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凝笑了笑,眼裡卻並沒有沮喪,“多謝公公關心。”
——既然他已經忘了,那,她也不會死死抓住過往不放。十年前那兩個小小的孩童,已經一起葬在了時間的江流中。
公公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娘娘—”旒毓擔憂地看向她,卻看見柳韻凝一點兒也沒有她預想中的沮喪或者是失落,不禁怔了怔,“娘娘—”
“旒毓,”柳韻凝打斷旒毓未完的話語,笑道:“我們該去鬱綹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可是—”
“宮裡的髮鬢很難梳好,旒毓,你來幫幫我吧!”她道,走進內室,隨手便將手中的聖旨放到一旁的書桌上。
“可是娘娘—”
“旒毓—”她終於轉過來正視她,略帶嚴肅地道:“難道連你也要無視我的話語麼?”
“旒毓不敢!”她低下頭。
見她不再追問了,柳韻凝終於卸下嚴肅的表情,萬年不變的微笑又回到她的臉上,“旒毓,不必爲我擔心的。”歪頭想了想,她又道:“我不委屈!真的!”
——事實上,做不做皇后,對她來說真的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
旒毓擡起頭,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柳韻凝的臉色,柳韻凝由始至終都是一臉的笑眯眯,最終,她只是無聲地嘆了一聲,道:“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是入宮的第一次請安,萬萬不可出差錯。”
“嗯!”她笑眯眯地點點頭,坐到梳妝檯前的椅子上,“所以就麻煩旒毓了。”
在去往鬱綹宮的路上,儘管旒毓故意裝作不去在意,可是一路上那些各色各樣的目光還是如影隨形,想要忽視也忽視不了。
那些目光裡有好奇、有疑惑、有鄙視、更有着幸災樂禍。
——也是,纔剛嫁入皇宮,纔剛當上皇后,竟然在第二天的早上就被廢了後位,任是誰,大概都會覺得好笑吧?
——更或許,這件事情將會成爲皇宮裡最好笑的笑料之一吧?
淡淡的心酸又在心裡蔓延開來,旒毓擔憂的目光一刻不離跟她有着一步之遙的柳韻凝。
——在這種情況下,爲什麼她還可以保持着一副無事人的樣子來?難道她當真一點兒也不在乎麼?
很快,柳韻凝便在一所華美精緻的院落前停下來了,旒毓見狀,當下上前一步,溫和地對站在院落門邊的宮人道:“柳妃來給太后娘娘請安。”
那宮人想必也是知道今天早上的那道聖旨了,只見他略略好奇的目光在柳韻凝的身上溜了一圈,才道:“奴才這就去通報。”
除了旒毓,還有一個是來帶路的侍女之外,柳韻凝並沒有帶其他的人去。
太后並沒有要她們等很久,那宮人進去通報之後很快就出來了,“太后娘娘傳柳妃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