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口紅印是我剛纔印上去的,笨蛋。”
“什麼?你印上去的?”衛戈還是不太理解。
江絮晚實在是無奈,只好又給他演示了一遍——先是面向前方,然後迅速地轉過頭來。
“你看,剛剛就是這樣——!?”
江絮晚本想在快蹭到衛戈的臉時及時止住,可這一次沒有把握好力度,直接蹭到了他的嘴角。
“……”
氣氛再度變得很尷尬。
……
江絮晚楞了好久,最後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開口道,“再這樣下去,我的社會性死亡指數快超標了……”
“所有替我感到尷尬的人用腳趾幫我摳出來的三室一廳已經快形成一個小區了。”
“阿晚,你剛纔親我了,對嗎?”
衛戈瞪大了眼睛望着江絮晚,他還沉浸在被江絮晚親過的喜悅中。
眉頭一皺,利落的轉身邁步走向自己叫過來的出租車,“快走,趕去車站。”
“啊?去車站?今天不是還放假嗎?因爲你參加比賽不是給我們放了三天假嗎,我們星期二纔開始上課。”坐進出租車後衛戈還在詢問着。
“還有,你剛纔——”
“把嘴閉閉閉上!”江絮晚伸出手直接捂住了衛戈的話。
然而,雖然捂住了他的嘴,但是他的目光仍然流露着那種似是而非的色彩,一直提醒着她剛纔尷尬的一幕。
趁江絮晚低頭的瞬間,衛戈握住江絮晚的手腕,將自己的墨鏡戴到江絮晚的臉上,同樣幫她掩蓋住了一大部分的窘迫。
“這臉還挺小。”
被戴上墨鏡後江絮晚確實自在了許多。
收回自己的手,被衛戈接觸到的地方仍舊發着燙。
“……你的臉也小。”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讓江絮晚心中的某根嚴肅的線突然崩斷,最後偏頭看向窗外笑了起來。
“今天火車站封鎖,你們還要過去嗎?”
司機一句話打破兩人之間和諧的氣氛。
“封鎖?怎麼了?”衛戈望向司機。
司機點着頭繼續道,“今天有大明星在那裡拍電影,昨天晚上剛鎖起來的啊。”
“大明星?誰啊?”衛戈解開領口的一粒釦子,透着氣。
“這倒不清楚了,就只是知道有那麼幾個,那你們還要過去嗎?去了也坐不了車了。”司機並沒有立即啓動車子,善意提醒着。
衛戈主要關心江絮晚的意思,所以看向了她。
“大概會封鎖多久?”
“不知道誒,應該會拍個一兩個星期吧,個把月應該是要的。”司機認真思考着回答道。
“……要不我們在這裡再待一天,嗯?”衛戈試探着詢問江絮晚,不過他也隱約猜到了她會回去自己的提議。
江鳳娟奶奶一個人在家裡,江絮晚肯定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江絮晚堅決地說了不,“不行,今天我必須回家,奶奶她一個人在家裡我實在不放心。”
“師傅,那還有別的辦法出城嗎?總不可能因爲劇組拍戲就直接把整座城市都給封鎖吧?”
“那當然不會,你們要實在今天趕着出去的話,也可以去坐公交車,就是慢了點。”
司機嘆了口氣,“本來今年國家政策說要把附近的地鐵給聯通起來,說着說着就沒信兒了,不過最遲開年應該會開工了。”
“那好,麻煩師傅把我們送到公交車站。”江絮晚最終定奪。
司機師傅點頭,開車朝公交車站駛去。
衛戈認真觀察着江絮晚的反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既然車站是從昨天晚上封鎖的,那是不是就說明了徐州也同樣還沒有回去?
千萬不要在車站碰到他了。衛戈這般祈禱着。
從買車票到進站上公交車,都格外的順暢,沒有遇到他。
直到上了公交車,衛戈透過窗戶看到了旁邊那輛早一班的公交車裡面,靠在窗邊的徐州。
兩人目光一下子便對視上了,一旁的江絮晚察覺到衛戈的不自然,探出身子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太陽好曬我把窗簾拉上吧。”
“啊?剛纔我們上車的時候太陽還不大呀。”
江絮晚確實沒有多想,只不過衛戈的動作有點着急,所以顯在江絮晚的眼裡,彷彿做賊心虛一般。
被窗簾攔住了視線的徐州,心情瞬間降至了冰點。
昨天晚上他沒有趕上火車,到車站的時候,車站已經被封鎖起來了,據說是爲了今天拍劇做準備。
抱着某種期盼他隨意訂了一家酒店——期盼着能夠在酒店裡面遇到江絮晚,可是卻沒有。
在抱着某種期盼他今天坐上了其中一班公交車——期盼着能跟江絮晚坐上同一輛公交車,可是卻沒有。
明明所有的希望已經都湮滅了,可是他突然看到了下一班車裡面的衛戈。
希望再度燃起,衛戈卻迅速的拉上了窗簾,根本不給他看到江絮晚的機會。
他低頭輕笑了一聲,沒有再去追尋——現在一切都充滿了阻礙,並且阻礙的源頭並沒有給予自己任何力量讓自己去抵擋這些。
那就這樣吧。
公交車發動了,慢慢的慢慢的遠離了江絮晚所在的那輛公交車。
“hi,小哥哥,請問可以加一下你的聯絡方式嗎?”不知從哪個座位跑來的一個女生打斷了徐州的思路。
他草草的掃了一眼那個女生,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他拒絕所有人的藉口永遠都是江絮晚,可是江絮晚拒絕別人的藉口,包括自己,只會是衛戈。
所以剛纔衛戈拉上窗簾的動作他並不計較,因爲江絮晚給予了他那樣的資格,潛意識下。
女生悻悻的離開了,暗念了一句,“不給就不給嘛,幹嘛要說已經有女朋友了呢……”
閉上眼睛靠在窗邊徐州把思緒放的很遠,努力不再去想江絮晚……
“呼。”聽到那輛車遠離的聲音,衛戈情不自禁笑着嘆出了氣。
江絮晚猜測到了主要原因,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了口,“徐州,對嗎?”
“啊,啊?”衛戈愣了一下,沒想到江絮晚直接猜測出來了原因。
“我……”
“對不起啊,阿晚。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他而已。”衛戈苦惱地撓着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副格外歉疚的模樣。
“……沒關係,我不在乎的。”江絮晚默默地搖了搖頭,情緒並無多大起伏,“你不用想太多,就算我看到他也不會有什麼交流。”
喜形於色,衛戈抓住江絮晚的胳膊直接湊了上去,“你真的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覺得你現在的主要問題應該先思考一下——”江絮晚輕輕拍開衛戈的爪子,“回家以後是去我家幫你補課呢,還是去你家幫你補課?”
衛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是去你家比較好,畢竟,我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那又怎麼了?”
“笨!”衛戈伸出手輕輕捏了江絮晚的臉一下,“不能單獨跟男生在一起,忘記我說的了?”
“……我記得啊,你不是說你不會對我怎麼樣嗎?我記得你說可以對你放心來着。”江絮晚認真的目光透過墨鏡望着衛戈。
衛戈臉上的嚴肅神色凝滯住,定定地望着江絮晚,好半晌才冰雪消融般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彷彿冬日裡的一抹陽光,格外溫暖又治癒地鑽進江絮晚的心底。
他只是淺淺地說了一句,“阿晚,你得慶幸現在你戴着墨鏡。”
和衛戈認識了那麼久,江絮晚自然很快反應出來了衛戈的這句潛臺詞。
幸虧現在她戴着墨鏡,所以他看不到她如水的雙眸,心動的感覺沒有那麼衝動,也不會釀成任何衝動的後果。
……
公車比火車自然慢了許多,一路上走走停停,顛簸感使得江絮晚格外的暈。
衛戈察覺到了她的不舒服,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想讓他倒在自己懷裡,“靠在我身上睡一覺?會舒服一點的。”
“不用了……”
江絮晚用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強力壓制着自己靠過去的動作,下意識地搖晃着腦袋拒絕衛戈,卻不想這樣的動作使得自己更暈了。
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隨着公交車路過幾個陡坡,江絮晚險些吐了出來,幸虧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接下來的一段路很平緩,嘔吐的感覺才慢慢的收起了一些。
江絮晚努力找着怎樣的姿勢才讓自己更舒服,一下又一下的調整着,可終究不得其法。
最後一橫心,她直接蹲下來趴倒了自己坐的位置上,蹲在過道里趴在座位上,這樣的姿勢確實比直接靠在椅背上好了些許。
只不過由於高度的問題,她還是格外的難受,一張臉皺得如同苦瓜一般。
見江絮晚如此難受,衛戈心裡也不舒服,詢問的語氣更溫柔起來,“真的不躺我身上嗎?”
“有沒有東西……給我墊一下?”江絮晚痛苦地看向衛戈。
衛戈瞬間明白了江絮晚的意思,她是說位置不太高,趴着仍然很難受。
突然他想到了,不過他知道江絮晚肯定會糾結,而一旦糾結又會難受。
所以沒有顧忌她說什麼話做什麼反應,衛戈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一提,然後讓她趴到了自己的腿上。
反正都已經被拎過去了,趴到了衛戈的腿上——合適的高度讓難受的感覺瞬間得到了緩解,所以她也就沒有再去抗拒。
……
大概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兩人終於抵達了南部小城的公交車站。
江絮晚艱難地想要站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險些向後倒去。
衛戈見狀趕忙摟住了她,把她抱入懷裡。
江絮晚輕輕推搡着,不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衛戈這麼親密,衛戈明白她的顧慮,於是聽話的鬆開了她,伸出一隻胳膊讓她摟住,讓她扶靠着自己下了車。
走出車站之後衛戈沒有立即打車帶她回家,而是扶着她坐到了一處長凳上,在亭子小超市裡面買了一瓶冰鎮飲料,擰開瓶蓋後遞給她。
“慢點喝,不然腦袋會疼的。”
江絮晚聽話的點點頭,小口的抿了幾口,暈車的難受感慢慢地被冰鎮飲料還有車站門口清爽的風給緩解掉。
而她心底深刻地明白,最舒適的那股緩解的力量,來自衛戈的溫柔關切。
墨鏡滑到了鼻翼處,江絮晚順勢摘下來遞給衛戈,淚眼朦朧的雙眸望着衛戈。
而這樣一雙好看的眸子,帶來幾股巨大的力量衝擊着衛戈的心臟。
“現在才正式開始,1。”衛戈這般自顧說着,然後接住了江絮晚遞過來的墨鏡。
此時此刻,江絮晚的大腦裡一片混沌,自然更加不能理解衛戈話裡的意思,以及那個數字所代表的含義。
“什麼?”江絮晚眨了眨眼睛。
衛戈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手背輕輕貼在江絮晚的左臉上,嘴角微微上揚一絲弧度,笑意雖淺,所傳遞的情緒卻格外的濃烈。
他就這麼站在輕風微揚處,深深的望着江絮晚。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後,江絮晚恢復了整個人的精氣神。
站起身來準備回家,跟飲料瓶蓋上瓶蓋後,將它放進包裡——卻不想衛戈拉住了她的手。
“幹嘛?”
“我渴了。”衛戈的目光緊緊地勾住那瓶飲料。
江絮晚的眉頭蹙得很深,“什什麼?這個,是我喝過的誒……”
“我不嫌棄你。”衛戈笑起來。
“那我嫌棄你怎麼辦……”
江絮晚雖然這麼說這還是把飲料遞給了他,畢竟這瓶飲料是他買的。
擡起頭目光猶豫的望着他,還希望抓住最後讓他反悔的機會,“要不我去給你買一瓶?”
“我又不需要喝多少,買一瓶不就浪費了嗎?你不是還經常對我說不可以浪費嗎?”衛戈好看的雙眸裡透着狡黠的光,擺明了非得喝這瓶江絮晚喝過的水。
最後江絮晚也沒有辦法,只好把水還給了他。
“那你這樣……算了算了,你喝吧。”說完話,轉過身,不打算看到“間接性接吻”的一幕。
衛戈望着她轉過身的樣子,笑容更深地送眼底傳達出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