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攏頭髮面‘露’得體微笑,江若珊一小步一小步踩得輕鬆愜意。
她在等,等着某件事發生。
……
公‘交’車來了,不是去大賣場的路線,它又走了。
非假日的上班時間車流量不多,路上並不擁擠,好幾分鐘纔有一輛車子經過。
在候車站等車的江若彤低頭看腕上的表,想着要再等多久公車纔會來。
沒注意身後的人悄悄靠近,還以爲是和她一樣等公車的乘客。
“江若彤,你去死!!!”
雙手伸直往前推的江若珊大聲一喝,使勁全力要將江若彤推向車道。
同時一輛貨車急駛而來,眼看着就要迎面撞上……
“小心!”
一聲男人的驚喊。
“砰!”
一到美麗的身影高高彈起,像慢動作般緩緩墜落。
重重的落地聲伴隨可怕的剎車聲,驚人的血量由濃密的黑髮流出,瞬間開出一朵鮮‘豔’紅‘花’。
血泊中,一名滿臉是血的‘女’子朝她心愛的男子伸出手,她在求救,也是想留住美好的生命。
一模一樣的場景,在血‘花’中瀕臨垂死的女人身上紅的是自己的血,漸漸白透的是失去血‘色’的臉。
不同的是她看見她愛的男人抱着另一個神‘色’倉皇的女人。
臉‘色’比她還慌‘亂’地追問: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受到驚嚇、有沒有……那她呢?爲什麼沒有人來問她一聲?
她就要死了嗎?爲什麼感覺不到疼痛?
卡在車輪底下的‘女’子望着緊緊相擁的兩人,眼角流下一滴淚,很慢很慢地闔上雙眼。
……
“小心,小心,你給我躺好,不許‘亂’動,也不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由得你‘亂’來嗎?躺平了,不準動,我兩顆眼珠子盯着你,你敢再動我就綁住你手腳,讓你起碼在‘牀’上躺足八個月。”
不聽話的人就該給予處罰,不能縱容,某人太會恃寵而驕。
“我只是口渴了,想喝水……”面容清麗的‘女’子楚楚可憐的說道,一副受到虐待的模樣。
“要喝水你沒嘴巴嗎?張口一喊我就聽見了,你要我說幾遍才聽的懂,不要左耳進,右耳出當沒聽到,有人服‘侍’還嫌棄,哪天我沒看着你,你就該哭了……等一下,冰的東西不能吃,我倒杯溫牛‘奶’給你,多和牛‘奶’對身體好……”
這些東西能增加抵抗力,而且營養充足。
“我沒事了……”
再躺下去她的骨頭都要生鏽,全身痠痛地就像是被人重重鞭打了一樣。
“誰說沒事,你當時臉白的像鬼一樣,抱着我的手還一直顫抖,突然眼一翻往我懷裡倒,我快被你嚇死了知不知道,以爲你……以爲……”
男人心有餘悸,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脣’緊澀地說不出話來。
“不怕,不怕,老公,只是懷孕引起的貧血現象而已,醫生說躺躺就好,沒什麼大礙。”
是他大驚小怪非要住院不可,人家不同意還打黑醫生一邊眼睛,害她怪不好意思地向人家賠罪。
而已?爸爸症候羣發作的孟寒琛瞪大一雙黑瞳,臉‘色’很臭。
“你還敢說沒什麼大礙,整個人莫名其妙的暈了,怎麼喊也喊不醒,手腳冰涼地像在冰水裡泡過,我搓了好久才搓暖,還突然被看錯診的庸醫告知你有兩個月的身孕,甚至有流產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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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講話要憑良心,自己送錯科還有臉怪罪別人,你把‘婦’產科病人送到腦科,我還能臨危不‘亂’地診斷出有懷孕的可能,建議你轉科,你該感謝我纔是,否則用錯‘藥’治療,肚子裡頭哪一個就保不住了。”
做過路過經過,順便進來一探的秦沛爲自己洗清庸醫這個污名。
“你是她住院時的主治醫生,出院後的回診也是掛你的‘門’診,曾經腦部靠過道又突然暈倒,誰敢保證不是大腦病變,不找你還能找誰?”
聞言,孟寒琛轉過頭來,直接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質問。
對於秦沛,他還是知道這個兄弟心裡真正的想法。
秦沛對江若彤說是沒有想法那是假的,但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實現的原因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江若彤。
爲什麼這樣說,因爲江若彤根本對秦沛只是處於現在對霍子安的那種感覺。
就是大哥哥的感覺,她的愛從始至終只對孟寒琛一個人,從來沒有對別的男人流‘露’出任何愛慕之意。
這點,孟寒琛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至於爲什麼現在躺在醫院的是江若彤而不是江若珊,那就要從江若珊向江若彤伸出雙手的那一刻說起。
當時,他正好路過那個路口。
偶然間的一瞥,頓時讓他魂不附體,心驚‘肉’跳。
只見江若珊向站在公‘交’站上的江若彤伸出了雙手,一看就知道她是想把自己的親妹妹推下路肩。
本能的抱着妻子遠離危險,同樣的意外他不允許再有第二次,因爲無法忍受她躺在漫開的血泊中。
誰知他護愛的舉動反而讓雙手落空的江若珊跌倒車道上,她一心要江若彤死,所以推力相當重,力道非常大。
因爲衝得太快沒法停下來,眼睜睜看着和她同樣驚恐的貨車司機來不及轉開的方向盤。
車頭撞上她,前輪又碾過她落下的身體。
害人反害己,她是到院前死亡。
那名貨車司機是江若珊請來的一個無業人員,一直都很喜歡她。藉由送貨的關係而互有往來,也上過幾次‘牀’,對她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
江若珊最後的那一次電話就是給這個人打的,並且商量好了一切。
而這一切行動她並沒有告訴那個讓她提早回來的人。
言歸正傳,因爲這次的撞人事件這個男子也傷得不輕。
左‘腿’夾在駕駛座下,因爲已經扭曲變形,因此膝蓋以下截肢,而且還要背上蓄意殺人的罪名。
……
“你走錯病房了,‘門’在你身後,不送。”
對妻子以外的閒人,孟寒琛一向沒好臉‘色’。
“什麼,還要住三天……”
老公的冷眼一掃過來,江若彤脖子一縮,訕訕地閉上嘴巴。
“三天不夠,至少十天。”
一向視江若彤爲太上皇的孟寒琛人爲他的老婆要安胎,雖然沒什麼大‘毛’病但必須要在天數上讓自己感到安心。
聞言,黑着一隻眼的秦沛眼睛斜着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再過分一點沒關係,我還有一隻眼睛沒黑,歡迎你來揍。”
什麼叫得寸進尺,看這傢伙就曉得,十足的暴力分子。
“老公,我們回家好不好?醫院的空氣品質不好,來往的病人多同樣病菌也多,你說好好的人待在佈滿細菌的環境中沒病也會生病,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家較舒適,你也方便照顧我。”
江若彤這時候開始討價還價了,如果要在醫院住上十天她不瘋了纔怪。
孟寒琛思忖了一會,“真的沒有什麼不適,不會暈眩、想吐、食‘欲’不振、小‘腿’時不時‘抽’筋?”
聞言,江若彤甜甜一笑,“我很好,剛吃完一大碗黃豆燉豬腳,沒有想吐的感覺。”
因爲沒半點懷孕的跡象,江若彤纔不曉得自已已有兩個月身孕。
原因無他,因爲孟寒琛太賊了,明明做了防護措施還懷孕,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暗地裡動了手腳。
“再觀察一天,要是一切穩定就出院。”
搖頭無視了眼前佳人看似悲慼的表情,孟寒琛撫着女人微涼的面頰,將被子拉高到至她的顎下,只‘露’出一張清瘦的臉來。
“老公,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危險而及時出現,比消息靈通的小鴿子還厲害。”
江若彤覺得自己的老公是英雄,此時已經陷入無比的崇拜。
“是呀,我也想知道,正義超人現身的時機太巧合了。”
一旁的秦沛噙着笑,看向神情微變的兄弟。
“呃……出‘門’前感到心裡慌,到了公司很不安,所以……我記得你說過會到植物園逛一逛,我就順道瞧瞧……”
這些話孟寒琛說的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的,很明顯就不是真心話。
因爲他實在說不出口他是因爲醋勁大,臨出‘門’時偷看了老婆的手機,才發現江若珊約她見面一事這種話來。
假意出了家‘門’的孟寒琛其實是躲在大廈大廳的出口處,一見老婆出了‘門’便一路尾隨。
保持一定距離緊跟在後,他不放心她一個人‘私’下會見想法偏‘激’、做法風狂的江若珊,所以悄悄跟着以防萬一。
白子超的忠告他聽進去了,也一直查着當年讓他入獄的原因,那些視頻錄音和文件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果真,這一追查讓他查到蛛絲馬跡,正打算將收集的證據送‘交’警方。
由警察出面處理此事,順便警告江若珊安分點,他正盯着她,不要再有任何令他不快的輕率舉動。
因爲當年那些公衆於世的文件、錄音、視頻,讓風光無限的孟二爺鋃鐺入獄的人就是江若珊。
那些東西就是她偷偷潛入孟寒琛的辦公室竊取的,而她能進孟寒琛的辦公室,原因就是她是孟二爺的小姨子……
沒想到江若珊大概察覺到他的異動還是聽到什麼,唯恐做出不利於她的事,乾脆先下手爲強,將矛頭指向江若彤。
她們兩人在植物園內對話孟寒琛聽得一清二楚,他是既感動又傷懷,兩個女人完全不同的個‘性’。
江若彤的信賴和對家庭的捍衛令他驕傲又心疼,她是全心全意護着他們兩人的家,不讓人輕易毀踏。
而江若珊的心機則叫他心寒,爲了自身的利益不惜加害他人,心思狠毒。
“你的順道還真遠,我沒記錯的話,公司和植物園是反方向吧?”
聽到他的解釋,秦沛毫不猶豫的就拆穿了,這些話從孟寒琛的嘴裡說出來真的太不假了,虧他是商場上的霸主,這麼蹩腳的藉口也編得出來。
聞言,孟寒琛臉上‘露’出特別和善地笑容,扭起秦沛的臂膀,往病房‘門’口送。
“不想變成國寶級熊貓請閉嘴。”
很不客氣地把醫生一腳踢出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