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三省自知理虧,聲音低下來的時候語氣也不那麼衝了,“這,這個,都,都說是偷襲了,那,哪有準兒?那就先不說這個,我就說一點,畢竟你是今早第一個進這房間的人,還是有很大嫌疑的!”
“靠……”姚漣氣結,這冷三省怎麼油鹽不進,感情就是想給我扣個屎盆子啊!
“都別吵了,”宮卿鐸揮手讓衆人住嘴,接着他俯身細細端詳起黃清霜的屍身來。
“仔細看,師父的臉頰和手背上都有着些許暗紅色的雲霧狀斑痕,這便是屍斑。衆所周知,屍斑通常會在死亡後的一到兩個時辰出現,這時候的屍斑一般呈現暗紅色的雲霧狀,用手指壓迫可退色,除去壓迫又能復原。如果將屍體翻轉,原屍斑逐漸消失或轉移,而在新的低下部位又會重新出現。而六個時辰左右的屍斑,外表雖與前類屍斑無異,但用手指按壓屍斑卻會稍有褪色,變更屍體的位置後,原有屍斑不易消失,新的屍斑也不易形成。“宮卿鐸說着擼起了黃清霜的袖子,在那暗紅色的一塊雲霧狀的斑痕上輕輕一按壓,暗紅色雖有褪色,但那暗紅色的屍斑卻並未消失。
宮卿鐸深吸一口氣,斂去眼中那絲傷痛,放下黃清霜胳膊的同時開口說道:“師父身上的屍斑形成時間最少也已經有四個時辰了,兇手的作案時間應該是在昨夜的子時之前。按照時間來說自然不可能是小師弟下的手,二師弟,你還有何話可說?”
聽聞此話,衆人看向宮卿鐸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敬畏,除了對宮卿鐸知識豐富的欽佩外還有一點,那便是他的冷靜。畢竟這躺在地上的屍體是他的師父,能在這種巨大的打擊下保持理智本就是令人敬佩的一件事。
而一旁的姚漣,感動之餘卻也多了幾抹心疼,師兄他承受了太多。此時最悲傷的應該是他,畢竟師伯相對於宮卿鐸來說可是如親生父親般的存在,可是他卻爲了穩住衆師弟的心,拼命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情感,保持着冷靜與理智,他的苦又有幾個人明白?
冷三省雖是無話反駁宮卿鐸,但他並不願就此作罷,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的機會,也許他可以利用師父的死爲他謀取一些福利。
眼珠一轉,冷三省又生出一條毒計,姚漣今天的嫌疑是沒有了,可昨夜呢?誰能證明!
陰測測地看向姚漣,冷三省繼續不依不饒地糾纏道:“哼!姚漣今日沒有殺害師父,難保昨夜他沒有!說不定姚漣他就是趁着師父找他訓話的時候對師父下的手!”
說到這兒冷三省好像想起來什麼,眼睛閃着莫名地光,看向宮卿鐸的時候嘴角也帶着一抹壞笑,“哎,昨晚同師父談話的不是大師兄嗎?難道……想想時間,師弟亥時都未見大師兄你從師父房間出來,時間正對,難道是大師兄你殺了師父?”
靠!姚漣氣結,“冷三省你還要臉不了?不栽贓能死是咋地?師兄能他有什麼理由殺師父?你用你那被豬踢了的腦袋好好想想!”
姚漣是真的火了,這冷三省栽贓自己倒不要緊,畢竟自己武功太渣,根本就沒有嫌疑。但是宮卿鐸,宮卿鐸他原著裡就是被這樣栽贓的啊!而且他昨晚真的去師伯房裡,出來的還那麼晚,被懷疑上了,嫌疑真的很大啊好不好!
被姚漣罵了冷三省不但不生氣,反而還笑呵呵的,“姚漣小師弟啊,何必生這麼大的氣?難道真的被師兄我說中了嗎?你與大師兄他同住一間房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你肯定知道對吧!那麼姚漣小師弟,請你實話實說,大師兄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回房的?”
“我,我……”姚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是該說實話還是該隱瞞,衆人均將目光看向姚漣,活像是隻要姚漣說了就能知道宮卿鐸是不是真兇似的。
“姚少俠,還請你能實話實說,畢竟此事事關殺害黃掌門的真兇,切莫讓兇手逍遙法外才是。”宋紹卿緩緩開口,倒不是爲了配合冷三省,只是單純地想找到兇手而已,雖說他也不敢相信宮卿鐸會殺他師父,但是,這事弄清楚總是好的。
“師兄,我……”姚漣有些無措,擡眼看了一眼宮卿鐸,臉上滿是難爲之色。
宮卿鐸閉眼呼出一口濁氣,“小師弟你說吧,清者自清廉者自廉,師兄相信這世上好人是不會無緣無故枉死的。”
不論如何我都會幫助師兄的!姚漣內心下了這個決定後整個人也就冷靜下來了,:“昨晚師兄是亥時三刻回來的,但我相信師兄,誰都可能殺師伯但師兄他絕對不會!師伯與師兄他二人親如父子,師兄他怎麼會下手殺師伯?”
“小師弟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師兄動手的目的再明確不過了,他可是師父的親傳大弟子,自然享受第一位的繼承權,殺了師父,大師兄可就是蒼青派掌門了啊!這動機再明顯不過了!小師弟,你可別因爲和大師兄的私情就偏袒他纔是!”冷三省對此嗤之以鼻,毫不動容,也對,他就是因爲黃清霜偏心宮卿鐸纔會心生不滿,他能動容纔怪。
“呵!”宮卿鐸冷笑一聲並不答話,只是心底多了幾分無奈幾分嘆息,師父現在去了,還真應了那句話,樹倒猢猻散,各自只顧着自己的利益,完全忘記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什麼。
宮卿鐸搖搖頭,當真不知是該說什麼好了,那壓抑的怒火一直橫在心頭,可他卻在拼命遏制着發泄,良久化作一聲長嘆,帶着自己的思緒漸漸飄遠,沒有爭吵,沒有爭鬥,有的只是他那位外表冷漠內心慈善的師父督促着自己習武。
“你!冷三省你還要臉不了?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師兄他纔不會屑於做這樣的事呢!”姚漣火了,這冷三省做作的着實噁心,就算師兄他不爭辯,我也必須給他討回公道!
“哈,那哪兒有準兒啊?師兄殺了師父怕是與掌門之位無緣了,那我冷三省可就是掌門的候選人了,回門派後,接任掌門一位後,定是要拿你這真兇問罪!”冷三省指着宮卿鐸囂張地說道,眼中滿是得意之色,恍惚中他已經看到了掌門之位在向他招手。
出乎冷三省意料的事,他不是被姚漣,也不是被宮卿鐸給斥責了,而是被一位他完全沒想到的人被他所沒想到的人給揍了。
“啪!”黃依依起身,揚起手毫不留情地賞了冷三省一巴掌。
原本偏白的臉頰上立刻涌起一個血紅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痛使冷三省生出幾絲恍惚,他右手緊捂着臉,滿臉扭曲地看着黃依依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沒想到黃依依會對自己動手,就算先前她有些不對勁兒,但那多年的友誼怎能生出如此變故來?
“冷三省,我要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大師兄絕對不會殺我爹,爹昨日便告訴我,說是已經決定了回門派後便會將掌門之位交與大師兄,大師兄又怎會現在動手,置自己於如此尷尬之地?第二件事,則是這蒼青派掌門之位的候選人,就算大師兄不做掌門,那也絕對輪不到你!別忘了我纔是爹的女兒,唯一的親生女兒!”黃依依斜眼看向冷三省,毫不留情對他的鄙夷與厭惡,當初和他做朋友真是瞎了眼了。
“操……”冷三省震驚地看着黃依依,完全就沒想到她會對自己動手,口中還說着一些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內的東西,這黃依依,怎麼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黃依依,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冷三省不可思議地看着黃依依。
“哼!冷三省,我又不和你一樣腦子有問題,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既然你沒聽明白,好,那我再說一遍。我,黃依依告訴你,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要是還當我爹是你師父,想盡一份兒孝心,成!你就閉嘴好好呆在這兒,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就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黃依依橫眉冷對地看向冷三省,伸出的食指充分表露着她對冷三省這個二師兄的厭惡。
我擦?這是個什麼情況?姚漣撓了撓頭,大惑不解,雖然有人幫他說話他是很高興,不過出頭這人居然會是黃依依,他表示驚呆了好嗎?這位大小姐智商夠用嗎?
冷三省傻眼了,姚漣自然也不例外,別說是他了,就這在場衆人除了宮卿鐸還一臉淡定之外,其他人都傻了。
畢竟黃依依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有耳聞,身爲蒼青派掌門唯一的孩子,刁蠻,任性,不講理,凡是不好的詞她幾乎都能用上。可是這位千金大小姐,剛剛說了什麼?言辭犀利地斥責一位渣男?這,好厲害啊!
瞧着黃依依的這番作爲,姚漣震驚之餘其實也挺高興的,如果黃依依是這個樣子那麼或許她真的能擔起維護蒼青派的重任。
“你,你你你……”冷三省顫抖着雙手盯着黃依依,根本就無力反駁她的話,良久深吸一口氣憋了回去,自己已經是衆矢之的了,沒必要再陷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