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走着,忽地聽到一個涼涼的、略帶調侃意味的聲音,“朕的愛妃,你又想去哪?”
以喬轉頭,便看到祈景站在那裡,逆光看去,他的臉英俊而曖昧。
以喬不做賊,所以不心虛,理所當然地答,“我去看看我哥。”
“他下午就醒了,剛喝過藥又睡下了。”祈景笑答。
還睡,都睡成豬了。以喬嘀咕,本來想待會扶他去外散步的,順便看看外面的情況,看來計劃落空了。
“怎麼,有意見?”祈景微微低下頭看着她。
“怎麼會呢,多多休息,有利於健康。”以喬訕笑。
“不是讓你醒了去朕那裡領罰麼,怎麼不去?”祈景挑眉看着眼前這個敢無視他命令的女人。
“呃,忘了。”以喬臉不紅心不跳的,腹誹道,誰沒事急着領罰啊?
“朕不是還讓南宮提醒你了麼?”祈景涼涼地笑。
“回皇上,卑職還沒有機會和娘娘說。”南宮容若斂眉道。
啊呀呀,不得了了,南宮容若也開始撒謊了,而且對象還是他一心盡忠的皇帝,這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天要下紅雨了。
“是呀,南宮大人還沒跟我說呢。”以喬也裝。
“南宮,這可是你第一次失職啊。”祈景看着他笑了笑,“算了,現在說也是一樣的。”說完又看向以喬,“是不是想出去?”呃,笑的很媚惑。
以喬是想出去啊,可是,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什麼“陰謀”。
“剛好朕也想去走走。”祈景往前跨了幾步,走到她身邊。
“呃,不用了吧,再有刺客怎麼辦?”以喬臉壓黑線,這三更半夜的……
“朕正想會會他,”祈景笑。
“呃,皇上您位高責重,不當以身犯險的。”以喬繼續循循善誘。
“去不去?”祈景斜眼看她,用表情說,再敢多說一句,小心雙倍懲罰!
“去!”以喬很沒氣節地一笑,跳到祈景身邊,親暱地挽着他的手臂。
祈景看着她陪笑臉的表情,笑了一下,“走吧。”
南宮容若和其他人自動退到一邊。
以喬狀似無意地回頭看了看南宮容若,呼出一口氣,笑。
我想我終於能完全放開了,既然有緣無分,何不讓各自都活的輕鬆些?眼前這個人,她是不能也不忍再傷害了。
或許,撇去一切政治因素,她也是愛他的,只是不若對南宮容若的愛那麼純粹。
或許,同時愛着兩個人,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只是需要作出取捨。而她,選擇了祈景。
她擡頭細細看着身邊人的側臉,微微笑了,低聲道,“景,謝謝你。”
“謝什麼?”祈景笑着問。
“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這麼好啊。”以喬笑的真誠。
“那就對我也好一些。”祈景笑。
“還真是不知道謙讓。”以喬笑了笑,擡頭看天,“我還以爲今天會下雨呢,沒想到居然這麼多星星。”
“喜歡麼?朕以後都陪着你看好麼?”祈景溫柔地笑着。
“然諾重,君須記。皇上,說到可就要做到。”以喬笑,眸光閃亮。
“朕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祈景輕笑。
“彈琴的那次,你說過不笑我的,結果笑了。”以喬斤斤計較。
“真記仇。”祈景想了一下,記起她說的是哪一次。
“那當然,不記仇豈不是便宜了你。”以喬理所當然。
“難怪至聖先師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祈景輕輕一笑。
“怎麼,有意見,有意見那我就走了。”以喬面無表情的就要轉身。
手突然被猛地一拉,拉的力道很大,以喬站不穩,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未待站穩,祈景的脣便壓了下來。
“唔。”以喬連忙推他,卻推不開,心裡直喊:不會吧,大哥,這可是外面,就算,就算,西漠的人都日落而息了,你的公公,你的侍衛,可……都在遠處看着呢。
一想起侍衛,以喬心裡一痛,南宮容若也還在吧,他會不會……難過?然而很快以喬便甩掉了這個想法,如果兩個人她註定要傷一個,那麼,她已經做了取捨不是麼?
想開了,以喬心下坦然,伸手環住他,開始生澀地回吻他。
祈景脣舌滾燙,開始的時候狂熱而霸道,慢慢地溫柔下來,細細地吻着她的脣,溫熱的舌伸出,靈活而溫柔地描繪着她脣的形狀,輕叩她的貝齒,卻沒有得到響應,祈景怔了一下,更加堅定地撬開她的牙關,糾纏她的丁香舌。
可憐的純情女小蘇被這個情場老手吻得暈暈乎乎,殘存的一點理智讓她臉羞得通紅:該死的,用得着這麼熱烈麼?
終於祈景放開了她,臉靠在她耳邊,艱難地平復着自己的呼吸,開口,聲音嘶啞,“明天,讓墨太醫再看看吧,不準再拖了。”
他想要心裡有個確切的譜,他想要她早些好起來,他想……儘快要了她,再忍下去,會……瘋的。
以喬一驚,從夢境掉進冰冷的現實。
再看墨太醫的話,一定會穿幫的,以前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多多少少有一點負氣的意思,可是如今,她不負氣了,這麼多她在乎、也在乎她的人,她真的怕,他們難過……
生離要比死別好的多,她一直這麼認爲,本打算找個機會悄悄走掉,可是,現在……
“好啦好啦,知道啦,大男人,婆婆媽媽的。”以喬用粗聲惡氣來掩飾自己的心緒。
“敢罵朕?”祈景眉一挑,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到了處罰的方法,低下頭在她的脣上用力印下自己的痕跡。
“你……”以喬下意識地要繼續逞強。
祈景眼睛一眯,涼涼道,“怎麼,還想罵?”
以喬的氣焰立刻熄了,後退兩步,“呃,不敢不敢。”
“回去吧。”祈景淡淡一笑,伸出手。
“好。”以喬溫順地答了句,拉住祈景伸過來的手。
二人緩緩走着,安靜而溫馨。
以喬忽然笑了,“這纔像話。”
“什麼?”祈景轉頭看她。
“這纔像戀愛的感覺嘛,不喜歡以前那樣,一個人在前面走,一個人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以喬感慨。
祈景寵溺的一笑。
以喬卻甩開了他的手,“好了,我回去了。”
祈景有些微地疑惑,想走上前。
以喬伸出手指,閒閒地指了指一個方向,“你的金帳在那邊。”
“天下都是朕的,哪分你的我的?”祈景笑。
“呃,話雖如此……”以喬正琢磨着怎麼樣支開他,卻見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寧颯揚的帳前,正和守衛說着什麼。
“她怎麼在那裡?”以喬皺了皺眉。
“大概想做你大嫂了吧。”祈景玩笑道。
“她不是看上你了麼?”以喬疑惑的看着他。
“我說寧貴嬪善妒,已經逼我立誓不得再擴充後宮,然後她就經常往颯揚那裡跑了。”祈景笑道。
“你詆譭我!我怎麼善妒了!”以喬憤憤看着這個陰險的男人。
“那你是覺得朕錯了,應該再擴充後宮?”祈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那當然,你後宮規模還小,是應該擴充的,爲了江山社稷、萬代千秋嘛。”以喬氣定神閒地說了一句,輸人不輸陣嘛!何況,後宮少了,子孫單薄,加上個天災人禍疾病什麼的,哪天祈景兩腳一蹬,去了,後繼無人怎麼辦?天朝國祚斷了,她這個罪魁禍首的“妒婦”那就是“紅顏禍水”“惑主亂國”,那可真得遺臭萬年呀。
“你,”祈景一時氣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對身體不好。”以喬繼續悠閒地笑。
“這麼溫良賢惠,朕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捨得生你的氣呢?”祈景鎮靜下來,也是閒閒一笑。
“那就好,我就知道皇上不會錯怪我的。”以喬也笑。
祈景的笑掛不住了,臉沉下來,正欲發作,以喬察言觀色,趕緊跳開兩步,“你說的,不會再擴充後宮,要是言而無信,我就把那些狐狸精都丟下湖裡餵魚。”
“還說自己不善妒。”祈景這才滿意地笑了。
“是是是。”以喬額頭一滴豆大的汗,我這不爲了配合你嘛,多大的犧牲啊。不過,看在你是爲了我的份上,原諒你了。
“對了,皇上,您給伊紗挑一戶好人家吧,我可不想她繼續在我哥跟前晃悠,晃得頭暈。”
“你看誰合適?”祈景低頭一笑。
“呃,我看不出來,”以喬乾笑,這麼重的擔子她可不挑,“只要不是我家,誰都可以。”
“你看南宮怎麼樣?”祈景斂下笑容,神色有些鄭重。
呃……以喬怔了怔,以前她總是習慣性地把他按在名草有主的一組,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呢,而且,她要如何說?
“這個,”以喬小心地措辭,“南宮大人平日裡話不多,不知道怎麼想的,你還是找個機會問問他吧。”
“也好,我不想委屈他。”祈景低頭沉吟。
沉默起來的祈景就像個皇帝,以喬看着他,暗自嘆了口氣,不遠處,不知道侍衛說了什麼,伊沙轉身走了,以喬低聲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去吧,好好休息,”祈景柔聲一笑,“我還有事要處理。”
“你也別太累了。”以喬關心了一句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