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猛的一把將顧亦澤推開,一邊嫌棄地用手背抹着嘴,一邊憤怒地瞪顧亦澤。
臉上升起誘人的紅雲。
顧亦澤竟然神態自若地問方媽:“晚上吃什麼?”半點沒有尷尬的意思。
方媽滿臉笑容地說:“櫻桃肉,小夏親手做的哦。”方媽順着顧亦澤的話說下去,不想讓安小夏難堪。
顧亦澤一臉驚訝地看着安小夏:“你還會做這麼複雜的菜?”怎麼聽他的意思,她就要笨得連道體面的菜都不會做麼?
哼了一聲:“愛吃不吃。”就去了廚房。
方媽瞪了顧亦澤一眼,小聲訓道:“女孩子臉皮薄,你讓她怎麼下得來臺?”
顧亦澤來到桌邊揭開砂鍋蓋子,就用手拈了一塊顏色鮮亮的櫻桃肉放進嘴裡,結果把嘴燙了。
但他仍然幸福得閉上了眼睛。
這可是他老婆,第一次這麼用心給他做的菜!
他拿出手機,對着那份櫻桃肉‘嚓嚓嚓’地連拍了十多張,然後又把手機交給方媽,一臉冰冷表情地跟櫻桃肉合照,又拍各種吃櫻桃肉的照片。冰山俊男,吃着色香味俱全的櫻桃肉,幾乎不需要後期修圖,就可以直接拿去登雜誌了。
顧亦澤仔細瀏覽一遍後,他把其中最好看的一張設成了手機桌面!
安小夏端了菜出來,叫來林沖跟甄淺大家一塊兒吃晚飯,她順便把電視打開,調到了A市的新聞頻道。
今天是李青沫開庭的日子,任由夏天出面做原告律師,也就是安小夏的律師。
雖然一整天她都裝作不在意,但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
白天的時候她控制住自己沒有問夏天結果如何,但到現在她實在忍不住想要知道結果。
他們一邊着邊一邊聊着天,都在誇安小夏的廚藝好,安小夏卻明顯地心不在焉。
她所有注意力都在電視上。
新聞播了近一半,終於放到李青沫開庭的案子上了。
安小夏聽到結果,她拿着勺子喝湯的手一抖,湯撒了出來。她雙眼驀地睜大,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有期徒刑三年,緩期兩年執行。
真的到了兩年,誰還記得這件案子,到時候再從中走走關係,這件事情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李青沫做了那麼多殘忍的事,竟然不需要受到懲罰!
安小夏不服氣!
但她並未表現出什麼激動的情緒,反而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顧亦澤仔細觀察着她的神色,說:“京城裡一位高官的女兒看上李俊承,一直在追求他。今天……李俊承訂婚了。”
安小夏笑得很溫和:“李俊承爲了妹妹還真是犧牲良多,下半輩子的幸福都搭進去了。”但話卻很諷刺。
然後又意義不明地加了一句:“有哥哥可真好!”
“不管她在裡面還是外面,你想要報仇,也並不是不能做到的。”
安小夏擡頭看了顧亦澤一眼,似想說些什麼,抿了抿脣,最終還是將話咽回了肚子裡。
安小夏表現得很平靜,顧亦澤有些看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氣肯定是氣的,但隱忍不說,這不是她的風格。
過了兩天,安小夏就去醫院裡把爺爺
接回來了。
爺爺對於要住到顧亦澤家裡的事情很不開心,堅持要回他已經廢棄了將近一年的古董鋪子。
安小夏一聽說爺爺要回去,她二話不說的也去自己的臥室收拾東西。
趁她去收拾東西的時候,也不知顧亦澤跟爺爺說了什麼,等他再從裡面出來時,爺爺便說要留下來,不回去了。
安小夏眨巴着大眼睛,疑惑不解。
最出乎安小夏意料的就是甄淺竟很得爺爺歡心,一老一少的沒一會兒就混熟了。甄淺就像一條小尾巴跟在安爺爺屁股後面,爺爺長爺爺短的叫着,可把安爺爺給開心壞了。
而這幾天,顧亦澤突然開始大量拋售‘顧氏集團’的股票。
他這一行爲很快就引起了媒體注意。於是這幾天‘亦天集團’公司樓下圍滿了記者。
安小夏倒覺得,顧亦澤這麼做是故意的。
故意走漏風聲,讓那些媒體捕風捉影。
而顧亦澤又故意不向大家澄清。
那天顧亦澤的車終於在公司門口停了下來,他搖下車窗,臉上仍戴着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你們不要再守在門口了,對於我拋售股票這件事我沒什麼好講的,我只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在最恰當的時候做出最恰當的決定而已。”
他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立即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再聯繫他剛接手‘顧氏集團’時所說的話,以及最近他的妻子已經不再上顧氏集團‘執行總裁’這件事,很難讓人不往歪處想。
於是繼顧亦澤之後,大量股民開始拋售‘顧氏集團’股票。
不過幾天,造成的結果便是‘顧氏集團’的股票價格大跌已經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
‘顧集團氏’內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顧亦澤在一旁看熱門,每天都把報紙給安小夏看,次次‘顧氏集團’都在頭條上。
安小夏每次看到報紙,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但心裡還是樂開了花的。
她知道,顧亦澤是在替自己出氣了。
顧亦澤要什麼,‘顧氏集團’的那些人當然是一清二楚。
雖然心有不堪,但看着公司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急了。
所以不過兩天,‘顧氏集團’的股東們,全到了顧亦澤家裡。
顧亦澤扣好鑲着藍寶石的精緻袖釦,家裡的傭人就匆匆忙忙地跑進臥室:“先生,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人。”
估計這名傭人從未見過這麼大陣仗,嚇得有些腿軟。
顧亦澤連眉頭都沒挑一下,說:“去叫夫人起牀,一會兒下樓會客,先別放那些人進來,別吵到夫人。”
女傭人慶了一聲是,立即退了出去,轉身就去了安小夏的臥房。
顧亦澤下樓之後,如往常一般,先去餐廳裡吃早餐。
是方媽精心準備的小米粥,豆漿,煎餅。
顧亦澤一直喜歡中式早餐。
安小夏也喜歡。
即使隔着厚厚的落地玻璃窗,顧亦澤都聽到外面的嗡嗡人聲。
“方媽,去把落地窗打開吧。”顧亦澤平靜地說。
他是故意的!
方媽有些不願:“影響你的食慾。”
顧亦澤
溫和一笑:“着急的可不是我。”否則那些人怎麼會在昨天堵了一天,空手而歸之後,今天來了一個大早!
方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說真是個壞小子,但還是依他的意思去將落地窗簾打開。
隨着‘嘩啦’幾聲響,屋外的一切清晰可見。
一大羣西裝革履的老頭或中年人等在外面。
見到窗簾打開,躁動地想往裡走。
這時立即有家裡僱的保鏢將他們攔住。
也不知是那個沉不住氣的最先發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我的路!”說着就朝保鏢甩耳光。
保鏢接住他的手,輕巧地地他的胳膊擰到身後,一隻手按着他的腦袋,壓在車蓋上。
那人痛得‘啊……’的大叫一聲。
保鏢面無表情地說:“顧先生沒說可以進,你們就不能進。”
顧遠正是最沉得住氣的,立即上來打圓場:“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
沒成想他都這樣低聲下氣了,那保鏢竟然不給他面子!
押着那人的手一點沒鬆。
有這人的前車之見,其它人頓時不敢輕舉妄動,只見那位在股東大會上跳得最厲害的,頭髮斑白的劉老頭兒拔開衆人走上前來,和氣地說:“那麻煩你進去跟顧先生說一下,我們有事找他。”
那保鏢扭頭朝屋裡看了一眼,說:“顧先生正在用餐,他不喜歡用餐是被人打擾。”
頭髮斑白的劉老頭兒氣得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這個顧亦澤也太囂張了,他一個晚輩舒舒服服地坐在屋裡吃早餐,就讓他們這些長輩在外面喝冷嗖嗖的西北風嗎?
這句話堵在他喉嚨裡,一時也說不出來。
而屋子裡的顧亦澤,輕輕抿了一口細瓷盅裡的手磨豆漿,看向外面。
想到當年自己還是個孩子,在最艱難的時候去求他們時,他們也是這樣將自己拒之門外。
寒徹入骨的冬天,天空飄着鵝毛大雪,街上稀稀疏疏的路燈下,根本沒有行人。
而一牆之隔的門內,傳來的不但有食物誘人的香味,還有令他羨慕,卻也刺耳的歡聲笑語。
他在外面不斷拍門求救,手都磨出血,然後被凍住,也沒有一個人來替他開門。
在那樣的大雪夜裡,他凍暈在門前,若不是第二日一早環衛工人及時發現,並且好心地他送去醫院,恐怕根本不需要顧遠正出手,自己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現在情景再現,只不過人物對換了個個兒,顧亦澤並沒有體會到復仇之後的開心,但卻覺得爽快。
他受過的苦,這些人怎麼能不再受一次?
他早餐吃到一半,安小夏這才暈暈乎乎地從樓上下來,嘟着嘴,對顧亦澤這麼早就叫她起牀十分不滿。
“有事啊!”她說。
顧亦澤說:“叫你起來看風景啊。”
他說的時候,安小夏就已經看到門外密密麻麻站着的二三十個人。
“這些人來幹什麼以?”她驚訝地道。昨天鬧了一晚上還不夠嗎?
害她昨晚都沒有睡好覺。
“求你回去做‘執行總裁’啊。”顧亦澤一副‘你明知故意,好壞好壞的’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