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莫名其妙的開機
《蜘蛛俠》劇組裡的選角探照燈在亮着。
工作人員們守着這盞燈，心中煩悶，卻又無處抒發，彷彿在等待着一場註定悲劇的故事。
流浪漢們圍在劇組不遠處，看着這些人，像看一些在表演雜技的猴子。
他們時不時地指指點點，有奚落、有吹口哨、有眼巴巴地問着能不能再派給他們一些物資，這天氣越來越冷，他們熬不過去。
周洋也很疲憊，但依舊坐着，等待着人的上門。
等到晚上八點鐘的時候，一批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們全部都醉醺醺的，也有幾個一看就是吸了的癮君子，進入劇組以後，眼巴巴地詢問着這裡到底在拍什麼電影，有多少片酬，投資多少，眼神之中充滿着貪婪與渴望，後面的一些人甚至叫嚷了起來，嚷得讓人頭痛。
許梅看到這些不靠譜的人，第一時間想着就是讓安保人員驅逐這些人。
今天的選角讓她非常失望，覺得所有人都在陪着周洋做一場無用功，甚至覺得自己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她不可避免地挺煩躁。
但是周洋卻揮了揮手，表示不用怕這些醉漢，反而邀請這些醉漢坐下，讓工作人員給這些醉漢們泡了幾杯茶。
許梅看着這些人在試鏡室裡鬧哄哄的以後，臉色皺眉，實在是受不了這些酒氣，最終轉身離開了房間，出去後面透透氣。
起初這些醉漢們非常興奮，吵嚷得讓屋外的許梅都覺得耳膜刺痛……
…………………………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失意者了。
他們有着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只能沉淪，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
山姆今年三十五歲，曾經就職於紐約的一家報社，後來積累了一些資本和人脈創辦了自己的一家媒體，但在殘酷的商業競爭中，最終熬不住衝擊破產，破產完以後，遭逢女友離開，兄弟背叛，最終只能回特拉華州，回到特拉華州以後，本想努力掙扎一下，卻發現債務已經壓得他根本沒有翻身的希望，漸漸地便躺平，開始酗酒……
這些年，他認識了很多人。
有來自好萊塢的小導演，賠上無數的資本，最終拍了一部票房撲街的電影，被現實狠狠抽了一耳光，緊接着被債務逼得幾欲自殺，靠着國家補助勉強度日。
這個導演帶來了很多演員，這些演員們組成了一個小團體，起初還想着翻盤，畢竟每年都有導演從外面來到特拉華州，但最後隨着一次次希望的破滅以後，他們開始也跟着混吃等死，不斷酗酒，有些甚至染上了毒癮，進了好幾次戒毒所，卻沒有戒毒成功……
久而久之，山姆也跟着這些人混了，也進了一些劇組，混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角色……
這一次，當他們聽到《蜘蛛俠》在選角以後，他們蜂擁似地跑了過來。
並沒有想借着《蜘蛛俠》出人頭地，而是想靠着以前的演藝資歷騙點錢，然後繼續混接下來的日子。
山姆在見到周洋的時候，除了覺得這個華夏人稍微帥一點以外，跟以往的其他導演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毫無例外的都是“自信滿滿”、“充滿着希望”、“讓人可笑的朝氣蓬勃”、“同時莫名的嚴謹”。
他們走進了試鏡室，對着這個華夏導演吹噓着自己參演過的電影，說着自己的過往與所謂的輝煌，同時三步不離自己片酬……
吵吵嚷嚷的試鏡室裡，山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吹噓着自己在紐約時候的日子。
吹噓着自己是報社的社長，手底下管多少人，曾參與過什麼重大的新聞報導，經歷了什麼東西……
吹着吹着，自己都開始有了一些大舌頭，不自覺就將自己代入了以前那個苛責的頂頭上司……
一通吹噓完以後，他也在問自己的片酬……
但誰都想不到……
周洋繼續將他吹噓的內容完全給寫了下來，隨後盯着他看了許久，更想不到的是，周洋居然給他開了五萬美元的驚人片酬。
他酒瞬間就有些醒了。
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片酬。
渾渾噩噩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這些演員朋友們一起離開了試鏡室，回到了他們的酒吧裡。
這一次的試鏡似乎對山姆的生活沒有生起任何的波瀾，他依舊跟着這些人在渾渾噩噩地混着一天又一天。
甚至都覺得那五萬美元的片酬，就是鏡花水月一樣的玩笑話，甚至覺得這就是一場有些真切的夢。
五天後……
十二月六日。
山姆接到了一通電話。
“山姆先生……”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周洋，我們見過面的……”
“啊，你好。”
“今天我想再見見你們，跟你們再聊聊……”
“……”
接到電話以後，山姆下意識地披上了一件外套，盯着嚴寒朝着《蜘蛛俠》劇組走去。
當他來到《蜘蛛俠》劇組的時候，他發現《蜘蛛俠》劇組裡多了一些老熟人。
“山姆先生，您在這裡等等……”
他看到了導演巴尼居然打扮得人模狗樣，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與之前那個醉醺醺的醉鬼判若兩人。
“巴尼，你怎麼……”
“我覺得，我想好好地幫忙拍《蜘蛛俠》。”
“？？？”
這個在兩天前，曾經嘲諷《蜘蛛俠》的導演周洋就是一個有錢的傻子的巴尼，此時此刻竟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很細心，真的，特別細心，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真誠的人……”
“昨天的時候，我跟周洋先生見過面，我做夢都想不到，周洋先生居然認真地看過我以前拍的那些電影，並跟我聊這些電影……”
“跟他聊完天以後，我意識到周洋先生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無知的導演，他懂很多東西，更懂我……”
“……”
巴尼像個話嘮。
跟着山姆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這些話中很激動，彷彿一個失意的，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一艘在海洋上漂泊的孤船，找到了停泊的港口。
巴尼離開以後，又有一個演員走了出來。
那個演員名叫凱恩……
巴尼出來的時候，像個話嘮，而凱恩出來的時候，卻非常沉默，山姆上前去問問題，凱恩都保持着一聲不吭地離開。
看着凱恩離開的背影，山姆有些茫然……
沒多久以後，山姆被叫到了辦公室裡。
當走進辦公室以後，山姆第一眼就看到了很多電影光盤。
看到電影光盤以後，山姆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了一些荒謬的念頭。
他難道將這些電影全部都看了？
隨後他坐下來。
當他坐下來以後，周洋開始跟他聊天，跟他聊的都是報社裡的事情，周洋似乎對報社非常好奇，問着許許多多關於紐約的事情。
之前醉酒的時候，山姆覺得周洋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導演，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今天再次和周洋見面的時候，他發現這個華夏導演似乎有着一定的獨特氣場，這種氣場讓山姆感覺到很舒服。
他雖然在詢問，但似乎沒有探究什麼東西，更沒有探究什麼秘密，只是問着報社現狀，問着報社主編怎麼樣怎麼樣……
山姆不自覺便打開了話匣子，聊起了一些報社時候的事情。
這一次的聊天非常愉快，像一個熟悉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聊了接近一個小時以後，他看到周洋居然真的拿出了一份五萬美元的合同遞給他。
他看到合同非常震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莫名愧疚。
最終，他看着周洋真誠的眼神，說出了實話：“其實，我編造了一個謊言，我是報社的老闆，但卻是一個失敗者，我從來都沒有成功過，那個時候，我跟你說的那個場景，是我依照我以前的老闆模板誇口的……”
“你沒有失敗……你的《每日日報》只是缺點運氣……”
“……”
當週洋再次跟山姆聊起了他曾經創辦的報刊以後，山姆突然意識到周洋不但看了這些演員們參演過的電影，甚至連他的創業經歷都瞭解得清清楚楚。
他先是驚駭，但隨後在周洋的聊天中，他漸漸地變得唏噓。
最終，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找到了一絲認同感，明明比周洋大很多歲，但他鼻子卻忍不住就有些酸澀。
他似乎很懂自己這些年的艱辛，似乎，跟那些以往見過的導演完全不一樣。
“就算是這樣，你還肯投資我？”
“會，這一次會選你當演員，也許下次，我會投資一家報社，讓你當報社的老闆呢……”
“……”
…………………………
許梅看着陸陸續續進來和離開的人。
心中很複雜。
這幾天時間裡，周洋將這些人的資料收集得非常全面，甚至每天都會熬夜看每一個演員他們曾經拍過的那些電影。
這完全都是沒必要的事情，而且許梅蒐集資料的時候也瞭解過，這些人拍得全都是三流的爛片，看得讓人想吐的那種……
離譜的是，除了那些癮君子以外，周洋幾乎全部都往辦公室裡帶，全部給他們簽了一筆還算不錯的合同。
但讓許梅覺得更加離譜的時候，等傍晚的時候，周洋去旁邊的高中逛了一圈，隨便拉了一個長相姣好的長腿美國女孩，居然宣佈這個女孩子就是《蜘蛛俠》的女主角！
然後，第二天。
《蜘蛛俠》就在這種極爲莫名其妙的操作中，宣佈開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