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都是淚水，可卻強自忍着，半晌僵硬着表情看他：“公子大恩，小水仙沒齒難忘，以後絕對謹遵本分，決不再癡心妄想。”
她說小水仙，花照影有點後悔自己說話太重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能老是跟一個女人奴顏卑膝的說不好意思我錯了你別生氣呀。
於是淡淡一笑，甩袖子走人。
對嘛，蓮洛癡癡的怔在當場，是以往被他的好迷住了雙眼，所以驕縱起來，其實，這纔是她的生活，這纔是她的身份和地位，一個青樓妓女，笑臉滿面，迎來送往，客人高興了，寵你到天上，摘星星摘月亮，客人不高興了，甩袖子走人，歡場無愛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爲什麼眼淚還是一串一串的，蓮洛用帕子抹眼淚，一層一層，總是擦不乾淨，索性不擦，坐在地上哭個夠。
哭夠了，卻忘不掉那個人，蓮洛坐在鏡子前給自己上妝，一邊聽着五姑絮絮唸叨着。
“梁州牡丹垂簾的梅花烙梅如意姑娘前些時日編了《採蓮曲》，一曲紅透了江南，多少王孫捧場，笑傲江南，無人可比，樂凌天仙渡的王汝陽姑娘學會了煙燻畫，南北無雙，你適合她們其名的，反而就這麼給比了下去，倒好像咱們百花樓不會調理人似的，你倒是爭口氣啊。”
蓮洛手指捏着一朵蓮花，聞言嗤的一聲笑，語氣森涼：“誰願意和她們起名，有什麼好比的，不都是供男人開心玩樂的東西嗎？會唱歌曲，會畫個畫就比誰高貴到哪裡去了？說白了不都是一個樣兒。”
她話說的尖銳刻薄，手中的蓮花掉落地上，她擡腳捏碎，臉上掩不住的哀傷：“世事常無常，怎麼可能不墮落。”
五姑知道她和花照影起了矛盾，笑呵呵勸慰：“姑娘不要這般妄自菲薄，看低了自己，人活一口氣，還不是自己給自己爭面子，你就是在不服氣，你看人家梁州的梅如意姑娘怎麼就和那西都的第一美人楚春昭其名了，那楚春昭好人家的女兒，代代的詩書禮儀世家。”
蓮洛冷笑：“西都第一美人？你見過？”
五姑尷尬的笑：“見呢是沒見過，不過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美，她是嘉陵公主的嫡親曾孫女，是青州王的後裔，楚家同宗一脈，都是名動天下的美人嘛。”
蓮洛淡淡一笑：“美人不美人的，現在還是顧好我們自己吧。”
五姑訕訕：“那今晚……”
蓮洛默然點了點頭：“我自來自這裡，沒做過什麼，今晚就下去賠客。”
蓮洛說到做到，當天晚上真的下去陪客，青州小水仙何等出名，整個百花樓都沸騰了起來，推杯換盞，各家公子，城中富戶個個舉杯，你來我往，蓮洛就遊移在這些人中間，幾杯酒下肚，臉色緋紅，肌膚賽雪，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美麗，衆人都看的臉紅心跳，更有大膽者公然上手，扶在蓮洛腰間。
蓮洛回眸巧笑，心中卻是一緊，滿腹苦澀，剛要退卻，擡頭只見，忽然瞧見二樓之上靠着柱子站的花照影，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雙手抱臂，目光正是盯在她的臉上，她咬了咬牙，硬是沒有推開抱在腰間的不知道誰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