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李千絕,我徹底鬆了一口氣。
轉頭看着那已經破碎的石碑,我跪在了地上,嘴裡說道:“多謝母親庇佑,讓我手刃此賊。”
對於這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我說不上有多少情感,但是我知道她很愛我,要不然也不會爲我做這麼多,哪怕是死了,也要孕我出世,讓爺爺撫養我長大。
這份恩情,不難理解。
我不知道母親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的身世和際遇,一定是迫不得已。
“母親,兒子現在要去守村了,您放心,不管是誰害了您,將來我都一定不會放過。”我站起身,朝着甬道走去。
路過石碑的時候,我的目光被其中的一抹藍色吸引。
我趕緊走了過去,扒開了上面的碎石,從裡面抽出了一本藍色的古書。
古書只有兩公分左右厚,封面似乎是藍色的蛇皮,保存的很好,上面不落灰塵,在這種環境下,居然異常的乾淨。
古書摸在手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封面上什麼都沒有,只有蛇皮的紋理,細細密密的蛇鱗,像是鋼筋鐵骨一樣堅硬。
打開封面,裡面是發黃的空白書頁,快速的翻了一圈,上面居然一個字都沒有看到。
無字天書?
我皺了皺眉,順手把它收了起來,這書,應該是母親的遺物。
目光落在剛纔蛇皮書的地方,下面還有一個玄色的石頭,我快速的扒開上面的碎石塊,居然又是一塊墓碑。
這墓碑不過半米高,通體漆黑,看到上面的五個字,我頓時身體一震!
趙不凡之墓!
“什麼情況?”我不禁驚出聲來,不可思議的看着上面的字。
我的墓?
我這母親這麼周到嗎?兒子還活着,墓碑就已經幫我刻好了?
這不是扯淡呢麼?
我雙手扶住碑身,猛的一用力,想把這石碑給搬出來,可是不管我使多大力氣,這石碑就是紋絲不動,就好像是鑲在了地板上一樣。
我扒開了下面的灰塵和石屑,和地面的連接確實有縫,怎麼就搬不動呢?
我雙手頂住碑頂用力推了推,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莫名其妙……”我站起身來,心裡有些不爽。
拿起玄木劍,單手抓起李千絕的屍體,搖着頭快步朝着甬道走去。
真夠晦氣的,任何人看到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都不會好受。
現在蛇羣應該已經進村了,我也沒有時間去糾結這麼多了。
把李千絕的屍體綁上繩子,然後快速的爬上蛇穴的通道,我再次回到了蛇谷。
此時的蛇谷到處都是蛇,不過都是小蛇,那些大蛇肯定已經出了蛇谷了。
我把李千絕的屍體拉了出來,直接扛在了肩上,快步朝着蛇谷外面走去,沿途的小蛇紛紛讓道,誰也沒有阻攔我。
一路上發現了幾具屍體,都是捕蛇隊的,我也懶得去管那麼多,快步來到了蛇谷入口附近。
透過濃霧,我看到了外面有幾個‘熱成像’躺在了地上。
我趕緊跑了過去,嘴裡大聲叫着大壯。
奇怪的是,一離開這濃霧,我便再也看不到‘熱成像’了。
“大壯!!你還在嗎?”我高聲喊道,用手電仔細照了照外面躺着的幾具被蛇咬的面目全非的屍體,裡面並沒有大壯。
“這兒呢,凡哥,救命,快來救我。”大壯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手電照了過去,此時的他正站在蛇仙廟的廢墟上面,周圍有好幾百條毒蛇圍着。
這些毒蛇都仰着頭,一副想要攻擊大壯的樣子。
我趕緊走了過去,嘴裡問道:“虎子回來了嗎?蛇羣是不是都進村了?”
大壯趕緊說道:“虎子還沒有回來,警察也沒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蛇羣朝着村子的方向去了,浩浩蕩蕩的根本就數不清,其中還有好兩條巨大的蟒蛇。”
“快,和我進村!”我趕緊說道,擡腳準備朝着村裡走去。
大壯猶豫着,嘴裡哆哆嗦嗦的說道:“凡哥,我……我怕……”
“快點,跟着我,蛇羣不會咬你的。”我着急的說道。
大壯心一橫,快步走了過來,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衣服,他看了一眼我肩上的李千絕,嘴裡說道:“呸,活該,王八蛋!”
“你沒有傷害那些蛇吧?”我開口問道。
大壯搖了搖頭:“沒有,我獵槍都丟了,奇怪的是,它們也沒有主動攻擊我,只是在追趕我,直到我去了小龍廟上面,它們纔不敢靠近。”
“跟緊我。”我嗯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一路蛇羣爬過的地方,草全部倒向了村口的方向,軟泥地上的一條條蛇印清晰可見,看的人觸目驚心。
“凡哥,你扛着這個混蛋的屍體幹嘛?”大壯開口問道。
“這個混蛋的屍體可以平息蛇羣的怒火,畢竟對蛇羣發難的是他們。”
“蛇是冷血動物,它們能分辨出來是非嗎?”大壯懷疑的問道。
我肯定的回答道:“肯定能,蛇是很有靈性的動物,雖然冷血,但從不主動傷人,但是你一旦主動挑釁它們,只要它們有足夠的實力,它們的仇可以記一輩子。”
大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嘴裡說道:“你這麼說我認同,剛纔蛇羣攻擊那些偷獵者的時候,那是真的像挖了它們祖墳一樣,每條蛇都要咬上一口,那些人還沒被毒死,就已經被活活咬死了,而且,有兩個人跑遠了,都被它們咬死然後把屍體給拖了回來。”
“嗯。”我默默的點了點頭,這確實符合蛇的天性。
同時,我也不禁皺了皺眉頭,我殺伐果斷,是不是也受到了蛇的這種復仇基因影響?
活了二十年,我從來沒有出手傷過任何人,可是這短短的一天時間,我已經殺了好幾個人。
雖然這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該死之人,但是我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憐憫和歉疚。
難道?我也冷血?
我晃了晃腦袋,這個想法讓我心中有些恐懼。
不,我不冷血,如果冷血,我又怎麼會那麼在乎村裡人的死活?
此時的村裡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都開着燈,來到村頭的時候,已經能聽到村裡的叫喊聲了。
村裡隨處可見的毒蛇,像是一個個衛兵在巡邏一樣,幾乎已經沒有了下腳的地方。
隨着我的到來,蛇羣讓出了一條道路,我仔細聽了聽,那些叫喊聲似乎都是從虎子家裡的方向傳過來的。
“在那邊。”我趕緊朝着虎子家跑去。
虎子家在村裡的中間位置,他們家的地基打的很高,而且是二層紅磚房,樓頂是農村常見的那種可以用來曬稻穀的水泥平頂。
來到他家下面,才發現村裡的人基本上都集中在了虎子家的樓頂,在他家的院子裡面,上萬條蛇集中在了那裡,就連大壯說的那兩條大蟒蛇也在。
這兩條大蟒蛇裡面的其中一條,就是在老槐樹上差點把我弄死的那一條,而另外那條更大,只比我弄死的那條黑蟒小一點點。
一樓的門窗已經被破壞,屋子裡面也能看到很多條蛇在遊離。
“不凡,救命,快救救大家。”村長看到我過來,趕緊高聲喊道,村裡的其他人也紛紛求助着。
蛇羣也轉過頭來,那兩條大蛇直接爬了過來,最大的那一條來到我身邊,它輕輕的揚起頭,比我還要高出一大截。
“大仙……別衝動,觸怒你們的罪魁禍首是他。”我趕緊說道,直接把李千絕的屍體丟在了地上。
大蛇繞着我爬了三圈,直接把我纏了中間,我心中大驚,這條大蛇居然不害怕我身上的蛇妖丹!
不過它並沒有用力的纏繞,只是藉助我的身體往上爬。
它那極具威懾力的蛇頭下垂,直接湊到了我的面前。
蛇嘴一張一合的,蛇信不斷的晃動着,一副隨時可以收縮身體把我活活纏死的架勢。
我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村民們是無辜的,這麼多年了,他們從來都不會冒犯過你們,不是嗎?”
大蛇晃動着蛇頭,嘶嘶嘶的聲音傳來。
這似乎是蛇語,我聽不到聲音,但奇怪的是,我似乎能從它的眼神中讀懂它的意思。
它在問我這個人是不是我殺的。
我趕緊點頭說道:“是,他在你們全部離開蛇窟之後闖入了蛇穴,我跟着進去了,把他給殺了。”
“嘶嘶嘶……”大蛇不斷的遊動着身體,蛇頭一會兒出現在我的左邊,一會兒出現在我的右邊。
“屍體你們當然可以帶走。”我毫無語言障礙的迴應道。
“嘶嘶嘶……”
“不,王家的男人都已經死在蛇穴了,王家的女人和孩子,你們不能帶走。”
我話一說完,大蛇頓時收緊了身體,我瞬間不能動彈,雙手和雙腳都被纏繞的死死的,並且發出了‘吱吱吱’的聲音。
“凡哥,你……”
“大壯,別說話!”我怒吼一聲,嘴裡說道:“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歸根到底,他們都是無辜的。”
“嘶嘶嘶……”大蛇的蛇頭直接來到了我的正面,蛇信子在我臉上不斷的滑動着。
它在威脅我,還在表達王家人它們必須全部咬死,如果我要阻攔,它就先生吞了我。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勸說這條大蛇的時候,內衣口袋裡的小藍蛇鑽了出來,它靈活的爬到了我的頸部,然後仰着舌頭,衝着那比她大無數倍的大蛇,吐着那如針線一般細的蛇信。
看到小藍蛇,大蛇放鬆了身體,我頓時鬆了口氣,憋得通紅的臉也緩緩的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大蛇迴應了很長一段。
意思是它可以答應我的要求,不傷害王家的婦孺,不過我得親自守護蛇谷三年,不能讓任何人進入蛇谷,而且還要重建蛇仙廟,加倍供奉蛇仙娘娘。
我趕緊點頭說道:“沒問題,我們會重建蛇仙廟,好好供奉蛇仙娘娘,我也會住在蛇仙廟,守護蛇谷。”
我話一說完,大蛇直接鬆開了我,它用尾巴捲起地上李千絕的屍體,率先朝着村外撤去。
其他的蛇紛紛跟在它的後面,浩浩蕩蕩的像是在急速撤軍一樣。
我不自覺的嚥下一口口水,身上滿是冷汗,剛纔好懸,這大蛇一旦對我動了殺心,我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我伸手把脖子上的小藍蛇拿了下來,捧在手心溫柔的說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凡……凡哥,你居然能和蛇對話?”大壯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我。
看着大壯的表情,我無奈的笑了笑,突然想起爺爺之前和我說的話,村裡人可能會把我當怪物一樣看。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衝着樓上大喊:“村長,有沒有人被咬傷?”
村長搖頭,大聲迴應道:“沒有人被咬,多虧了這位姑娘提前報信,把我們集中到了這裡。”
“姑娘?”我皺了皺眉頭:“是誰?”
“是我。”一個猶如鶯啼的聲音從上面傳來,緊接着,一個盤着仙女髮髻的女孩探出頭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