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來了就要解決,咼沐原先的想法是既然無法避免的話,那就早點來,早做準備,早早的接受結果,真的發生的時候咼沐才意識到,單是憑他的能力根本就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問題一旦發生了,解決不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些代價是咼沐承受不了的,解決不了問題與無法承擔代價之間,咼沐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種問題要是不來這麼早的想法也就出現了。
想法始終是想法,想法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咼沐很想告訴楊業授不用擔心,不過就是個感覺,感覺不一定都是真的,就是真的話,也是有解決的方法的。
咼沐說不出口,不單是感覺的問題,還有那方法的事情,咼沐承諾不了什麼,他什麼都做不到,咼沐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楊業授,這樣的事情旁人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的,咼沐能做的就只是笑,沒有任何意義的笑。
楊業授倒是看的很開,說這也沒有什麼,一切都是註定的,這是他該承受的,他沒有任何理由推脫,咼沐說要是有機會推脫呢。
楊業授看了看咼沐說只有快要死的人才會明白活着是多麼重要,咼沐喉嚨堵得慌,很多話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是咼沐聽到了腳步聲,豔娘推門進來。
咼沐看着豔娘笑了笑問朱大娘給她什麼好東西了,豔娘笑了笑,伸出右手腕露出一個玉鐲子,咼沐道:“朱大娘對你可真的好,這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也一定是朱大娘心愛之物,她竟然肯把這東西給你,說明她真的從心裡認可你了。”
咼沐說的包含自己的真情實意,只是這話聽起來卻有些彆扭,特別是對她們來說,楊業授看着那鐲子說要是她們不暴露身份就好了,這樣朱大娘就真的只是把她們當做這麼大的人,時間長了,她們就真的是這麼大的人了,此刻卻不行。
豔娘笑了笑道:“我倒是覺得生命的可貴之處,在於過的怎麼樣,而不在於過的時間有多長,人間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朱大娘的生活就挺好的。”咼沐笑了笑,楊業授也笑了笑。
咼沐站了起來說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他留在這裡不合適,這是楊業授她們的地方,說過就要走,兩人也沒有說挽留的話。
咼沐不用睡覺,想上哪裡去就上哪裡去,此刻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咼沐嘆了口氣,剛好看到池塘的地方有些許紅光,就走了過去。
鯉魚精正在池塘中央喝酒,周圍瀰漫着若有若無的紅霧,鯉魚精的身影也不是那麼清晰,有一半是在水裡的,遠遠看去就像是半截身子飄在水上,即使鯉魚精沒有這樣,這個時間也是挺嚇人的。
咼沐走到池塘邊上的一塊石頭坐下,看着鯉魚精也不說話,鯉魚精看着咼沐也不說話,對咼沐來說眼前是誰並不重要,是什麼地方也無所謂,他就是要找一個安靜的能坐着的地方,想不出什麼特別的理由,就只是想這樣做。
咼沐擡頭看着天空,任憑星星快速的消失在眼睛裡,時間在咼沐身上也慢慢的模糊起來,直到鯉魚精來到他身邊,鯉魚精半個身子都在水裡,斜靠在咼沐腳邊的一塊石頭上。
鯉魚精目視前方笑了笑道:“你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兩個到底誰先說話,我覺得是你,我發現我錯了,你好像是一座雕像一樣,就這樣一動不動,你知道嗎,看着可是很詭異的。”
咼沐笑了笑,鯉魚精伸手遞給咼沐一個杯子,一股清香從杯子裡飄了出來,咼沐下意識的接過來杯子,半握着浮在半空中,再次愣了起來。
過了一會鯉魚精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讓你喝的,不是讓你拿着的,我這可是非常好的東西,我攢了幾百年纔有這樣一壺,你這樣很對不起我的。”
咼沐笑了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這味道很奇怪,咼沐原本以爲是酒,那種清香是茶是散發不出來的,到了嘴裡之後也確實有酒的味道,有少許的甜頭,這甜很明顯,卻又不是那麼衝,甜過後就有了微微的苦。
和甜相比,這苦隱藏的更深,似有似無,剛剛冒出了頭又消失的乾乾淨淨,要去發現才能尋找才能發現,整杯水都是無比柔然的,輕輕的越過口腔,在還沒有被完全發現之前,進入腹中。
咼沐楞了一下問這是什麼,鯉魚精笑了一下道:“怎麼樣,我說這是好東西吧,這可是我的獨門秘方,雖然比不上你們那種瓊漿玉釀,也是別有一番滋味,我告訴你要是一般人我根本就不可能拿出來,這可是非常費工夫的。”
鯉魚精說着就又給咼沐倒上,還讓他喝慢點,喝了就沒有了,咼沐笑了笑,很明顯鯉魚精對他的這寶貝很上心,說了很多關於這的話,什麼蓮花,蓮子蓮葉,藕了。
鯉魚精說的很興奮,咼沐卻沒有聽進去多少,他的心神還在遊離,鯉魚精說這個東西還沒有起名字,這是很遺憾的,他也取過很多名字,不管是文雅的,還是很普通的,都少了一些味道,完全配不上他這東西,所以也就放棄了。
鯉魚精看着咼沐道:“我看你見識的事情多,活的時間也長,要不然你給我取個名字吧,要不然總覺得缺少些什麼,我有感覺,這東西一定會非常珍貴的。”
咼沐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微微愣了一下,擡起頭喝了,鯉魚精又給他倒上,說這是最後一杯了,不能再喝了,他要給自己留着,咼沐真的沒有喝,也沒有說話。
鯉魚精看了他一會道:“你是不是沒有聽清我剛剛說的話,我要你給取個名字,你不能光拿好處不幹活,這樣可真的就對不起我了。”
咼沐笑了笑說這麼好的東西沒有什麼名字能配的上它,不取名字纔是最好的,鯉魚精說咼沐這就是再偷懶。
遲疑了一下又笑了起來道:“你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爲了更好的區分,我這東西可是天上地下獨一份,自然也就不用區分什麼,要是取了名字說不定後來人還會模仿,即使不模仿說不定,也會有不同的東西叫這個名字,那就不好了。”
鯉魚精說了一大堆,咼沐也聽了一大堆,只是這些話不過就從咼沐的耳朵裡過了一遍,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鯉魚精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那東西收起來。
等一切都弄好之後,笑了笑,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躺在水裡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事情總是要有結果的,不管好的壞的都沒有什麼,你就是在意的太多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在意的多,顧慮就會多,結果中的變數也就會多。”
咼沐笑了笑問要是不在乎結果的話,不考慮那麼多的話,做的事情還有意義嗎?鯉魚精說他覺得事情有沒有意義很難說,畢竟所有的事情都是連接在一起的,這次的好事未必就是下次的壞事,這次的壞事也說不定就成爲下場的好事,這都是很正常的。
鯉魚精笑了笑道:“我發現我現在和你一樣了,老是愛說這些大道理,總是想着要教育別人,自己都沒有活明白,又怎麼能教育別人的,自己又怎麼能活的明白呢?”咼沐看着鯉魚精說他說的這一切都是廢話,鯉魚精說廢話纔是最重要的。
鯉魚精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也清楚,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爲你投入的太多,在意的太多,這是好事,只是太麻煩,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咼沐說他也不能不這樣做,所有的決定都關係着大家的生死,生死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他不敢兒戲。
鯉魚精說他知道咼沐在擔心什麼,以一個旁觀者的目光來看,咼沐面臨幾個問題,這些問題的主題就是李莊的村民,範志厚,豔娘兩人,靈,還有咼錦她們,這些人都是單獨存在的,又彼此有很大的聯繫,正是如此纔會產生那麼多的問題。
咼沐看了鯉魚精說他真的很厲害,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鯉魚精說這沒有什麼,因爲這些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所以他能分的清,可惜的是他分的也僅僅只是表面的,至於那些實在的聯繫,就不清楚。
咼沐問鯉魚精有什麼建議沒有,咼沐說這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就是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鯉魚精道:“你一個修爲這麼高的人還問我這些問題嗎,要是傳出去的話,是不是會有人恥笑你呢,你不會秋後算賬吧,有時候面子可是比什麼都要重要。”
咼沐搖搖頭說面子和很多問題有關係,可惜此刻他什麼都沒有,鯉魚精笑了笑道:“很顯然你要是想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自然就要從你說的那靈開始,只要他沒有了,範志厚也就沒有了,其他的所有問題也就都沒有了。”
咼沐苦笑一下道:“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可惜沒有任何用,靈在那裡我都不知道,而且就是真的發現了,也不是說解決就解決的,我無能爲力。”
鯉魚精說他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要不然的這裡的事情就真的沒有什麼困難的,鯉魚精開始分析這裡的情況。
按照鯉魚精的說法村民和範志厚的關係是避免不了了,村民定然是要找人收服範志厚的,咼沐是沒有辦法阻止的,好在咼沐已經把這件事告訴範志厚了,這個做法很好,這兩個問題不用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豔娘和楊業授的問題,這纔是最重要的。
咼沐看着鯉魚精嘆了口氣道:“你還真的挺聰明的,能把問題分析的這麼清楚,最重要的就是楊業授和豔娘她們的問題,楊業授要離開,可是,可是··”
鯉魚精說他知道咼沐擔心的是什麼,楊業授要離開是不行的,楊業授和範志厚之間的關係和村民和範志厚之間的關係不一樣。
對範志厚來說村民不過就是他的玩物罷了,他做什麼都是秉着看戲的態度,在範志厚還沒有完全失去興趣之前,村民不會有任何危險,楊業授肯定是不一樣的,她們無法離開這裡,鯉魚精看了一眼咼沐,說理由咼沐應該也清楚。
咼沐道:“確實是這樣的,她們是沒有辦法厲害的,不管怎麼樣都不可以,範志厚是不會放她們離開的,從她們出現的這一個就已經證明是這樣了。”
鯉魚精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楊業授一定要離開這裡,其中定然是有什麼原因的,不過我倒是覺得此刻的楊業授很厲害,就像是我一樣,完全不在意生死,這可不是誰都能表現出來的。”
咼沐再次嘆了口氣沒有告訴鯉魚精其中的原因,鯉魚精嘀咕道:“楊業授肯定是太在乎豔娘了,覺得你和豔娘之間有什麼關係,開始我也是這樣認識的,後來發現不是這樣,至少你不是這樣的。”
咼沐說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他還是豔娘都是不可能的,咼沐告訴鯉魚精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尤其是擋住豔孃的面,開玩笑不能太過分,鯉魚精笑了笑。
鯉魚精說的都是對的,分析的很徹底,可惜並沒有什麼用,還是沒有解決的方法,鯉魚精後來說還是要從楊業授身上下手的,反正不管範志厚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都不能告訴他,這可是大事。
咼沐無奈問鯉魚精知道不知道天災的事情,鯉魚精臉色一刻嚴肅起來,咼沐一愣,忽然想起什麼,笑了笑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這樣做的,我和你說實話吧,楊業授正是預感到自己就要經歷天災了,他覺得自己奪不去所以纔想要離開,在他生命中有限的日子和豔娘待在一起。”
鯉魚精並沒有立刻回答,沉吟起來,咼沐看着他覺得很不好意思,這算是鯉魚精不願意提及的事情,咼沐並沒有考慮那麼多。
鯉魚精看着咼沐道:“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們,修行對你們來說從來都是容易的事情,至少是不用損失什麼的,我們就不行,天命如此,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咼沐笑了笑,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鯉魚精說他也感覺出來楊業授不一樣,知道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麼,只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咼沐道:“據我所知,天災這件事並不是一定要死人的,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能過去的,只要有人幫忙不就可以了嗎,我··”
咼沐再次停了下來,他太着急,再次碰到鯉魚精的痛處,咼沐看着鯉魚精道:“我真的太擔心了,我也不想說什麼,無法感受的事情是沒有資格去說什麼的,你的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過去的。”
鯉魚精笑了笑道:“你準備怎麼做,是不是要想幫助鯉魚精,憑你的本事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要想清楚。”
咼沐問這是什麼意思,鯉魚精嘆了口氣說躲避天災確實需要人的幫助,但是什麼樣的人起到什麼用是一定的,人和人之間沒有什麼,可是人和妖怪之間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人要是幫助妖怪的話,天災的程度要大的多,也要長的多,稍微有些分神的話後果就非常嚴重,是要死人的。
咼沐愣了一下道:“可是我聽過很多妖怪在人類的幫助下度過天災的,有了人的幫助不是應該非常容易嗎,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
鯉魚精道:“你應該明白,天道是不可欺的,主動幫助和被動幫助是不一樣的,而且你說的那種事情確實是存在,那可是需要多大的造化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咼沐整個人都不好了,本來的修爲就不在了,想要幫助楊業授就是不可能的,聽到鯉魚精這樣說就更不可能了。
咼沐擡頭看着夜空苦笑一下道:“看來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了,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爲什麼要讓她們遇到我,明明是我們的過錯,爲什麼要發生在她們身上,這到底是怎麼了?”咼沐很憤怒,也很無奈,雙手攥緊拳頭,重重的擊打在石頭上。
鯉魚精看着咼沐道:“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只是一個普通人,那次你先先出力量之後,才明白你不是個凡人,之後還是覺得你就是個凡人,你身上有太對的氣質和凡人是一樣的。”
咼沐說他現在就是一個凡人,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咼沐說的是實話,在鯉魚精看來不過就是在抱怨,他沒有當回事,鯉魚精看着咼沐說其實還是有辦法的,咼沐忙問什麼辦法。
鯉魚精道:“天災這件事情不好說,我覺得楊業授最大的問題不是天災,而是範志厚,天災或許還能活下來,就是真的有什麼了,也都是註定的,好在這不是此刻就發生的,還有今天,要是一定離開的話,後果就不好說了。”
咼沐看了一眼鯉魚精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勸楊業授留下來,可是我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有什麼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她們之間其他人是不明白的。”
鯉魚精說正是這樣纔有機會,楊業授和豔娘都清楚,對她們最重要的就是彼此,爲了對方她們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咼沐想了一下,這確實是一個方法,一個很好的方法,正如鯉魚精說的那樣,能活一天是一天,只需要解決眼前的問題,其他的等來了之後再說,這纔是最正確的方法。
鯉魚精道:“我知道你有顧慮,或許你覺得死了並沒有什麼,有很多事情是值得用生命去維護的,可是當你的生命和別人有了關係,你的生命就不只是你的了,還是要考慮其他的人的,楊業授應該明白。”
咼沐看着鯉魚精道:“這些道理你不是都懂嗎,剛剛我就想說,你考慮的確實很正確,對當前的形式分析的也很正確,可是你忘了還有你,你自己也是這裡的一份子。”
鯉魚精笑了笑說他就是一個外人,一個外人是不需要考慮這些事情的,他不過就是一個過客,不會對這裡的事情有任何的影響,而且他也只能把自己脫離出來的時候才能分析的這麼清楚。
鯉魚精伸了個懶腰道:“今天晚上還不錯,我也說了很多話,心裡很高興,這樣的高興不能一下子就表現出來,還是以後再說吧,我要去修行了。”
鯉魚精說着就要走,咼沐並沒有阻止他,笑了笑道:“所有不正常的事情背後都有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你的也是一樣的,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和我說一下,我覺得我可以幫助你的。”
鯉魚精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頭笑了笑道:“你還是先操心你的事情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我不是最重要的,至少此刻不是這樣的。”
鯉魚精隨着話音落地他也消失了,鯉魚精消失的同時池塘周圍的紅霧也消失了,周圍再次進入一種完全的黑暗,等了一會咼沐才慢慢的適應。
咼沐也沒有在坐下去的必要,慢慢的開始往回走,到了院子的時候屋子裡還亮着燈,咼沐沒有去打擾,就在院子裡的桌子邊坐了下來。
咼沐剛坐下來屋子的門就開了,楊業授兩人就出來了,咼沐看着她們道:“我真的沒有要叨擾你們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該上哪裡去,好像去哪裡都沒有什麼意思。”
兩人走到桌子邊坐下來,楊業授道:“你真的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遇到點事情就想着往外面走,怎麼樣有什麼結果沒有。”
咼沐搖搖頭,說具體的結果沒有,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楊業授問什麼事情,咼沐看着楊業授道:“在我決定之前我還是要勸勸你,還是留在這裡吧,你也知道走意味着什麼,我知道你的苦衷,大概也能想象到你的感受,但作爲朋友,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留在這裡。”
楊業授說作爲朋友,不是應該好好的替朋友考慮嗎,不是要按照朋友的意思來嗎,既然這樣的話還有什麼勸說的必要嗎。
咼沐想了一下道:“你說的對,可是我知道你的想法,卻無法真正的明白你的感受,既然這樣的話也就用最簡單的方法處理,讓你儘可能的活下去,活着才能做很多事情,這纔是一個朋友該做的事情。”
楊業授笑了笑道:“你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對的,我問你一下要是註定活不下去你準備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看着我受罪吧。”豔娘低着頭,不停的擺弄那鐲子。
咼沐看着她道:“豔娘,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說些什麼吧,他聽你的,我也沒有什麼顧忌的,你們要是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要是走了,很可能立刻就會死了,你們應該很清楚啊。”
豔娘擡起頭笑了一聲道:“我很羨慕朱大娘她們,生活的質量不代表能活多長時間,而是在你活着的時候能不能很開心,很快了,這樣就可以了。”
咼沐有些生氣道:“你這是什麼話,要是能活的足夠長,質量就不好了嗎,就不開心不快樂嗎,爲什麼一定要去死呢?”
楊業授看着咼沐讓他冷靜,楊業授道:“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活不成,這沒有什麼可說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在這裡等着,或者更簡單的說法在哪裡不都是一樣的嗎?”
咼沐說怎麼沒有辦法,他一定是有辦法的,只要有他在就一定有辦法,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不會讓楊業授出事的。
咼沐到底說出這樣的話,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只是這個時候這樣說,總覺得有些無奈,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咼沐說這話的時候想過,要是此時楊業授就遭受天災的話,他能做什麼,抱着楊業授,還是能替他擋下來,咼沐肯這樣做,那天災未必這樣做,鯉魚精說的對,天道是不可欺的,他沒有什麼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楊業授看着咼沐笑了起來道:“我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一定會這樣做的,有你這樣的話我也就知足了,我想了想還是有件事要託付給你的。”
豔娘忽然擡起頭看着楊業授道:“你不用說,也不用爲我考慮,你清楚我會怎麼做,誰說都沒有用。”
楊業授看着豔娘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做的,還是要活下去的,活着就有希望,我想到一個方法,一個能讓你活着的方法。”
豔娘笑了笑說不管什麼方法都沒有用的,她不會獨活的,這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什麼大義凜然的事情,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受不了這樣的痛苦,也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氣,所以她一定會那樣做的,豔孃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有任何的起伏,咼沐明白這話意味着什麼,咼沐也不再說什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鯉魚精忽然出現了,他看着衆人笑了笑道:“我實在無法安靜下來,就出來逛逛,沒有想到就遇到你們,你們放心我可沒有聽到你們的談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聽的,是不是?”
鯉魚精說着就坐了下來,咼沐看了看鯉魚精,又看了看楊業授道:“我知道怎麼辦了,讓他幫助你,他也是妖怪,他已經度過去了,是能幫助你的對不對,他一定會這樣做的。”
咼沐很激動,拉着鯉魚精的手,鯉魚精看着咼沐道:“你不能厚此薄彼吧,我們雖然認識的沒有你們時間長,但是你也不能老是往我傷口上撒鹽是不是,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可是會翻臉的。”
咼沐愣了一下說他不是這個意思,鯉魚精從懷裡拿出那個小壺給她們每個人都倒上一杯,說這可是好東西,還說咼沐真的很有福分,喝了他這麼多的水,咼沐沒有什麼心思,就問鯉魚精他得提議怎麼樣,鯉魚精喝了一口茶說不怎麼樣。
咼沐一愣,剛要開口,鯉魚精製止了他道:“首先我們之間並不是那麼熟悉,我沒有必要爲了她們跳入這麼危險的事情,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剛剛纔經歷天災。”
咼沐眉頭一皺,問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鯉魚精怕死,鯉魚精笑了一下道:“你可不要這樣說我,我不是怕死的人,我本來就不想活了,可是就是我死了也沒有什麼用啊。”
咼沐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管是鯉魚精說的還是咼沐以前知道的,都能說明這樣一件事情,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咼沐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業授看着咼沐的說他不用擔心,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做什麼都沒有用的,他不用鯉魚精幫忙,只要他和豔娘在一起就可以了。
鯉魚精看着楊業授和豔娘道:“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這樣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同時有覺得你們很傻,你們是修道者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牽涉的太深,深了就難辦了,爲什麼還要做這樣的事情,無牽無掛纔是人生最大的境界。”
兩人都不理會他,鯉魚精自顧自的喝他的東西,看着三人都毫無精神,鯉魚精笑了笑道:“對於天災這件事我是沒有什麼辦法了,想幫也幫不上,我沒有辦法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辦法。”
咼沐一愣,而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道:“我也沒有什麼辦法,我要是能做的,也就不會在這裡犯難了,我可不擔心出什麼問題。”
鯉魚精笑了笑說不是咼沐,這裡除了咼沐還是有高人的,三人都看着鯉魚精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鯉魚精故作神秘,慢慢的喝了一口水才道:“你們不要忘了,我們這裡可是有修爲非常高的,只要有他的幫忙,不要什麼天災,就是提升個幾百年的功力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咼沐快速的想了一下,不覺得這裡有什麼高人,咼沐想到了小七,小七的修爲要是在的話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小七現在和他一樣,身上都沒有靈力,什麼時候恢復完全就是未知數。
咼沐還沒有開口,鯉魚精就說了那人是誰,咼沐這才清楚爲什麼自己一點都沒有想到他,不要咼沐,楊業授也是一樣。
鯉魚精說過之後,楊業授吃驚的看着鯉魚精,很久都沒有轉變過來,咼沐道:“這個時候你就不要開玩笑了,範志厚怎麼可能會幫忙,他可是妖怪,是我們的敵人,是不會幫忙的。”
鯉魚精說這一方面他沒有想到,只是想到了唯一可能有幫助的人,就只剩下範志厚了,咼沐說這不可能。
楊業授看着鯉魚精笑了笑說很感謝他,不管怎麼樣鯉魚精這也算是想着他了,鯉魚精讓我楊業授不要那樣客氣,他什麼都沒有做,不過就是動動嘴,可惜最後也沒有什麼用。
鯉魚精看着楊業授道:“話都說到這裡了,我想再說幾句,我個人覺得你不應該離開這裡,你也清楚,不管你們走到哪裡,範志厚想要找到你的話,都是很容易的,還不如留在這裡,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楊業授說不用勸他了,他已經決定了,等到早上的時候她們就離開這裡,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咼沐問楊業授是不是真的要這樣做,楊業授點點頭。
咼沐想了一下道:“你非要這樣決定的,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是什麼,你們不能離開這裡,絕對不能離開這裡的,就是用綁的也不能離開這裡。”
咼沐說的很突然,也很堅決,三人都愣了一下,鯉魚精開口道:“你這算什麼決定,這不就是最後攤牌嗎,而且你這樣說,是不是就表示你是這裡的老大,她們都應該聽你的對不對。”
楊業授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豔娘開口道:“決定要走了,就不能這樣乾坐着,你們等着,我給你們做幾個菜,好好的喝一頓,這也算是爲我們踐行了,至於以後會怎麼樣,等以後再說吧,我們此刻要好好的不是嗎?”
豔娘說着就去做飯的地方,鯉魚精很高興,說他同意豔孃的話,沒有什麼事情比吃飯更加重要了,咼沐還想勸說楊業授,楊業授卻什麼都沒有表示,就只是笑笑,鯉魚精也不說什麼,喝着自己的水,看着豔娘那裡的動作。
她們住的地方本來就能做飯,豔娘又找來一些食材,這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很快廚房就飄出非常香的味道,一會兒豔娘就端來很多菜,還有兩壺酒。
豔娘說今天沒有什麼顧忌的,反正只要他們不想醉,就不會喝醉的,鯉魚精不客氣,夾了一塊菜,忍不住誇讚起來,說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還說豔娘纔是真正的高手,可惜現在知道的晚了,要是早些的話,他也就不用吃朱大娘做的菜了。
咼沐和楊業授沒有心思吃菜,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這不是咼沐第一次喝酒,卻是喝的最多的一次,酒是好酒,唯一遺憾的就是越喝心裡越清醒。
豔娘端起酒杯道:“能在這個地方和大家認識也是一種緣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說的多了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一切都在酒裡,我幹了。”豔娘說了就真的一飲而盡,這些對豔娘來說並不算什麼。
楊業授對着咼沐舉起了酒道:“我們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認識你的話,我們的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豐富,這段時間是我們做妖怪最開心的時間,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很多道理,這都是你的功勞,我們要謝謝你。”楊業授也是一飲而盡。
咼沐也跟着喝了,最後又給自己倒上道:“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讓你們離開這裡,哪怕是告訴範志厚也不會讓你們離開這裡的,爲什麼要走,爲什麼要去送死呢,活着不好嗎,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咼沐說着就轉過頭去,咼沐說的是氣話,他的心意是真的,咼沐真的想讓她們活下去,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要活下去,而且說告訴範志厚的話咼沐也不是沒有想過,當然也僅僅就只是想過,他不會這樣做的,要不然的話楊業授她們就更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咼沐心裡憋屈極了,整個胸口就如同爆炸了一樣,眼睛開始模糊,腦子也開始不清楚,模模糊糊之中咼沐彷彿來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很熟悉,咼沐覺得一定是來過這裡的,可是又想不起來。
咼沐正逛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女孩很漂亮,對着咼沐在笑,咼沐心裡一下子就暖暖的,這女孩是問咼沐是幹什麼的,咼沐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對這樣的女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女孩很開朗,走到咼沐身邊說要和他一起玩,咼沐自然很高興。
正在兩人都很開心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忽然又開始變化起來,咼沐來到了一個山洞之中,確實是一個山洞,周圍都是褐色的石頭,咼沐聽到了有人的聲音,剛想走就看到了一個女子躺在地上。
咼沐心裡有些難受,他看不清楚女子的面容,只覺得她頭上的髮髻很漂亮,咼沐本能的想要去看看這人是誰,慢慢的彎下腰,去扶起這女子,整個過程中咼沐都無比緊張,心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終於咼沐看清楚了那女子的面貌,她很漂亮,只是臉色慘白,嘴角還留着血絲,咼沐覺得這女孩子一定是在哪裡見到過,不然爲什麼會這樣的熟悉,不管咼沐怎麼努力就是想不起來。
看着女子眼角的淚痕,咼沐的眼睛也開始模糊了,咼沐想要開口問這女子是誰,卻發現不管怎麼樣都發不出聲音,咼沐告訴自己要開口,嘴脣卻始終都動不了。
咼沐很着急,越是着急,越是發不出任何聲音,咼沐整個心都要炸了,臉憋得通紅,喉嚨發燙,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咼沐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慢慢的意識恍惚起來,就在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咼沐重要大聲的叫出名字,猛然坐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很久才慢慢的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