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有些懊惱地瞪着自己的手。
這一日一夜下來，他到底是行爲反常了多少次。
從讓出陣屋開始，就和自己說過，幫最後一次就好。
可又莫名擔心，她被趕出神院，結果又借出了自己的摘要冊子。
文試過了也就罷了，可考試一結束，他就不知不覺到了七班。
一眼就看見了她被幾名女學員“欺負”的景象。
再回過神來時，他就已經和她到了河畔邊。
午後的陽光，一片金燦燦，照在了開了一地的風息花上。
和風徐徐，吹着一大片的盛開着的風息花搖曳生姿。
薄情盯着那一片風息花。
“謝謝你的摘要冊子。”
葉凌月開口說道。
“你和北境神尊有仇。”
冷不丁，薄情迸出了一句，答非所問。
薄情方纔一路抓着葉凌月的手。
她的手心裡，一片冷汗，身子也全程一片僵硬，有一股兇戾之氣隱隱欲現，敏感如薄情，又怎會感受不到。
葉凌月遲疑了下，她本該否認，可對方是薄情，她又不想欺騙他。
“不用回答了，有沒有仇都和我沒關係。”
薄情問完之後，又後悔了。
有沒有仇，關他什麼事，他投諸在“葉靈靈”身上的關注實在是太多了。
今日的事之後，只怕會有一些風言風語傳到了洛音那裡，他必須和她保持距離。
面對薄情前後判若兩人的語氣，葉凌月微微一怔。
“下午的武試，你好自爲之。”
薄情說罷，快步走開了。
他決心再不去關注“葉靈靈”的事。
再說了即便是管，武試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葉靈靈”的實力太弱，就算是這一次，藉着他的幫助，通過了月考，可以後一次次的月考，只會越來越難，也許離開風神院對她而言，會更加合適。
“真是諸事不順。”
葉凌月撇撇嘴，看了眼滿地的風息花。
她啊，還真不喜歡風神院。
這座歷史悠久的神院裡，彷彿四處都瀰漫着和奚九夜有關的氣息。
比起來，她更喜歡長生神院。
長生神院，就像是一個暮年的老者，興許沒有那麼多的活力，可更加和氣。
文試的結果未出，她還得擔心武試，也不知道，風神院的武試又會是什麼？
正午前後，早上文試的卷子都已經批改出來了。
林海導師將三十多粉不合格的卷子抽了出來。
按照風神院外院的規定，文試不合格的卷子，必須接受二次審覈，二次審覈依舊是不合格的學員，會被逐出神院。
“這次有這麼多學員不合格？”
穆挽楓走了進來。
她負責這一次的試卷的二次審覈工作。
“都是些不爭氣的，居然還有人連開荒戰役都不知道。就是這個叫做葉靈靈的，我若是七班的班導，壓根就不會讓這樣的學員留在我們班。”
林海見了穆挽楓，忙走上前去，一臉的親近。
“這學員我聽說過，也是個可憐的，她返校還沒多久吧？”
穆挽楓不動聲色着，和林海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儘管林海追求了她那麼久，可她總是不喜歡和林海走太近，若非是父神一直催她早日成婚，她只怕連好臉色都不會給林海一個。
見穆挽楓生疏的模樣，林海眼底很是不甘，可是面上還是一臉的討好。
“這些卷子我都審覈過了，就不需要二次審覈了吧，下午你還要監督武試呢，可別累着。”
穆挽楓沒有答應，她打開了卷子，仔細查看了起來。
她做事歷來謹慎小心，
不留半分紕漏。
檢查了幾份卷子後，穆挽楓抽到了葉凌月的那份卷子。
看到了葉凌月的最後一題的答案時，穆挽楓微微一頓。
“林海，葉靈靈這張卷子，在我看來，應該是及格的。”
“及格？這怎麼可能，她前面只答對了一辦，約莫五十分，及格得六十分。她最後一題分明是答錯的。開荒戰役最大的功臣分明就是北境神尊奚九夜，她居然寫了個夜凌。夜凌是誰，我壓根沒聽說過這個人。”
林海不以爲然。
“夜凌是北境的女軍神，也是奚九夜成爲神尊之前，最信賴的夥伴。他們兩人，一起參加了開荒戰役，那一場戰役，是夜凌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只是因爲夜凌不幸英年早逝，所以現在大部分的神界史書都沒有記載夜凌的相關事蹟。”
穆挽楓是知道“夜凌”此人的。
不僅如此，穆挽楓還知道，那位北境曾經的軍神，是女兒身，她另外的一層身份，就是八荒神尊和醫佛雲笙的女兒。
她是個奇女子，雖然死時不過二十多歲，可她短暫的一生中，功績頗多。
不公平的是，關於這位女軍神，後人知道的太少了。
想來和北境神尊和風穀神帝有關。
穆挽楓能知道這些，也是因爲她的父神和北境神尊奚九夜關係很不錯，知道一些隱情。
這些事，神界史書裡很少記載，但這卻是事實，至少，它還深刻地記憶在每個參加開荒戰役的神界老兵和一些神將的記憶裡。
“葉靈靈能知道這麼隱秘的史實，想來也是個博學的。這次文試，應該判她及格。”
穆挽楓說道。
“可是史書上寫明的分明就是北境神尊。再說了，不合格名單已經公佈出來去了，這會兒也太遲了。”
林海聳了聳肩。
什麼夜凌，什麼女軍神，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可能和北境神尊相提並論。
再說了，就算是當年的夜凌很是了的，可是她都已經死了幾百年了。
再看北境神尊，如今正當勢，未來還能成爲四大神帝之一。
屆時風神院若是得了兩位神帝的照拂，成爲四大神院之首指日可待。
踩低捧高，識時務者爲俊傑，林海對穆挽楓的死板很是不以爲然。
“二次審覈都還沒完成，你怎麼能公佈結果？”
穆挽楓一聽，秀眉揚起。
“挽楓，你又何必這麼當真，不就是幾十個連文試都通不過的廢物嘛，我這樣也是不想你太過操勞。”
林海答應了陳慕兒，一心要將葉靈靈趕出神院。
所以不等穆挽楓審覈，就已經把不及格名單張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