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然見到他此等情狀,不由唏噓了一聲,上前兩步問段明瑞道:“興達究竟是否還能夠恢復到從前?”
段明瑞見到羅啓煜與趙郡然走進來,趕緊起身行禮,卻被羅啓煜擡手製止了。
羅啓煜迫不及待道:“無須多禮,你快將興達的情況告訴郡然。”
段明瑞應了聲“是”,有些遲疑着開口道:“其實趙副統領的傷並無大礙,先前的軍醫摸錯來了骨位,只當趙副統領傷到了脊椎骨,纔會有所誤報的。微臣如今已經替他施了針,加上後期的推拿,不日便可痊癒。”
趙郡然十分欣慰地笑了笑,頷首道:“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
趙興達閃着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趙郡然,眼中滿是委屈和不甘。他抿了抿脣,對趙郡然道:“姐姐,這一次墜馬應當不是意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滿是驚訝地看着他。
羅啓煜趕緊問道:“此話當真?你可有證據?”
趙興達搖了搖頭道:“首領已然派人查驗過了,並未找到任何的證據。但是有一點興達可以肯定,當日帶着興達騎馬的將士必定有問題。”
“當日有人帶着你騎馬?那麼此人如今在何處?”趙郡然問道。
趙興達道:“那人現在已經被首領關押起來了,首領說他辦事不利,準備對他以軍法處置。是我堅持要等陛下和姐姐回來後再行處置,首領這纔不曾將他杖斃的。”
羅啓煜與趙郡然互看了一眼,隨後羅啓煜對李公公道:“你讓首領將那人帶來這裡。”
李公公一刻也不敢怠慢,很快便和首領一同將那人押了來。
那人是訓練場裡的小兵,瞧着年紀比趙興達大不了幾歲,只是瞧着舉止更加穩重些。那小兵因爲並不認識羅啓煜,倒也沒有表現出害怕來。他只是躬着身子對首領道:“還請首領相信小的,這次副統領墜馬,當真只是因爲意外,與小的並無干係。”
首領礙於羅啓煜在場,並不敢擅自言語。
小兵以爲首領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便繼續拱手作揖道:“小的疏忽失職,甘願認罰,但是這件事當真只是意外呀。”
羅啓煜微微皺了皺眉,對首領道:“你先去忙吧。”
首領也巴不得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羅啓煜,便趕緊應聲退走了。
羅啓煜對小兵道:“你如何證明當日發生的事乃是意外?”
“當日小的教副統領騎馬,因爲知曉副統領是第一次上馬,便與他同乘一騎。當時訓練的馬匹乃是副統領自己挑選的,小的事先並不知,如果要做手腳,一則是沒有機會,二則是斷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他說得十分流利,倒像是事先背誦過一般,絲毫沒有結巴和停頓。
趙郡然不由看了那小兵一眼,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先前又是作何差事的?”
小兵道:“小的來這裡一年有餘,先前是在城樓下守城門的。只因小的馬術了得,便被派到了營裡負責訓練騎兵。”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繼續問道:“當日墜馬,你可曾受傷?”
“小的當日扭傷了腳,到如今走路還不利索。”
“你且把褲腳提起來讓我瞧瞧。”趙郡然對他道。
小兵遲疑了一瞬,隨後慢慢提起褲腳,對趙郡然道:“小的如今已然消腫,只是行動不便罷了。”
趙郡然回頭看了段明日一眼,段明瑞很快便點了點頭,上前幾步,忽然身子一彎就往小兵的腳踝上輕輕捏了一把。
那小兵有些猝不及防的後退了一步,卻是並沒有發出痛呼聲。
趙郡然再次看向他的時候,已然目光冰冷,神色森然:“你的腳根本就沒有扭傷,你在撒謊。”
“小的沒有撒謊,當真是扭傷了腳啊。”小兵急忙辯解道。
段明瑞笑了笑,說道:“若是扭傷了腳,方纔我捏你腳踝的時候,你絕對不可能退得這般利索。我行醫多年,這點伎倆終究是瞞不住我的。”
趙郡然緊接着道:“腳扭傷之人若要完全消腫,沒有三五日是絕對不可能的。可你的腳踝並沒有任何的淤腫痕跡,何來扭傷一說呢。”
小兵開始變得有些惶恐起來,他眼珠子飛快地轉動着,此刻正在思量着當如何爲自己解釋。然而趙郡然根本不給他思量的機會,她看向李公公道:“命首領將他捆綁起來,我要帶他去宮裡細細審問。”
李公公有些不解地看了趙郡然一眼,卻聽羅啓煜道:“你難道沒有聽到趙采女的話嗎?”
李公公依言稱“是”,正要找繩子將他捆綁起來,卻見那小兵忽然身子一側,就準備往一根柱子上撞過去。
羅啓煜彷彿是早已經料到他會如此做,飛快地上前一步將他一腳踹飛了。
小兵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正要站起來,卻被段明瑞和李公公分別按住了手腳。
“將他的嘴堵上,直接送去武德宮裡審問。我們啓程回宮!”羅啓煜甩袖對李公公道。
趙郡然走到趙興達身旁,對他柔聲道:“你且安心在這裡養傷,等過些時日,姐姐再來看你。”
趙興達眨了眨眼,十分乖巧地同她與羅啓煜揮了揮手。
孫妙燁和海蘭率先到達宮中,她們一進宮,袁嬪便變着法子來打聽羅啓煜與趙郡然去了何處。
因着羅啓煜事先交代過二人,若有人問起,如實相告就是了。因此海蘭便將趙郡然跟隨羅啓煜去了訓練營探望趙興達的事告訴了冰兒。
冰兒像是並不知曉趙興達的傷情,聽海蘭說道他不慎墜馬,不由唏噓道:“可真是難爲副統領了,小小年紀正是前途無量的時候呢。”
海蘭並未多加理會,點了點頭正要派人將她送走,卻又聽冰兒道:“既然唐采女回宮,理應是要去向皇后娘娘請安的。只是皇后娘娘鳳體欠安,不想見客,一切就都由袁嬪代勞了。”
袁嬪到底比自己位分高一截,聽冰兒這樣說,海蘭也不便推辭,只好硬着頭皮含笑應下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