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非沒想到自己會被露巖帶到這樣的一間屋子裡來。》,
他原本以爲,獨眼會在類似於書房或者辦公室這樣的地方見他。不過隨即他便對自己的想法失笑的搖頭。
獨眼又不是什麼公司的老總,怎麼會講究這樣的排場?
不過,這裡,怎麼看都是一間實驗室吧。
這人倒是大度,毫不在意的就對敵人敞開了自己的實驗室,真是相當有自信啊。
他是真不怕自己將他實驗室的機密泄露出去,還是覺得自己不會泄露出去?
穆非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們此次的任務是獨眼的實驗資料,結果對方卻這樣大咧咧的將整間實驗室都展現在他的眼前。不過很快穆非就發現,這間實驗室是空的。裡面除了儀器之外,沒有任何的材料或者文件。每臺儀器都冷冰冰空蕩蕩的,看起來根本就沒人使用過。
這裡,應該只是幌子。真正的實驗室,還在其他地方。
在露巖與獨眼的注視下,他暫時找不到機會安置監控器,不過他也沒有輕易的放棄,不斷的需找着對方監視之下的空隙。
“又見面了。”獨眼站立在一張實驗臺的前面,笑得矜持有禮,看上去很像貴族公子,表情謙和中帶着高人一等的傲慢。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面。”穆非面對獨眼,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嘴角甚至也掛上了笑意。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完全不是獨眼的對手。在這個敵人的面前。自己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但是不知道爲何。他的心情卻極端的平靜。
這與面對露巖時的感覺不同。
他大概明白露巖不會對他下殺手,至少在露巖對他完全失去興趣之前。
不過獨眼,卻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說起來只有之前他被俘虜的時候的那一次,但是他大概明白這惡魔的性子。
他不會心存僥倖。
然而他卻感覺不到恐懼。
壓力和緊張是有的,唯獨沒有恐懼。
他鎮定的看着面前的敵人,眼神冰冷,神情冷靜。
獨眼似乎有些驚訝。不禁揚了揚眉毛,沒被眼罩罩住的那隻右眼裡面露出興致盎然的神色。
“真是個無情的孩子。”獨眼的外表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從他嘴巴里稱呼別人“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年近三十的人爲“孩子”,畫面感挺彆扭的。
想到這裡,穆非不由得有些失笑。
面對這種危機,他竟然還能想些有的沒的,他現在的心臟到底是有多強大?
“一段時間沒見,你似乎變了很多啊。”獨眼一手環抱,託着另一隻手臂的手肘。輕輕的摸了摸下巴。
“呵呵,是麼?”穆非不知道自己哪裡變了。但是他倒也沒有反駁,只是輕輕的說道,“估計也是拜你所賜吧。”
這句話倒是實話,最近一段時間他所經歷的事件,多半都是受到獨眼的影響。
華夏區分部被獨眼襲擊,失去了很多同伴;被公會總部懷疑他叛變,投向了獨眼;被獨眼下藥,以至於多次失控……這一切幾乎都是獨眼的作爲。所以說,如果他最近有了變化,還真是拜獨眼所賜。
獨眼聽了之後沒有說什麼,右眼微微眯了眯,嘴角的笑意倒是加深了一分。
“你覺得我這裡如何?”獨眼手掌一擺,在身前一劃,展現着自己的這間實驗室。
穆非也就隨對方所願的轉頭朝四周看了看,隨即笑了笑後回答道:“挺簡陋的。”
他這話倒是心裡話。
在參觀過藍暮雲在總部的實驗室之後,他對這種科研機構的眼光高了很多。畢竟藍暮雲的實驗室就是放到當今世界一流大學裡,也可以說是最尖端的。
該如何說明呢?
作爲一個科研小白,第一次接觸的科研機構就是那種極爲高端的,一下子就將他的眼光拉到了頂點,在看其他一般的實驗室就完全入不了他的眼了。
實際上獨眼的實驗室設備已經很好了,算是非常高端的,一般大學裡面也很少見到這樣的,只不過,這一比較就分出了高下。
獨眼聽了穆非的評價倒也沒有生氣,笑了笑說道:“的確是簡陋了一些。”口氣很真誠,這裡確實沒有達到他的期望,只不過爲了躲避獵人公會以及其他的一些什麼,能弄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獨眼現在倒是很滿意,穆非能與他的意見達成一致。
“你讓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對這個問題,穆非很疑惑。
這人總不至於是爲了向自己顯擺這間實驗室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失算了。
完全沒能達到顯擺的效果嘛。
“呵呵,你們這次的目的,不就是這裡麼?”獨眼揚起一邊的眉毛,笑眯眯的說道,“所以我擔心你找錯了路,特地派了露巖去迎接你爲你指路。”
“……那還真是勞煩了。”穆非嘴角抽動了兩下。
對方說“迎接你”,沒說“迎接你們”,意思是隻打算請他一人來這裡。
穆非靜靜的等着,等待對方顯露出他們的目的。
同時,他也沒有放鬆觀察,一旦找到空檔,就將身上的監控裝置裝上,這樣就能將實驗室的情報告訴給陳斌。
不過,獨眼和露巖,一直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在想什麼?”露巖走到他的身側小聲說着,“還想動之前的那個手腳麼?沒用的,不要再想了。”
“……”穆非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驚異萬分。
剛纔與露巖對戰的時候,偷偷安置了監控裝置,本以爲做的非常隱蔽,但是沒想到還是落在了露巖的眼裡。
而且她既然看到了卻沒有指出來,就是說明她根本就無所顧忌,不在乎他做的這些手腳。
而此時,露巖開口是警告,同時也是提醒。讓他不要在心存幻想。在她與獨眼的監視之下,他的那些小花招是行不通的。
微微苦笑了一下,穆非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他現在所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啊,竟然還心存僥倖,以爲自己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做些小動作?
他這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呢還是太低估敵人了?
獨眼這時候突然對着他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更令他感到心中一寒。
穆非突然覺得,他們這一行人,怕是都已經落入了獨眼所織的一張巨大的網中,越是掙扎,被束縛的就越緊。而他們自己卻還毫無所覺。
危險和死亡,如同潛伏在暗處的蜘蛛,正緩慢的,靜悄悄的接近着網中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