶劍。
而且，他也不準備深入，只是徐徐查探，逐漸深入。
茶姐實在不放心，想跟上。
然而秦洛嫌棄她體力不夠，會拖後腿。
無奈之下，茶姐只好放棄跟隨，讓秦洛帶上狗。
這建議，秦洛倒是沒有拒絕。
於是一人一狗，便沿着水庫後面那條小路，朝山上走去。
行到高處。
秦洛站在小路的一處高臺上，看着下方。
山林鬱鬱蔥蔥。
水庫裡波光粼粼。
自己先前雕刻的那條石龍，表面早已生出綠苔，增加了幾分古樸之意。
而在水庫邊上，不少釣魚佬正在享受着漁樂。
更遠一些的草坪上，有人在露營，也有人把燒烤架都架起來了，炊煙裊裊，飄入半空，與山谷中的雲霧匯合。
這畫面，當真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微微一笑，便招呼狗子，歡脫的上山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