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我們也沒覺得怪,只當他水土不服,可他在莊子上一住就是三日看了多少醫者卻並未有任何好轉跡象,可還不嚴重,可第四天頭上兒,卻被家主扣了下來,連同柳氏所有人都給關了起來……”男子嘆了口氣說:“說起來嚴家這一代家主委實是個扶不上牆的,若不是實在嫡系一脈無人繼承,也不會落到他身上……”
男子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仔細打聽之下,才知曉那自稱爲建康柳氏僕人的一夥人鼓動家主綁架了柳小郎的等人,而柳小郎之所以身體不適,不過是那些人在飯食中下了藥。”嚴子峰走到柳瑤跟前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是莊上的不是,但遇上這樣的家主,在下也是沒有辦法。在下昔年承了謝郎君大恩,如今謝郎有話,在下定會盡全力幫忙,只求女郎一件事……”
嚴子峰口口聲聲說承謝家齊的恩情,想來這恩情定不會小,他性子那般高傲的人,若真施恩於人,斷不會自己開口,可如今卻爲了自己……柳瑤心中感動,連忙將嚴子峰扶起,輕聲道:“先生不必如此大禮,您能前來相告哥哥人身尚且安全,我就放心了,至於先生擔心的事,只要哥哥等人平安歸轉,只會記恩不會記仇。”
“小郎等人的安全女郎大可放心,說起來這任家主雖然糊塗,但卻生了個好女兒,錦亭小姑是個心性善良的,有她在小郎等人身邊,在下才可放心來到建康。”
柳瑤請他先坐下來,才說道:“先生言說那歹人同莊主商量才扣下哥哥等人,又爲何等了幾日?這其中可是有蹊蹺在?”
嚴子峰道:“聽錦亭小姑說是那歹人連夜給建康送了一封信,等接到回信之後纔將柳小郎等人扣下,至於其中如何,關鍵是在那信上,只可惜錦亭小姑被家主生了疑心不讓其參與,若不然也能找出其中問題來。”他說道這裡臉紅了紅說:“將柳小郎等人扣下之後便送來信件,說是要贖金二十車米糧一百萬金。”
沒等柳瑤答話,嚴子峰一臉怒色的說道:“女郎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在下同錦亭小姑還有山莊一些人聯手,定能將小郎等人成功救出並且半分贖金不用,不過卻是要等上幾日,還請女郎不要心急。”說道這裡臉上閃過一絲恨色,咬牙道:“屆時女郎便說要的太多,不能一次性給了……”
“成!如此就拜託先生了!”柳瑤站起身,朝嚴子峰行了一禮,倒是給嚴子峰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告辭了。
嚴子峰走後,阿蠻走上前說道:“這件事依我看,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說罷看了桃心一眼說:“這些日子我不在東郊柳氏,你隨時去那邊聽一下消息,我親自前去。”
“嗯,這件事也就你出面我才能放心。”阿蠻前後來了幾次,柳瑤才知曉他用心良苦,若不是當初他跟着父母走了,那邊的消息她也不會如此快的知道。她就知道阿蠻不會背叛她,心還是向着她的。
阿蠻連同嚴子峰一同回了嚴家莊,這邊兒轉眼便到了柳瑤行及笄禮的日子。一大早容嫗便將今日穿的吉服送過來,親自給她梳了雲髻,這是時下最流行的頭型,帶上簪子也極顯氣質,如今這樣一打扮,看上去果然成熟了許多,那雙深墨色的瞳眸深沉的讓人看不透徹,卻再不復重生回來時的清澈。
竹樓旁,王平之同司馬永和兩人同樣身着盛大吉服對面而坐,謝家齊攜一干長者坐在竹樓正對面,這樣安排也不知是誰做的,不知情的人以爲柳瑤要直接對謝家齊扔繡球呢!司馬永和眯着眼睛坐在那裡,目光時不時看向坐在竹樓上的柳瑤,只見柳瑤淡然而立,正在同容嫗等人說話,絲毫沒有看向下面的意思。又看向她對面的謝家齊,卻見謝家齊也同他身後的長者說話,頭都沒擡一下。
相對於這樣的他們,坐在他對面的王平之卻微微闔目,好像在小憩一般。司馬永和扯起一抹冷笑,也學着他的樣子閉上眼睛,靜靜等待吉時到來。
柳瑤轉過頭,見他們這樣,也將目光落在謝家齊身上,卻恰好迎來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轉眼吉時便到,太監宣讀聖言,桃心扶着柳瑤的手從竹樓上走下來坐在正中央,謝家齊走上前去拿起白玉暖簪,隨着太監的聖者之言輕輕插在那烏髮之間,而此時,柳瑤再不掩飾成爲婦人之後的成熟嫵媚,一身淡紅色吉服的她,看上去妖嬈如仙,嫵媚如妖,直讓人感覺昨日的少女好似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像是已經綻放到極致的花朵,可以任君採摘了。
司馬永和嚥了口唾沫看向王平之,果然見王平之的眼中也飛快閃過一絲驚豔,暗想這般美貌的女子,娶回家也不吃虧。
謝家齊目光復雜的看着柳瑤,輕聲道:“終於,不再掩飾了!”說罷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轉身朝外走去。
柳瑤咬着下脣看着謝家齊的背影越走越遠,抿了抿脣對桃心說道:“準備繡球吧!”聽她這樣說,坐在竹樓下的人均都眼前一亮,翹首以盼。
沉甸甸的繡球拿在手中,只感覺沉重的扔不起來一樣,想着手上的這個東西即將決定自己以後的命運,那秀美到極致的臉上綻放一抹苦澀,擡頭看見不遠處越走越遠的身影,她漫步走上前去,輕輕擡臂,繡球就脫手而出,而也就在這時,容嫗忽然衝回來一把奪回即將要飛出去的繡球,腳下一個不穩朝身邊的柳瑤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