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論歸屬權，那根龍骨往上追溯，其實應該是屬於通仁堂的，只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們只能將這件至寶拿出來換得安全。”
黎老講述着來龍去脈：“但通仁堂的後人仍對龍骨耿耿於懷，但也不好直接跟上頭討要，就想着找個機會，想跟上頭借回來用一用，說是研究什麼延年益壽的藥方。”
宋澈當然看出了通仁堂的那點小心思。
既然文物已經上交了國家，自然不能涎着臉皮去討要了，畢竟他們本來就是通過非正規的渠道拿到的龍骨。
但發展到今日，通仁堂又對龍骨的神效念念不忘，乾脆就以‘借’的名義，想拿回龍骨用作醫藥研發。
“我聽說通仁堂正在謀求IPO上市。”華無雙忽然提了一句。
這句話基本解釋了通仁堂爲何在這節骨眼上又打起了龍骨的主意。
在這個連火鍋店都搶着上市圈錢的年代，通仁堂作爲百年藥企，自然也動了跟風的念頭。
想要上市，就必須有足夠硬的業績增長點，也就是能畫大餅吸引到投資者的青睞。
藥企的業績增長點，無非是藥品這一塊。
想要做出足夠優秀的藥品，龍骨則是至關重要的配方之一。
“除了通仁堂，慶餘堂的情況也差不多，都在全力以赴研製各種中成藥。”黎老對這些藥房的心思可謂洞若觀火：“經過埃博拉這些傳染病在全世界的鬧騰，中藥在抗疫裡發揮出了不同凡響的效用，讓全世界再一次見證到中藥的獨特價值。有鑑於此，國內這些實力雄厚的藥企都開始一門心思搗鼓中藥，通仁堂、慶餘堂自然不甘落後。”
“雖然我不清楚龍骨到底能給他們的製藥帶來什麼作用，但看他們幾家的意思，基本都志在必得。我不懂醫，只是當年退伍後分配工作，上頭硬給我塞了分管醫療保健的工作，這些藥房跟我也算有合作的淵源了，他們的決心這麼大，我肯定不好拂了他們的熱情。”
話說到這裡，黎老的意思很清楚了：不是他爲難宋澈，只是現在幾家傳統藥房都在爲難他，他也不知道該成全哪一家。
即便宋澈現在是國內當紅的天才醫生，但通仁堂和慶餘堂更是底蘊雄厚，而且還都爲國家做出過卓越的貢獻，這面子怎麼賣，都不可能先賣給宋澈。
“那如果宋澈不搶這寶貝，您老又打算把龍骨先借給誰？”華無雙發出了靈魂拷問。
“你們就是存心讓我難做人啊。” 黎老咂吧了一下嘴，道：“罷了，看在情分上，我直接給你們交個底吧，我跟現在負責中醫藥工作的那些小同志商量了一下，爲了公平公正，決定能者獲之。也就是誰的能耐最大，龍骨就先借給誰。”
“比試？”宋澈猜測。
“差不多，但也不是正常的比試。”
黎老緩緩道：“現在上頭爲了振興中醫藥，扶持更多的中醫藥人才，計劃在央視某個頻道開辦一檔中醫藥講學的欄目。對了，就跟時下那些什麼唱歌、演戲的綜藝欄目差不多，具體規則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藉助節目宣傳中醫藥學，順便讓這幾家傳統藥房表現切磋一下，最終看看誰的本事高，龍骨就當做獎品先借給誰了。”
聞言，華無雙扭頭看向了宋澈，意思是詢問事已至此，你還要不要湊這熱鬧。
宋澈尋思了一會，道：“換言之，如果我還想借到龍骨，只能通過參加這檔欄目？”
“沒錯，除非你能提前說服這幾家藥房的人，把東西讓給你。”黎老說着，眼中又冒出了狡黠的意味：“不過，這欄目也未必是你想參加就能參加的，首先你的資格恐怕就不到位。”
“需要什麼樣的資格？”
“最起碼得有足夠高的社會身份。”
黎老又開始一邊煮茶，一邊說道：“可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的實力毋庸置疑，名聲也很高，但是在社會地位這一欄，你幾乎就是雛兒。你憑什麼資格跟這些百年中醫藥傳人平起平坐、同場競技。”
雖然說得難聽了一點，但也算中肯了。
在澳港的中醫公會交流會，宋澈能夠和龜苓堂、天參堂等大佬同場競技，一方面是靠着醫聖門傳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由於這個交流會是內部不公開的性質。
關起門來，都是自己人，什麼社會地位都可以暫時忽略掉。
但如果要跟大衆公開，甚至搬上電視播給無數觀衆看，參與者的社會地位就是一個硬性指標了！
好比黎老舉例的那些比拼唱歌演戲的節目，從評委到嘉賓，都必須是有一定圈內地位的大咖。
而社會地位，恰恰是宋澈最大的“短板”。
沒錯，宋澈的人氣如日中天，甚至可以說是國內平民認知度最高的網紅醫生。
但是然並卵。
網紅再紅，也沒有最佳歌手、最佳演員的身份加持。
想要站在正式場合，正式的社會身份纔是永恆王道。
“現在知道你當初把人暴揍完的後果了吧。”華無雙嘆息道。
如果沒有那次暴揍傷醫家屬的事件，宋澈早就有了社科院的公職身份，即便不是院士級別，也起碼是個醫學界的大佬。
可惜，那一拳的代價太大了。
以至於宋澈只能被打發迴天州，當一個平平無奇的主治醫生。
宋澈不以爲然道：“這個問題我已經被問了無數次，到現在我還是那句話，我唯一的後悔，就是當時揍得不夠狠。”
“所以你註定當不成鬥戰勝佛。”黎老半開玩笑道。
“立地成佛這麼大的成就，還是等我到了您這個歲數再談吧，我是俗人，短期內的願景就是在花果山生幾個小猴子。”宋澈笑道：“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找到龍骨，不止是霍長盛老先生的希冀，也關係到我師門的名譽，所以我肯定得爭一爭。”
“那你要以什麼身份去爭？”黎老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再次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吧。”宋澈不疾不徐的道：“我是東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心胸外科的主治醫生，同時最近還兼任了澳港中醫公會的話事人。”
黎老一挑眉頭，煞有介事的再次打量了一下宋澈，沉吟道：“沒想到啊，你居然把澳港那些醫藥商都給降服了……有這個身份，倒是勉強有資格上擂臺了。”
“還沒完，我這幾天又有了一個新身份。”宋澈微微一笑：“我剛和京城醫院達成了合作協議，合作籌辦一所中醫大學，我將作爲這所大學的第一任校長。”
華無雙、黎老：？？？
這是哪來的野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