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二月,纔剛剛嗅到春天的氣息,海國的花卻已經開到了疆土的盡頭。溫暖的陽光蒸發了殘存的一絲寒意。海國地處南方,所以冬天十分短暫。而今天,整個海國更是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裡更加溫暖起來。
“快點快點,還在磨蹭什麼,趕緊把貢品送到鎮國寺去,要是耽誤了,你們幾個腦袋都承擔不起!”內務府中。主管太監忙着安排各項事務,說話的語氣把新來的小太監嚇得不輕。
出了內務府的大門,新來的小太監悄聲問旁邊入宮已久的公公:“公公,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怎麼宮內宮外如此緊張?”
“你呀真是運氣好,”公公斜睨了他一眼,答道:“今兒個才進宮,就趕上了這等重要的活兒。今兒是二月二,俗稱的龍擡頭的日子。皇上和各位主子都極其重視今天。”
“原來是這樣……”
“嗯,今兒你可要小心着點,若是做得好,賞賜是必然的,若是搞砸了什麼……你可就沒好受得了。”年長的公公說話陰陽怪氣,把小太監嚇得不輕。
小太監嚥了一口唾沫。問道:“今天來的都有哪些人?”公公掐指算了算,“嘖,太多了,數不過來。大概各宮娘娘公主,大臣王爺都會到。除了……墨林宮的那位吧。”
“咦?還有例外的嗎?”小太監有些好奇,“墨林宮那位是?”
“當然有,你是不知道,墨林宮那位可是天生不招人待見的主兒……”
……
隔着一座假山,那邊的聲音來得清清楚楚。海寧卻只是淡淡地坐在石桌前品茶賞花。而一旁的奶媽卻聽不慣了,咬着牙跟海寧說:“公主,人家可是在說你的是非。這些狗奴才,真是不要命了。待我去教訓教訓他們。”
奶媽還沒挪步,海寧便伸手攔住她,“得了奶媽,由他們去吧,就當自己沒聽見就行了。”海寧戴着面紗,無法看清真實面目,但是一雙眼睛倒是如同曜石一般。一雙小手更是如同青蔥一般乾淨素白。她淡淡地端起一杯清茶,輕輕掀開面紗一角。將茶水送入口中。整個過程端莊卻神秘,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臉。、
“哎呀,我說公主,你
怎麼還喝得下茶啊。現在連小太監都敢胡說八道了,你就忍得下?”奶媽依然是滿胸怒意。
海寧喝茶的動作頓了頓,又恢復了常態,眼中一縷看不清的憂傷轉瞬蒸發在空氣之中。“是胡說八道嗎?我倒是覺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聽了海寧的話,奶媽一時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公主,您別這麼想,皇上和娘娘他們定是有苦衷的……”
“好了奶媽,”海寧拉住了奶媽的手,說道:“這些原味因果的,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這怎麼……”
“奶媽,你不用說了。”海寧打斷了奶媽的話,“只要您還不嫌棄寧兒,就夠了。”
“那怎麼可能!公主可是我看着長大的,怎麼可能嫌棄!”奶媽急忙答道。
“嗯,好了奶媽,我累了,我們回宮吧。”說着,海寧朝着墨林宮的方向走去。奶媽在後頭收拾茶碗,這本該是丫鬟做的事。看着海寧略帶憂傷的背影,奶媽不禁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一個公主的悲哀了吧!望着海寧朝墨林宮走去的步伐。奶媽想到,明明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可就是因爲出生時那一場意外,所以,便不招人待見,甚至,不被允許去鎮國寺參加國宴。而現在,就連小小的太監都敢在背後這樣討論她!
其實,她以爲,自己可以不去在乎這些言語的,可是,爲什麼現在卻無法漠然對待了呢!她承認,她討厭這樣的感覺,所有人,都不待見的感覺,真的很難過。她也是可以去參加國宴的吧!她也是可以和別的公主王爺一樣享受生活吧!
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只有她纔不被允許,不被允許參加國宴,難道就是因爲她的臉上天生就有一塊特別難看的胎記,只是因爲這樣,所以,她就該被所有人輕視。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纔對,容貌如何並不是她可以決定的不是嗎?否則,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容顏醜陋的男男女女。她要去參加國宴,既然不被允許,那麼,戴着面紗,也不會引起他們的議論吧!父皇還是母后,或是別的人,他們都不會注意到自己吧!誰讓,自己天生不招待見呢!
打定主意,海寧已經回到了墨林
宮。走入內室,海寧找出一身海藍色的長裙,上面繡着一隻美麗的藍蝴蝶,十分精緻,那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也是她親手縫製的。參加國宴,自然要有得體的衣服陪襯,所以,這一身衣服正好今天穿。穿好衣服後,海寧又化了一個淡而精緻的妝容,在胎記的地方畫上一隻藍色的蝴蝶,這樣,便完美了吧!
戴好藍色的面紗,海寧一個人輕啓蓮足,去往鎮國寺。
……
鎮國寺。
許許多多的公主王爺,妃子和大臣他們聚集在此。因而,即便海寧來到了這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即便她擅自參加了國宴,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國宴在一聲“皇上駕到”中拉開了序幕。
各宮的主子都一一入座,國宴在一片片攀談聲中開始。原本國宴舉行的好好的,但卻不知是誰,一不小心將海寧的面紗給掀了開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海寧的身上,皇上自然也不例外,這讓皇上很生氣,怒火“騰騰”的往上冒。
“這不是墨林宮那位麼?皇上何時允許她參加國宴了……”
“準是自己偷偷來的吧!天生就不招人待見,皇上怎麼會恩准她來參加國宴……”
“呵呵,看來,今天墨林宮這位可是要倒黴了……”
“……”
皇上坐在最高的地方,威嚴的聲音響起,讓海寧的心裡直直打顫。“海寧,朕可曾允許你來參加鎮國寺的國宴?你簡直太大膽了,你讓朕很失望。來人,傳朕旨意,海寧公主擅自參加國宴,違抗聖令,禁足墨林宮,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可以放她出來,否則,就是抗旨。”
墨林宮中,安靜得只聽到奶媽一個人打掃的聲音。海寧斜躺在牀上看一本古書,陽光從有些陳舊的窗戶照進來,空氣中有灰塵輕舞。自從那日被禁足開始,海寧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踏出墨林宮了。若不是宮外傳來的蟬鳴聲,海寧竟然不知道外面已經是炎炎盛夏了。而墨林宮的供給也是時有時無,總是把最差的送過來,要不是奶媽跑去內務府疏通一番,恐怕自己如今已經是個餓死的公主了吧。如今海寧的處境,與不受寵的妃子相比還不如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