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月樓知曉,這事情尚未結束,解決掉這些鑽地魔蟲之後,那所謂的重寶也應該解決才行,
什麼重寶需要血祭?不過是邪魔外道罷了,人命從來都不是如此廉價之物。
將那地罡召考籙收了起來,秦月樓又把這些鑽地魔蟲的屍身碎片給收集了起來,
接着秦月樓便又往回趕去詩鄉城,在導引御氣愈發嫺熟的情況下,秦月樓就好比那些身姿飄逸身法瀟灑的俠客一般。
反正也是不消耗法力的,不過爲了恢復法力,這導引也在接引着天地靈氣,坐火吸收日月精華,在這分秒必爭的時間當中將法力一點一點的恢復。
“法力還是太少了,不然也不會只能維持着常態了。”秦月樓回到了一片狼藉的詩鄉城中。
好在過去的半個月中他在詩鄉城當中灑落了數枚邇去法種,只要他想,也可以將這一片狼藉恢復原樣,
但是如果稍後那個所謂的重寶也要出世,同時也會對地理環境造成破壞的話···
秦月樓不敢想,所以還是準備過一會,等那個所謂的重寶完全出世以後再度回覆。
好在傷亡並不多,這半個月以來的防震演習也讓同鄉們有了一定的防範意識,真正死去的人反而是命喪鑽地魔蟲的蠕動身軀之下。
四家中人和官府也在盡力的組織着救援,那些死去的人也被收攏起了屍身。
母親失去了兒子,
父親失去了女兒,
女兒失去了父親,
妻子失去了丈夫···
死去的人們在各自的人生當中與旁人交織,承擔着爲人父母,爲人子女,爲人親朋好友,爲人師長等的身份,但是人死萬事皆休,這些身份也成爲了紮在生者心頭上的一根刺,
關係親密的會傷心難過,而人也非全然冷血,在見到這生者或爲哭喊,或爲悲痛昏厥,或爲掩面無聲的種種景象之下,也不免會紅了眼眶。
秦月樓法力沒有完全恢復,此時忍住了施展邇去讓他們屍首復原,而後再對它們施行招魂之事的念頭。
秦月樓知道,自己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實際上死者與秦月樓並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人總歸無法免俗,關係與自己越是親密之人,那麼與其相關的事物自然會酌情優先處理,秦月樓會救下桑太史,也是因爲與桑太史是熟人,
可是···他天性還不至於那麼薄涼,反正地府亂成一團,自己又是太山府君預備選手,還被生死輪迴道賞賜,那麼復活個把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現在不行,
只因那所謂的重寶,還仍未出現。
但,如果只是先讓那些遊魂躲在陰涼地當中,也不是不行。
秦月樓開啓了通幽法眼,在城中御氣而行,可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一隻遊魂也沒?”秦月樓少許有些失態。
可無論他怎麼四處觀察,都無半點遊魂的痕跡在,就好像···魂飛魄散了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月樓無法理解。
【因爲···有東西···把它們···吸走了···】
“吸走?你是說就像你這樣需要吸取魂魄什麼什麼的來恢復?”秦月樓問着大惡之門。
【沒錯,那東西,我能感覺得到,就在,那裡。】
大惡之門傳遞訊息的速度開始變得有些快了起來。
“在哪裡?”秦月樓問着大惡之門。
大惡之門便給予了秦月樓指引,而這指引的方向最終落在了···李家的那座荒宅處。
【沒錯,那個東西就在那裡面了。】
大惡之門傳遞着,而秦月樓則踹開了門,
大惡之門的刺青上,那隻鮮紅的血色詭眼也在眨動着。
上次他來到這裡,活靈甦醒觸發了荒宅內外的時間差,也讓秦月樓直面了舊日邪神克蘇魯。
雖然那只是一個塑像,但也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塑像並不在此時。
過去,現在,未來。
塑像唯獨不存在於現在,至於是在過去還是未來?也不知曉。
甚至於對於活靈的說法秦月樓也沒有盡信,總之那個塑像並不在【現在】。
但是能以法術手段將內外時間割裂···這樣的手筆也十分的···強大啊。
那麼如果並非只是以單純的自身之力,而是藉助了什麼外物呢?
秦月樓走進了那荒宅當中,撥開了叢生的雜草,跟隨着大惡之門的指引,秦月樓站在了在被地龍肆虐以後而倒塌的樓閣廢墟前。
雖然以大力之術爲根基開創了變化戰體·真武大力,但在常態之下,這大力之術還是在的,因此秦月樓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些雜物給全部扔在了身旁。
【就在這下面。】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地窖門,還上了鎖,不過秦月樓一跺便把這門給跺開了。
他走下了地窖,導引御氣之術將這地窖當中的廢氣捋清,接着一股腦的排了出去,味道這纔好聞了許多。
雖李家宅院已經荒廢,可這地窖內卻是別有洞天。
牆壁上傳出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兒,吐出了一團火焰,以導引御氣將這火氣凝滯於指尖,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
這是一條走廊般的過道,只是很奇怪,這個地下室中似乎刻意的規避着“角落”的存在。
那些有角落的地方要麼是被用厚重的牆灰泥土填補成了好似能夠完美的塞入一個球狀物,要麼就是直接將其做成彎曲的弧線。
過道兩邊地下室的牆壁上刻着不知其數的奇怪紋路,而在那些紋路當中是泛着黑的褐色板結物,那些倒像是洗不乾淨的血,在牆壁的紋路當中在歲月的沉澱下蝕刻進了紋路當中一般。
這些紋路就好像是出自某位抽象派大師的畫作一般,只能勉強的去辨認這些紋路到底是什麼含義。
並非是文字的記錄,也非一種類似壁畫的存在,與其說是文字記錄或者說是壁畫,不如說,這玩意是一個個由符紋所組成的陣法。
秦月樓順着走廊向前走着,才終於在牆壁上看到了壁畫,以及文字。
這是一個被壁畫與文字所講述的故事,
某個姓李的人曾經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一枚玉蟬,而後在這枚玉蟬的幫助下,他可以時不時地回到了過去,去改變那些曾經讓其後悔的事情,又或者去到未來,去將那些未來發生的事情記錄在腦中,回到了位於“過去”的現在,但他的追求似乎不是很高,只是利用這些【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做了一個一卦千金的名算師,名利雙收,家中還有妻妾。
只是,他越是使用這枚玉蟬在時間當中穿行,便越是發覺到有什麼未知的存在在那層層疊疊的時光當中盯上了他。
後來,李算師在某次時光穿越到未來以後,聽到了有人說,大名鼎鼎的李算師暴斃了,屍體乾乾癟癟的,像是血液全被抽走了一般,而在其身上還有許多空洞。
那並非是血肉被剜去的空洞,而是平滑完整的一處截面空洞,完全不見血肉。
李算師嚇得手足無措,他不敢回到那個【過去】而後卻在那【未來】當中遇見了一位名爲玄君的人,玄君直言李算師乃是此時彼刻之人,也即是身在此時,實在彼刻。
玄君看出了李算師是在時光當中漫步之人,同時也直言李算師被某種名爲麟蠶的妖魔盯上了,可卻說這是李算師的仙緣。
而後那玄君賜予了李算師一道符籙。
此符籙名爲【太陰尸解蛻形籙】,麟蠶雖爲妖魔,但卻也可以用於修煉,此太陰尸解蛻形籙便是利用麟蠶修煉。
並且教授李算師如何使用。
只是玄君也說,這玉蟬名爲春秋宙光蟬,若是隻是單純的用以穿越時間,只會讓春秋宙光蟬消耗, 而想要補充春秋宙光蟬的使用次數,則需要施以血祭,祭以人魂纔可。
玄君曰:“人命無貴賤之分,既可成就仙緣,緣何不以人命爲煉?”
李算師答:“此言誠然。”
而在祭以人魂以後便能夠更加完善的使用【太陰尸解蛻形籙】,進而蛻變成仙。
壁畫看完了,秦月樓也走到了盡頭。
在那盡頭處,只放着一枚白玉光蟬,光芒微弱無比,而在那白玉光蟬之下,則是另外一道符籙。
只是而這均被放置於一本冊子上。
《太陰九轉蟬蛻身》。
還有一張寫有【我已成仙,此仙緣留待有緣人。】的字條
這壁畫與文字記錄有些邏輯不通順等紕漏之處,但對於理解此時情況的秦月樓來說,那些不通順都被自動忽略了。
他瞥了一眼那符籙,扔到了被詭眼領域禁錮的地罡召考籙旁邊,接着收攝倉庫當中。
他還看了看有所謂的《太陰九轉蟬蛻身》,吐火燒起了那本冊子。
最後看了一眼那所謂的春秋宙光蟬,伸出了食指,點在了那春秋宙光蟬上,指尖敲了兩下,裂紋密佈,
再敲第三下,這玉蟬轟然碎裂。
怪力亂神···卻是又強悍了幾分,只是單純的以指輕敲,便將這玉蟬敲碎了。
就爲了這點東西···便死了那麼多人···
秦月樓吐了一口濃痰在牆上,臉上表情陰沉,憤恨。
罵了一句。
“去你媽的,什麼狗寄吧仙緣,爺纔不稀罕這種要殺人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