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祀

“我們可以打個賭,賭注便是我剛纔說的糧草,若是我贏了,你就要信守承諾。”我側過臉,對他說道。

“哼哼,打賭,獨孤鳳凰,你難道就不怕你輸了?不要總是這麼自以爲是好不好?”他一臉的不以爲然。

“是嗎?難道你就不關心你那熊熊大火冶煉場裡的兵器?”我冷冷地說道。

完羌軒轅聽到這話,轉過頭看着我,說道:“獨孤鳳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笑着對他說道:“你信不信,今天下午會下雨,而且是大雨滂沱,如果你不妥善安置你苦心經營的兵器場,只怕在這場大雨之後,你的兵器場會半途而廢啊。”

“笑話,我滇國數百年來,春季是從不下雨的,這就是我將兵器場設在野外的用意,獨孤鳳凰,你休要騙我,你的那套鬼把戲,我不是我的愚蠢的父王,我不會信你的。”

“哦,那你等着瞧,不要到了晚上,你的屬下來報,說冶煉場的兵器早已成廢棄一塊哦。”我依舊笑盈盈地。

完羌軒轅皺了皺眉頭,順勢抓緊我的手,說道:“那你說,我該信你嗎?”

“那我們就來打個賭。”我擡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對他說道:“完羌軒轅,你弄痛我了。放手。”我對他握着生疼的手怒道。

我繼續說道:“你不要忘了,完羌軒轅,我自幼可就是精通天象,我有必要騙你嗎?爲了我虢國的糧草。”我對上他的眼。

完羌軒轅站起身來,對着我輕輕地說道:“獨孤鳳凰,你最好不要騙我。”說完,他轉身對着殿下衆人說道:“傳令下去,將兵器場的兵器即刻都轉移到山洞中去,將爐火暫歇。”

說完,殿下的左右便面面相覷,滇國春季從不下雨,完羌軒轅所爲是爲何?當下個個都十分地納悶。

但是,完羌軒轅的命令不能夠抗拒,於是,野外兵器場的士兵們聽到命令,都默默地歇完火,將大量的正在冶煉的半成品兵器放置到附近備好的山洞裡。

完羌軒轅吩咐完大殿裡的屬下,笑着對我說:“獨孤鳳凰,即便天已經下雨,我也不會信守我的承諾,糧草,我滇國也很需要,我是不會白白給虢國的。”

我聽完轉笑變怒,說道:“完羌軒轅,你言而無信,但我不信你不敢交出糧草,我想,憑你一個小小的滇國,論實力還不敢和我大虢國對抗吧。”

“是嗎?獨孤鳳凰,那我們就試試看,即使是你的父親來了,公孫信來催我,我也不會給。”

我對他怒目而視,就聽見大殿之下傳來了一陣長長的聲音:“王子殿下,黑孫國王前來祭奠。”

完羌軒轅頓時來了精神,說道:“什麼,黑孫國王來了?”說完,便急急走下大殿。我便冷冷地坐在一旁看着。只見,大殿之下,站立着一個昂首闊立的男子。我看了看那個男子的面容,記憶中卻淺淺覺得很是熟悉,這個男子,我好像是見過的?不,是我的原身見過的。

那名男子緩緩地隨着完羌軒轅上殿,他看了看靈堂,看到了靈堂布置的分外特別,眼中流出微微的詫異。他朝着老國王的靈柩深深鞠了一躬。我看到那個男子,眼光流轉,呆了一呆,怎麼是他?怎麼可能是他?不禁將頭深深地低埋在領窩中,無奈我頭戴

璀璨奪目的頭箍,身穿華麗的黑袍,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男子覺察到完羌軒轅身旁一個特別的人影,眼神朝我看了看,只是微微一瞧,便已經注意到我的存在了,他看着我的服飾,已經猜到了我是這滇國的巫師了。

他故意對完羌軒轅道:“這位可是貴國的首席巫師,我看着她頭上戴着璀璨光華的頭箍,心中揣測。”

完羌軒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朝黑孫國王露出一個求救的眼神,好像在說:不要認識我,不要認識我。

黑孫國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眼光中露出捉狹的笑意,他對完羌軒轅笑說道:“這位巫師好像不似以前的巫師啊,看起來是非常的年輕呀。看來果真是年輕有爲,很具才幹呀。王子果真是我眼光。”我聽了自是渾身的不自在。

完羌軒轅似有如無地乾笑了笑,說道:“區區一個巫師,哪裡就值得國王您這樣的褒獎,這樣說真是太擡舉了她了。來,我帶你去後殿休息片刻。”

“王子既然如此說,那好。”黑孫國王便朝我笑了一笑,在完羌軒轅高大的背後回頭對着我輕輕地說道:“鳳凰,晚上老地方等我。不見不散。”說完,他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就立在德生殿之上,帶着一衆巫師,領着前來弔唁的各個部落首領,對着老國王的靈柩來會不斷地轉着圈圈,一圈又一圈,我的嘴裡不停地念念有詞,一衆巫師也變跟着我念念有詞,其實我的嘴裡不停念着的是“我彌陀佛我彌陀佛”之類的佛經,聽着身後的巫師們跟着我滑稽的唸叨,我忽然莫名地想大笑。

可是我現在是剛剛解除腳鐐的首席巫師,我從一個虢國的特使瞬間變成滇國的巫師,我得讓他們都放鬆對我的仇恨和警惕,於是我表現的是越發的虔誠,來來回回的轉圈,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身體健康,練過舞蹈,這些小圈圈實在是沒什麼可難倒我的,那些巫師在我身後已經在重重地喘氣兒了,我有心來個惡作劇,嘴裡的詞兒變得越發響亮,忽然,我對着靈柩,一個快速的倒立,可把身後的巫師們難住了,他們大都年老,哪有這樣的體能和精力?

我對着靈柩倒立了很久,終於再次立起身子,深深呼吸了口氣,看着身後的巫師們,我看到了他們的眼中是不可遏制的崇拜目光,好吧,那麼我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那些殿下的部落首領們,看着我虔誠的舉行祭奠大禮,似乎都找到了完羌軒轅封我爲巫師的理由。

就在我暗自得意之時,殿下忽然又有人報:“虢國青州節度使獨孤悲涼大將軍到。”

我一聽這個在青州乃至是全虢國都如雷貫耳的名字,不禁內心一陣激動,朝殿下看去,只見在衆多人之中,一個身量格外高大的男子,模樣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身軀偉岸,目光如炯炯的火炬,臥蠶長眉,丹鳳眼,如果再年輕幾歲,定是一個風姿卓越的美男子,我不禁內心一陣強烈的歡喜,正想朝着殿下走去,但見那身着盔甲之人已經隱隱看到了我,是的,看到了我,他的長眉隱隱一挑,已是看到了我的穿着,想來,獨孤悲涼已經知道了我被完羌軒轅封爲滇國首席巫師的事情了。

他的眼神中神色複雜,腳步略略遲疑了一下,終於朝殿上大步走來。我停止

了轉圈,目光驚喜地看着他,口中喚了一聲:“義父。”獨孤悲涼微微點了點頭,在我身邊說道:“鳳凰,看來你果真如探子所報,做了這完羌軒轅的巫師了。”此時我的腳不免隱隱地發疼,畢竟被這沉重的腳鐐給栓了好幾天。我忍住疼,說道:“義父,鳳凰從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獨孤悲涼聽了此話,眼光中的神色便又複雜了些,他朝我上上下下地大量了一番,握住我的肩膀,說道:“鳳凰,我怎麼聽公孫信說,完羌軒轅在這老國王死後虐待於你,爲父想知道真實的情況。”他緊盯着我的目光,我本想脫口而出說出:義父,怎麼可能,我獨孤鳳凰怎麼可能被這小子虐待。但是話到嘴邊,又給吞了回去,我不習慣於在獨孤悲涼麪前說假話,剛想張口說出實情,卻只聽見我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原來是青州節度使獨孤悲涼大將軍到了,失迎失迎。”我也轉過臉,自然說話的人是完羌軒轅。

獨孤悲涼從袖中取出一個明黃色的卷軸,對着完羌軒轅說道:“我是奉旨而來,完羌軒轅聽旨。”

完羌軒轅的劍眉只是冷冷地挑着,就這麼立在大殿之上,獨孤悲涼見如此,繼續說着旨意。獨孤鳳凰和完羌軒轅都靜靜地聽着,大致之意是虢國皇帝對老王之死深感痛惜,對即將登位的新王表示激勵,賞賜頗豐,並希望虢國和滇國世世代代永遠友好下去。

讀完聖旨,獨孤悲涼便將黃色的卷軸交給完羌軒轅,完羌軒轅只是將它交給了一旁的下屬,這滇國和虢國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就是:虢國內宮設有太監,而滇國內宮只有宮女奴隸和衛士。

完羌軒轅在心內冷冷地想着: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哼,是要我滇國世世代代做郭國的附屬國吧。有朝一日,還會再須臾之間被滅。

獨孤悲涼看着完羌軒轅,說道:“王子,過幾日不就是你登位的大典到了,我虢國的糧草應該預備好了吧。”

完羌軒轅回頭看了看我,說道:“我糧草給不給,得看我滇國巫師的意思。”

他此話一出,我心中納悶,完羌軒轅此話是何意?獨孤悲涼也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完羌軒轅繼續說:“方纔,巫師和我一番漫談,巫師說她根據天象預測,今天下午便會有一場大雨,而且會持續六七天,並且告誡我將置在野外的兵器場的火先熄滅,如果巫師的話果真不假,那麼我這幾日往你青州送糧草,要是被大雨淋溼,可不是白白地浪費我滇國的資源麼?”完羌軒轅不鹹不淡地說着。

獨孤悲涼困惑地看着我,說道:“鳳凰,可有此事?”他自然知道獨孤鳳凰精於觀看天象,卻不知附身的我也精於此道。

我便微微點點頭,說道:“義父,完羌王子和我曾經打了一個賭,如今他輸了,是一定會履行諾言的。義父你放心,運到青州的糧草一定在開戰前及時送到。”

我給了獨孤悲涼一個你辦事我放心的眼神。

完羌軒轅在我身後冷冷地說:“獨孤大小姐總是這麼自信。”

“因爲我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定會下雨的,義父,你看天色……”獨孤悲涼和完羌軒轅都隨着我的目光朝着天空看去,只見空中卻是已經在殿下落了一點雨滴。我得意地朝着完羌軒轅展開嫵媚的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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