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我就放心了,”黎飛安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月瑩能回來是件好事,但我卻更願意她沒有回來。”

“飛安,你和韓月瑩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爲什麼當初你會去京都?”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那時我也做過和上次在假山後對待你一樣的事情,只是月瑩的反應讓我有些迷茫。”

“她怎麼了?”

“她,她親了我。”

想起兩年多前那天發生的事情,黎飛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脣,然後繼續說道:

“那是我第一次被女孩子親,自然是很慌忙的,回家之後滿腦子都是她,所以就主動去京都了,我覺得離得遠了就會好一些,畢竟她是陽哥心愛的女人,我是不能做什麼逾越的事的。”

“噢,和我想的差不多。”冷情兒點了點頭。

黎飛安看着冷情兒,心中有些事情也變得清晰起來,他拉住冷情兒的手,撫着她腕上的七彩琉璃鐲:

“我終於明白當初爲什麼你會說不想與這裡的人有太多的牽掛,原來就是因爲身份的問題。”

“算是吧,但只對了一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等待,等着能夠證明我清白的時刻到來,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裡,也離開黎家堡。”

握着冷情兒的手突然緊了緊,卻又鬆開了,黎飛安將一個瓷瓶交到她的手裡,轉身走出了牢房,臨走時背後着她說道:

“我一定會找到證明你清白的證據的,你等着我。”

“好。”

看着手裡的瓷瓶,冷情兒知道那是驅寒的藥,她緊緊地握着這小瓶子,骨節因力度很大有些泛白,指甲已經深深嵌入她的手掌內,她卻渾然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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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夜晚,冷情兒的燒已經退了,但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她靠坐在牀邊,透過牢裡的小木窗看着外面皎潔的月光,今天又是圓月,突然想起在靜亭裡自彈自唱的情景,冷情兒對那把古琴很是惋惜,自己是十分喜歡它的,只是不知進了這牢裡,要何時才能再摸到那琴。想到這裡,她的心中感懷頗多,不禁想起了那首《雪花紅梅》,隨口便唱了起來:

天已黑了 太陽在休息

遙遠的夜空看見閃亮的星

幻想着你我的天空

自由自在的飛翔

陪我歌唱坐在彎彎的月亮

……

雪花紅梅飄 夜冰凍

燭光點燃讓我幻想着美夢

北風吹呀吹 慢慢流下了眼淚

只能思念 讓愛隨着風飄蕩

不再回

一曲方盡,一抹青黑色的身影已經立在了牢門外,旭夜看着牢裡暗自神傷的冷情兒,心裡十分的不舒服,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帶走冷情兒。想法纔剛形成,他的身體就已經做出了相應的反應。輕輕一動,那牢門的鎖便開了,冷情兒突然回過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她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旭夜,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向她襲來,身體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公子深夜來此,所爲何事?”

“我要帶你走。”

“雖然我現在身在地牢,可這裡也是黎家的地盤,公子若想帶走我一個大活人,只怕沒那麼容易。”

“我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但我與公子只是有一面之緣,雖然上次是蒙公子相救,但眼下我並不想隨公子走。”

“這就由不得你了。”

說完,旭夜上前一伸手,便點住了冷情兒的穴道,冷情兒的身體被定在了那裡,一動都不能動。然後旭夜只用一隻手臂挽住她的腰,便將她帶出了地牢,施展輕功飛身往堡外移動。有兩個家丁正好碰見了這一幕,他們連忙大聲呼喊,很快,黎飛陽和黎飛雲便帶着二十幾個護衛追到了西院,韓月瑩本已睡下,卻聽見外面吵鬧的聲音,也披了衣服出來想看個究竟,只是這一眼真是徹底震撼到她了。

只見旭夜將冷情兒摟在懷中,狹長的鳳眼冷冷地看着圍着自己的這幾十個人,其實他的功夫很高,若是一個人,根本不會把面前的這些人當回事,但現在他還帶着冷情兒這麼一個累贅,招勢上自然是有所牽制。黎飛雲一眼看到他懷裡的冷情兒,焦急地喊道:

“情兒,情兒,你怎麼樣啊?”

冷情兒剛想回答,卻立刻被旭夜點住了啞穴,這下她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只能用眼睛看着黎飛雲,傳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黎飛陽冷靜地看着旭夜,雙手一抱拳:

“這位公子來我堡中是想做什麼?”

“我要帶她走。”旭夜冰冷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猶豫。

“爲什麼?她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你不需要知道。”

“公子既然如此態度,就別怪在下無禮了,這裡畢竟是黎家堡的地盤,恐怕公子若想帶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離開這裡,並不是件容易事。況且冷姑娘的心裡並不一定想跟你走,否則你也不用點住她的穴道。”

“你們,攔不住我的。”

冷情兒望着黎飛陽,心中劃過一絲淒涼。自從那次身份暴露後,他便始終都稱呼她爲冷姑娘,這生疏的稱呼生生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若不是韓月瑩說過他醉酒時喊過自己的名字,只怕她會覺得他更陌生,半年多的相處,到頭來竟是這樣的結局,冷情兒的身體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旭夜感到了她的異樣,摟着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他俯到她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受傷的。”

說完,旭夜在院中站定,黎飛陽見狀,連忙躍至他的身邊,黎飛雲知道他們要交手了,連忙向黎飛陽喊道:

“哥,別傷到情兒。”

黎飛陽點了點頭,嘴裡說着“好”,手卻已經伸了過去,一轉眼,兩個人便過了十幾招。冷情兒此時覺得旭夜的功夫應該是真的很高的,雖然只是用一隻手,他還是抵擋住了黎飛陽所有的進攻,若沒有自己這個負擔,只怕黎飛陽很快就會敗下來。或許知道旭夜在有意護着冷情兒,黎飛陽反而改變了招式,專門向冷情兒的方向發動攻勢,而旭夜也確實因此被他牽制住了,大多隻能抵擋,卻無法出手進攻,一時兩人的打鬥變得很艱難,很難分出勝負。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一個身影從側面飛出,銀光一閃,兩人連忙分身閃開,那人就穩穩地站在了兩人中間,冷情兒一眼望去,原來是付謹。只見付謹一臉平靜,提劍擺出準備應戰的架勢,只是,他竟將劍尖指向了黎飛陽,身形則擋在旭夜的面前。黎飛陽愣了一下,微怒地問道:

“謹,你這是要做什麼?”

付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冷情兒,然後對身後的旭夜說道:

“主人,您先走,這裡有我。”

“速戰速決。”

旭夜丟下了一句簡單的話,便帶着冷情兒飛身上了西院的房頂,韓月瑩失神地望着他,口中喃喃地說着:

“不要,不要帶她走。”

冷冷地掃了一眼韓月瑩,旭夜毫不猶豫地飛身跳出了黎家堡的院牆,冷情兒聽着越來越遠的打鬥聲,心中想的卻是付謹的那個眼神,那複雜的眼神想要告訴她什麼呢?本來她的燒纔剛退,經過這麼一折騰,她的頭又變得有些暈眩了,身體也變得很冷,骨節裡痠疼痠疼的,眼前旭夜的樣子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她終究敵不過病魔,昏倒在了旭夜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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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沉啊,身體怎麼這麼難受呢?……是什麼東西流到了嘴裡?好苦,好難喝!我不要喝!……又來了,不喝不喝!……嗯,這個貼在嘴上溼熱的東西是什麼?很熟悉的感覺,是嘴脣,男人的脣,他要幹什麼,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難道?……怎麼有東西流進了自己的嘴裡,又是那個苦苦的感覺,不要!……這脣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是壓的這麼緊,就是不離開自己的脣,還灌進了更多的苦藥,嘴裡裝不下了,沒辦法,吐不出去就只能認命地嚥下去吧!……終於嚥下去了,那脣也瞬間離開了,但是……怎麼又來了?還沒完了?……終於結束了,被灌了幾次?不記得了,反正這樣的事情好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不管了,喝就喝吧。……身體真的好多了,舒服多了,頭也不那麼疼了,眼皮也不覺得沉了……

終於冷情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舉目望去,看到自己的頭頂上是淺藍色的幔帳,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簾,只見她高興地喊道:

“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攬月?”

冷情兒微弱地喊着攬月的名字,而攬月則一臉興奮地向剛進門的抱月說道:

“小姐醒了!”

“小姐!”

抱月連忙放下手中的托盤,來到冷情兒的牀前,關切地問道:

“小姐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覺得很不舒服嗎?”

“放心,我已經給小姐搭過脈了,小姐的燒已經退了,只要再調養幾日,便沒事了。”攬月在一旁插嘴道。

“我怎麼了?”

“小姐,您發燒了,燒了很嚴重,昏迷了足足兩日了,今天若再不醒,恐怕會燒壞身體的。”

“噢,那這幾天是你們在照顧我?”

“是啊,能再照顧小姐真是我們的榮幸呢!”

“扶我起來坐會兒吧!”冷情兒淡淡地說道。

攬月和抱月連忙過來,一個人將她扶起,另一個在她的身後墊了三四個枕頭,這才讓她靠坐在了牀上。冷情兒這纔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這個屋子,屋內的裝飾和擺設都很雅緻,牆上有幾幅風景畫,東面的牆上靠着一個書櫃,裡面擺滿了書,桌上擺着一個白玉色的細瓶,裡面插着一枝桃花,桌上散落着幾片淡粉色的花瓣,看得出這房間的主人是個性情與自己很像的人。許久,冷情兒又問道: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這裡是‘桃源’,是‘夜月’的總堂,是主人把您帶回來的。”

“主人?”

冷情兒突然想起自己是被旭夜挾持出來的,那這主人就是他了,只是付謹也如此稱呼他,難道?看着冷情兒低頭不語,抱月輕聲問道:

“小姐,您怎麼了?”

“沒什麼。”略掉自己的心思,冷情兒看着她說道:“抱月,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抱月一聽,連忙笑着回道:

“抱月多謝小姐關心,有攬月的照顧和調理,抱月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

“噢,原來攬月也會醫術啊!”

“是啊,她的醫術恐怕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現在這世上能高過她不超過五個。”

冷情兒笑着看着攬月,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那‘葉無聲’和‘封喉’也都是攬月弄的?”

攬月抱月一聽,連忙齊齊跪倒,低着頭向冷情兒說道:

“上次是我們不對,不該利用小姐,還害了小姐坐牢受屈,攬月抱月心知有罪,願聽憑小姐處置。”

“起來吧!”冷情兒伸出手示意她們平身,淡淡地笑着說道:“我並沒有怪你們,人的立場不同,自然難免會傷害到一些人,但我相信你們不是故意要害我的。”

“多謝小姐體諒,那時離開黎家堡後,我們日夜都在爲小姐擔心,得知小姐被關的消息,真是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救您,還好,主人將您救了回來。”

“小姐!”抱月猶豫着,想了半天才幽幽開口問道:“您怎知我得病是真是假?”

“常識而已,若是假的,只怕是瞞不過黎青山的二夫人薛如竹的,她的醫術應該也很高;再說你當時的樣子也確爲寒病,現在想來,該是攬月先幫你吃了禦寒的藥,然後你真的硬在雪地裡待着直到凍的病了,纔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小姐,您真是太聰明瞭。”攬月聽到冷情兒如此清晰的思路,臉上是滿滿的羨慕和敬仰。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冷情兒淺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又看向一旁的抱月,“抱月,去請你們主人過來。”

“你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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