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麼說,每次看到江絮晚作文本里面的A+,當事人還是會忍不住羨慕地抱怨一句:
“太過分啦!這麼牛!”
江絮晚禮貌地扯出一抹微笑,接住週記本往桌肚子裡面一塞,轉身朝衛戈的方向走去。
衛戈確實一直注意着她,打算等她出去了,自己再出去。
但沒有想到,她居然直接朝着自己走過來了?
嗯?這是爲什麼?
衛戈十分困惑,靠在牆上的慵懶姿勢也有些僵硬起來。
江絮晚走到衛戈面前站定,下意識眨了一下眼睛,“去我家吃飯吧。”
她絲毫沒有留給衛戈反應的時間,又好像是怕別人聽到一樣直接轉身就走,並沒有等衛戈。
幸虧衛戈反應快,趕忙起身跟上去。
坐在位置上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吃午飯午休的沈佳夢看到江絮晚這般,只是露出了“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笑容,目送這對CP遠去。
……
“誒誒誒,我這次沒有理解錯吧?你約我吃飯啊?”
衛戈跑到江絮晚前面,倒退着走路,渾身透露出格外陽光外向的氣場。
“什麼約你吃飯……就是普通的,一,起,吃,一,頓,飯,而已。”
江絮晚心中已經在尷尬扶額了,表面上卻依然波瀾不驚,還努力做出自然大方的樣子。
“誒!那我可不管,反正是你主動叫我的,那就是約我吃飯啊!”說着,他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笑着,“而且還是約我去你家吃飯……帶我回家誒~”
江絮晚:“你不也帶我回過家嗎。”
衛戈:“是啊,四捨五入算是見過雙方家長了吧。”
江絮晚:“……”
江絮晚突然的止聲並非是因爲對衛戈的話感到無語,而是兩人一起跨出校門時,看到了校門口正要上車的徐州。
同樣的,徐州也看到了江絮晚。
本來徐州只能看見江絮晚的,但是衛戈看到徐州的時候,便向前一步擋住了江絮晚,眉眼之間盡是挑釁。
並不想搭理,也沒有那個心思搭理,徐州收回目光上了車,很快車子就離開了江絮晚和衛戈的視線。
“你……幹什麼啊。”不是生氣的語氣,只不過江絮晚多少有一些覺得對不住徐州。
何必避諱到如同仇人似的呢?
而且每一次,有徐州的出現,衛戈就好像護犢子一般,格外的敏感暴躁。
江絮晚也有點拿他沒有辦法了。
“……你生氣了?”衛戈小心翼翼地詢問。
江絮晚:“我沒有。”
衛戈立刻模仿出江絮晚皺起眉頭的模樣:“那你爲什麼要這副表情?”
江絮晚目光瞟過去,正好看到衛戈在擠眉弄眼的樣子。
她知道衛戈這是想要逗自己開心,所以她很給面子地輕笑了起來。
衛戈賭氣地收起表情,“好虛假的笑容阿晚。”
“……衛戈,其實我覺得……”江絮晚思索着卻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措辭了。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過分了。”
“過分?”衛戈挑眉,“哪裡過分了?”
“還是說你想要和他有什麼交集?”
江絮晚推開朝自己倒過來的衛戈:“你說話就說話,別倒過來行嗎。”
“這不是看到你就骨頭都軟了嗎。”衛戈笑着直起身,與江絮晚並行。
“不過你說啊,到底覺得自己哪裡過分了?嗯?”
“我就是……”江絮晚一時間也形容不上來,只好又低下聲音。
她認真思索這些“愧疚”的相關情緒究竟從何而起,卻又不得其解。
對啊,爲什麼感覺愧疚呢?
明明不喜歡,可是怎麼去忽視對方的喜歡並泰然處之呢?
很難做到吧。
正是因爲也感覺到對方的真摯,並且在上京市的時候,自己對他也是給盡了難堪。
現在還要如同避開豺狼虎豹那般避開他——更何況避開他這件事,剛剛還有衛戈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剛纔衛戈擋着自己不讓自己和徐州擁有眼神對視的機會,似乎在對徐州宣稱自己和衛戈關係匪淺。
然而,這種感覺讓她不是很喜歡。
她不喜歡在情感上壓制任何人,讓任何人感到難堪。
而自己剛纔的行爲無疑默認了衛戈傳遞給徐州的難堪。
她確實不討厭衛戈,甚至有點喜歡他。
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意願通過別人的行徑來表達。
如果徐州一直放不下對自己的那份心思,她遲早會好好和徐州說清楚——但也是自己去和他表達,而不是通過這些傷人的行爲……
思緒的分量佔去了心境一大部分位置,所以江絮晚並不能夠立刻把自己的情感和想法表達出來。
她知道,僅僅一句“你不要代行我的旨意。”就可以對衛戈表達清楚的。
但她同樣明白,比起對徐州做出傷人情感的舉動,她是很不願意對衛戈,不願意讓他產生誤會。
她開始明白自己對衛戈漸漸擁有了在乎,不願意面對的在乎。
她揚起那張透着稚氣的精緻小臉,一雙好看的兒童桃花眼誠懇地望着衛戈——
“衛戈,其實……”
“好了。”衛戈打斷江絮晚的話,溫柔點頭——這是另一種模樣。
“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的心情,下次不會了,sorry。”溫柔的神色多了幾分寬慰的笑意,“你不是不想聽我說這句話嘛,那我用英語說還是可以勉強過關吧,嗯?”
衛戈:“行啦,我把你送回家,自己還要去醫院。”
江絮晚纔想起來,衛戈說過每天中午要去陪生病的母親吃飯。
她情難自禁又對衛戈多了些微的好感和喜悅:這樣的衛戈,其實應該是,溫柔但不失鋒芒的。
她想到在樓梯道的時候,自己對衛戈所說的——所謂衛戈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存在。
但現在,她覺得,不論衛戈是什麼樣子,她都可以接受。
就是因爲他不夠完全符合自己的期許,或者說,時常做出一些超乎自己設想的行爲,讓自己失了言語……
這些東西,放在衛戈身上,江絮晚就能夠稍微理解,逐漸接受。
因爲他是衛戈。
好像也只有這個緣由了。
【徐州家】
司機離開了院子,徐州往客廳裡走去。
本來……在學校門口看到江絮晚,心裡是想要上前交談幾句的,然而,看到她身邊有衛戈的存在,他就沒辦法上前了。
他並非沒有勇氣,只不過……
他不想讓她爲難。
因爲當衛戈擋在自己和江絮晚之間的時候,她也並沒有站出來不是嗎?
另外他也確實有自己的正事要做——今天一直在外面忙的父母回來了。
父母工作忙碌,回家的機會少之又少,幾乎每次要見上一面都是需要徐州過去找他們。
就像上一次。
而徐州的家境富裕,自是因爲父母的職位優越——徐青志和柳新梅在上京市政治場所做外交工作。
……
“爸,媽。”徐州走進客廳,看到父母已經坐在沙發前說着話了。
不過有點出乎他意料的是,父母旁邊還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人。
“小州回來啦?”母親柳新梅一眼注意到了站在玄關那的徐州,“快過來坐,跟陳阿姨打個招呼。”
是的,那個女人正是江絮晚的親生母親,陳婉茹。
方纔徐州之所以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在玄關處發愣,就是因爲在思考,爲什麼她會在這。
徐州走過去,撂下背上的書包。
“陳阿姨好。”
“誒,好。”陳婉茹溫柔勾起脣角,衝徐州慈祥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回房間了。”
徐州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小州,先別急着走。”
陳婉茹趕忙叫住徐州,而徐州的父母也似乎是事先知情的模樣,幫着腔:
“你陳阿姨有話問你,你先坐下吧。”
點了點頭,徐州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徐州默着聲,等待對方開口。
只見陳婉茹臉上柔和的表情逐漸被複雜的情緒取代,慢慢地,她就要開口時——
“是關於江絮晚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因爲徐州這句話錯愣住了。
“如果是關於江絮晚的話,我覺得——對不起陳阿姨,我不能幫你傳任何話或者轉交任何東西。”
陳婉茹囁嚅了一下:“……可以告訴阿姨爲什麼嗎?”
徐州:“我並不是很清楚陳阿姨和你的女兒之間都發生過什麼,我對於她來說也只能說是一個普通的同級生,我沒有那個權利去幹涉她的私事。”
徐州站起身:“最爲重要的是,我認爲‘傷害’本身,應該由犯錯者帶着滿滿的誠意去親自致歉,這纔是正確的做法,旁觀者傳達不了太多的真實。”
徐州:“不好意思,我還有課業先回房了。”
徐州的父母並沒有再叫住他,他們懂兒子的想法,更明白兒子在意的點是什麼,所以他們覺得兒子說得並沒有錯。
他們是一對開明的父母,對待孩子的教育從來都是以“理”服人。
柳新梅抱歉地笑着打圓場:“不好意思,小州幫不到你了婉茹,我們還是先一起出去吃頓飯吧。”
陳婉茹:“不必了,我電視臺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忙,而且家裡還有一個孩子呢。”
陳婉茹:“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來電視臺我們再好好聚一次吧。”
陳婉茹:“再會。”
徐氏夫婦對視了一下,莫名嘆出一口氣來。
很快陳婉茹消失在了徐家,而這時徐州恰逢其時地走了出來,倚靠到門邊和父母對視上了。
“爸媽,你們……不罵我?”
徐青志:“罵你幹什麼啊兒子。”
徐州目光示意門外——“我剛纔不尊重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