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霆,你聽錯了,我喜歡的是司徒空,又不是你。沈青黎被他抱得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又忍不住用腳踹他。
卻被他用腿死死壓住,他支起身子,低頭看着她,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柔聲說道:“我不管你以前心裡有誰,從今以後,我會讓你心裡只有我,你原諒我!”
“你從來都不會做錯什麼,還談什麼原諒!”她別過臉去,不看他。
這半年來,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什麼事情,若是沒有他的同意,多半也是做不成的,就連慕長源,做什麼事情也得聽取他的意見,所以,他纔是永定侯府不折不扣的當家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連慕雲澈的那個通房柳煙,因爲他沒出面,柳煙愣是沒消息。
“好了,不生氣了,你看你都是我的人了,我還計較以前的那些事情幹嘛?”他笑笑,擁住她,見她不語,又說道,“我聽說莊子上後天迎喜神,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咱們順便去看看莊子那邊的情況,好不好?”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說道:“南梨園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我已經決定搬村子了,所以就不麻煩你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我回去?我回哪裡?”慕雲霆愣了一下,正色道,“我本來就是我的臥房,我以後就在這裡睡。”
敢情他說了半天,她還不領情。
“那我走。”沈青黎看也不看他,起身穿鞋,“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些日子,各自冷靜冷靜的好。”
實在受不了他忽冷忽熱的性子。
“我走我走。”慕雲霆見她動了真格要走,忙起身擋在她面前,說道,“我回書房睡。”說着,他悻悻地走了出去。
剛到了書房門口,恰好碰見慕雲起匆匆走進來,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便皺眉問道:“這麼晚了,你來幹嘛?”
“我,我來找二嫂。”慕雲起支支吾吾地說道,見慕雲霆臉一沉,忙解釋道,“我找二嫂,問個對子。”
他倒不是急着要進洞房什麼的,而是這件事情不知怎麼的被國子監的同窗知道了,常常拿這件事情取笑他不說,而且還被蘇氏狠狠地罵了一頓,說他竟然連洞房都進不了,還能幹什麼……
慕雲霆聞言,頓時哭笑不得,敢情這麼多天了,這廝還沒對上他媳婦的對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走,跟我去書房,二哥幫你。”
還不信了,堂堂侯府的郎君竟然能被一個女人難住?
看了看上聯,兄弟倆冥思苦想了半天,才勉強擬了個下聯。
雖然不算絕妙,好在還算工整。
慕雲霆雖然武功不錯,若論文采,他還是稍遜一籌的,當然,即便是這樣,他也比慕雲起強。
慕雲起這些年,除了四處閒逛,就是做些跟晉王搶女人什麼的勾當,學業早就荒廢了,否則,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進不了洞房。
慕雲霆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頓時覺得兩人的處境很像,都是被媳婦趕出來了,唉,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慕雲起拿着下聯,腳步生風地回了聽雨堂。
屋裡的人還沒有睡,燭光還在搖曳。
聽見蘇如意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大嫂,這件事情我也不同意,祖母也是老糊塗了,咱們府裡的女兒一個也沒嫁出去,憑什麼把外人家的女兒接回來養着?”
皇甫氏要把吳家兩個外甥女接進府裡的事情,早就在府裡傳遍了。
誰知,蘇氏還沒表態。
夏氏卻是一肚子意見,不但這些日子,回孃家訴苦,還跑到聽雨堂跟蘇如意大倒苦水,蘇如意也是一拍即合,說她也不同意吳氏姐妹到府裡來住。
“弟妹,我看此事有些棘手。”夏氏嘆了一聲,撫摸着自己的手,嘆道,“你知道世子的這門親事是太夫人一手促成的,所以,太夫人待二郎媳婦自然比待咱們好,如今她要把吳家姐妹接進府裡來,無非是給二郎媳婦增添點助力罷了,所以,太夫人不會聽咱們的。”
其實夏氏早就知道太夫人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力挽回,只不過是藉此鬧一鬧,給吳家姐妹來個下馬威罷了,也讓她們事先知道知道,永定侯府的人根本就不歡迎她們姐妹來。
“大嫂,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蘇如意撇撇嘴,問道,她不願意讓吳家姐妹來,自然不是擔心給沈青黎增添助力什麼的,而是她認識吳家姐妹,姐妹倆生的如花似玉,若是把她比下去,那可如何是好。
“不如這樣,咱們直接去找祖母就是
。”夏氏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又道,“這樣,吳家姐妹聽說後,就沒臉來了。”
“好,那就這樣定了!”蘇如意點點頭。
窗外,慕雲起頓時明白了幾分,氣得轉身離去。
這個蘇如意當真是個蠢女人,怎麼就這樣任由大嫂擺佈?
想了想,便當下去了怡卿園,把妯娌倆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蘇氏,說大嫂最好收斂一些,若是屢屢去聽雨堂挑撥蘇如意,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倒是蘇氏不以爲然地笑笑,說,既然她們要鬧,就由她們吧!別說是她們了,就是我還不同意呢!
憑什麼要把把吳氏的孃家侄女接進府裡來?
算什麼親戚?
她心裡還憋着一口氣呢!
慕雲起見蘇氏竟然默認了妯娌倆的做法,只得一言不發地退了出來,想想覺得此事甚是荒唐,便又回到聽雨堂勸說蘇如意,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她不要管這件事情。
蘇如意自然不依。
當晚,兩人竟然大吵了一頓。
第二天,衆人照例去沐影堂請安。
慕霜去的最早。
她早早拿了畫板在沐影堂等沈青黎,說她最近在畫竹子,卻總是畫不好竹葉,讓沈青黎教教她,沈青黎覺得她的畫其實還不如慕霜的好,但是見她很是期待的樣子,便也不好推辭,只得跟她去了西暖間作畫。
蘇氏沒有來,說是身子有些不適。
夏氏跟蘇如意對視一眼,便說起吳家姐妹的事情,夏氏率先說道:“祖母,不是當孫媳婦多管閒事,而是覺得吳家表妹來咱們侯府待嫁,的確有些不妥,咱們自己府裡的女兒還沒有嫁出去呢!”
“就是啊祖母。”蘇如意也附和道,“如果她們來了,母親該有多麼尷尬,畢竟不是嫡親的侄女,多說一句多了,少說一句少了,該如何是好。”
皇甫氏慢騰騰地喝着茶,冷眼看了看妯娌倆,沒吱聲。
倒是柳氏撲哧一聲開了口,笑道:“哎呀,我看你們兩個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這吳家姐妹是世子的表妹,如今,就算是住到咱們侯府裡來,則沾親帶故的,也沒什麼不妥的,你們放心,咱們侯府還能養起兩張嘴。”
“二嬸這是什麼話?”夏氏冷聲道,“我們怎麼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呢?我們也是府裡的媳婦,對家裡的事情也有說話的餘地的。”
“嗯嗯,不愧是大少夫人。”柳氏忍着笑,說道。
“你們自然是有說話的餘地的。”皇甫氏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你們說完了,就下去吧!”
慕雲起一步闖了進來,拽起蘇如意就往外走:“快跟我回去,不要再這裡丟人現眼了。”
“你放肆,我不回去。”蘇如意怒道,掙開他的手,揚拳打了過去。
兩人頓時扭打在一氣。
慌得柳氏和夏氏忙上前給拉住兩人,氣得皇甫氏把兩人都趕了出去,並且罰他們抄寫一百遍家規。
竟然當着她的面動手,真是都反了天了!
爲此,慕長源也動了怒,狠狠地罵了慕雲澈和慕雲起一通,說他們連個媳婦也管不了,當真是廢物。
轉天就到了南梨園村迎喜神的日子。
所謂迎喜神就是去山上喜神廟走一趟,燒點紙錢,祭拜一下,然後擡着一頂空轎上去,再擡下來,就等於把喜神迎下來了。
隨後,村子裡爲了慶祝喜神的到來,會連唱三天大戲,甚至比過年還熱鬧。
慕雲霆騎着馬繞着南梨園村轉了兩圈,瞭解了一下村裡的地勢,才找到吳莊頭,問他是把整個村子遷到高處去好,還是直接把懸在半山腰的那個水庫豁了好。
吳莊頭見慕雲霆親自過問此事,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忙說之前少夫人也跟他們商量過此事,他們一致覺得,一來搬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二來村裡都在這裡住習慣了,也不捨得搬,再三考慮,還是讓國公府把半山腰的那個水庫挪了好。
可是少夫人卻覺得不如直接搬村子,說就算搬了水庫,但是如果遇到澇年,村子地勢這麼低,還得淹。
慕雲霆望了望四下裡的環境,沉思片刻,一本正經地說道:“少夫人說的沒錯,挪水庫不如搬村子,這樣,待我回去跟少夫人商量商量,看到底怎麼搬,待選好地方再來通知你們。”
不這樣做不行啊!
他都被媳婦趕出屋子裡。
“如此,多謝世子。”吳莊頭自然不知道慕雲霆的境遇,忙千恩萬謝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