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
這個詞的指代不明，很容易讓人產生其他的妄想，從而無法分辨出其中的真實意思。
然而，這身披破舊道服的猴子卻是淡淡一笑，開口迴應。
“是他，也非他。”
徐石眉頭一皺，有些不瞭解這句話的意思，這猴子已然坐了下來，手掌朝着虛空中一撈。
這一普通平常的動作，登時產生了莫測變化，磅礴的靈氣流轉而動，無數細小的物質盡數涌來，竟在虛空之中，抓出了一株桃枝。
這桃枝豔豔流光，枝葉盈盈翠綠，上面結了五六個人頭大小的靈桃，絲絲仙氣氤氳，縷縷神光流轉。
見到此景，徐石登時瞪大了雙眼。
這是……
虛空造物！
以超乎想象的神通之力，直接號令萬千物質，凝結成自己所需的東西，這是絕頂仙神才能做到的事情，一般的神魔，根本不可能入足這一領域！
再一細看那靈桃的模樣，徐石登時猛吸一口冷氣。
人頭大小的桃子上面，有隱隱的道文瀰漫，香氣撲鼻，神聖到了極致，絕對是五千年以上的神草妙藥！
這種層次的靈物，一吞下去，不談對於肉身法血的說法，單單從壽命而言，絕對可以增長數百年！
勉強抑制住心神，徐石將目光從靈桃上轉移開去，重新匯聚於猴子臉上。
只是一抓，便從虛空裡抓出了五千年以上的神聖妙藥，號稱活了萬古歲月，這般傳奇的一個人物，到底有什麼想法，爲何會來找上他？
望着徐石的目光，猴子一雙金瞳眨了一眨，神色淡定。
“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技巧罷了，不需用這種眼神看我，徐石。”
徐石？
少年心中一怔。
他即便是沒有爆出自己的名字，這猴子卻還是知道了，此等神通之力，簡直就是鬼神莫測！
此時此刻，他陡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一震。
“該不會，它知道我的……”
“不需多想了，你那所謂的前世，在尋常人看來，或許是了不得的秘密，但在我看來，卻沒什麼，區區幾十年的前世生涯，又算得了什麼？有些神魔道走錯了，爲了尋求更近一步，千年萬年的修行要盡數崩毀，尋求轉生重修，在這種背景之下，你無須太過緊張。”
猴子咬了一口桃子，從容淡定的說道。
徐石的心臟當即暴走狂跳。
只是瞬間，便從正常速度狂奔到每息二十餘下，心頭的震驚根本遏制不住。
自己最大的秘密被這猴子一眼看穿，他的感覺難以言喻。
隨即，他又聽見猴子低聲喃喃道：“雖然錯了，但那些生靈終究有一條路，只可惜，洪荒已過，如今是萬古了……”
強行將種種複雜心思盡數壓下，徐石振奮心神，開口問道：“敢問一句，道友，你是否前世那個猴子？”
聽聞此問，猴子當即從夢囈中醒來，哈哈一笑：“哈哈哈，洪荒便是洪荒，萬古便是萬古，並非你前世所言的那些東西，我也知道你心中所想，但只是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外加上一些離奇的想象，但那，當不得真。”
“那……我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世界？”
徐石迫不及待，開口問道。
猴子咬了一口桃子，輕笑着說道：“那是洪荒世界打爛之後的一片殘餘，漂流在星空之中，神通不顯，秘術全無，唯一留存的，只是人道至上的榮光罷了。”
“不可能，那個星球已經有了幾十億年，而萬古只有億年，怎麼可能會是這樣？”
“洪荒破碎之後，生靈盡數隕滅，時代進入了靜寂，等到無盡的混沌之後，纔有生靈逐漸孕育，順着天道而生，而且，誰告訴你說萬古只有億年的？”
猴子的表情格外奇特，似乎是在冷笑，“萬古歲月，說是萬年一古，前三千萬年爲上古，中三千萬年爲中古，後三千萬年爲近古，還有最爲古老的一千古，是爲混沌時期，時間未定，那段歲月蘊藏了不知多少萬年，只有最爲古老的神魔，才能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得到這個答案，徐石一時沉默。
許久之後，他纔開口問道。
“洪荒？究竟什麼是洪荒？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想象，洪荒究竟是什麼概念，當自己前世的經驗被人否定，對於這個世界觀，徐石產生了某種無法理解的茫然。
“洪荒，洪荒。”
猴子喃喃低語了一句，金色的瞳孔中，有宇宙幻滅流轉，星辰破滅暗淡。
過了好一陣，它這才嘿嘿道：“那世界已經被埋葬了，因果都已經終結，沒有人能夠探知其中的秘辛，也沒有人能夠說出其中的東西，那個時代的生靈，都已被終結，即便有留存下來的倖存者，也不能提及那段歲月，否則，會沾上死滅的因果，因爲洪荒的時代已經結束，如今是萬古的末期。”
聽聞此聲，徐石心中大震。
一段被埋葬的歲月。
一層被毀滅的歷史。
所有人都無法從中獲取真實，也無法洞悉那個世界的真相，這到底隱藏了什麼？
他念頭馳轉，猶如大河洶涌，陡然想到了一件事。
面前的這頭猴子，似乎被鎮壓了萬古，難不成……
猴子探知了徐石的想法，微微頜首：“你的想法沒錯，我便是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生靈，可是礙於天道規則，我什麼都不能說，你也什麼都不能知道，否則，你我都會遭受到大劫難。”
徐石微微眯眼，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猴子卻是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在想我是否是那些白癡弱智，每過千年會外出一趟，吞吃人類，吸取他們的精血？真的想太多了。”
說話的同時，它微微淡笑，感嘆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生靈，也無法活用這個時代的法，就算能用，我的道也不允許我用，搶奪人道氣運，爭取超脫之法，這是一條死路，沒有生靈能夠走通。”
聽到這一句，徐石心中狂跳。
無形之間，這猴子似乎傾吐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