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賓館也加派了人手,密切監控着大廳、總檯以及總檯處的電話機。
市局內的技術小組,也在焦急等待苗局長的電話響起,緊接着要錄音、確定來電號碼,鎖定來電的所在區域和具體位置、通知外圍的行動小組即刻圍攏收網……
當然,專案組的意見不統一,有人說一旦發現了嫌疑人立即抓捕。也有人說暫時不能抓捕,跟蹤爲好,這樣可以放長線釣大魚,關鍵是要確保東西全部被找到。
從這個案子的實際情況來看,顯然第二種方案更穩妥一些。
但第二種方案有一個現實問題擺在眼前,那就是最好的抓捕機會可能只有一次,萬一人沒盯住跑了,這個風險沒人敢冒。
皮特也沉默不語,知道要懂規矩,不能什麼事兒都摻和。
最後結果是專案組選擇了第三種方案,那就是偵察員隨時彙報實時動態信息,專案組根據現場的發展態勢再做出應對。
其實皮特心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兒,那就是現在警方的預期值有些高了。在炮仗響之前,嫌疑人也知道,警方不會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但炮仗真的響了,警方肯定會有所戒備了。
所以嫌疑人從此刻開始,立即會進入蟄伏狀態,不可能再去郵電所給苗局長打電話了。而且即便是換個地方打電話,也不怕警方查出電話號碼,從而鎖定並抓獲自己。
也就是說,今天技術組就算是鎖定了嫌疑人撥打電話時的藏身所在,也一定會撲空。
原因何在?皮特早已猜出了答案。
警方即便採取第一種方案,即鎖定嫌疑人打來電話的電話機位置後,立即實施抓捕,也無濟於事。因爲嫌疑人不會傻傻地就在鎖定的那個電話機的位置打電話,等着警方來抓捕……
專案組轉移戰場了,悄悄地在市局的指揮中心安營紮寨了。
苗局長氣定神閒地邁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脫下了外衣,摘下了帽子,把外衣和帽子在衣帽架上掛好後,又來到辦公桌前。
苗局長穩穩地坐在椅子上,打開保溫杯,先喝了一口茶水,又拿起了報紙,假裝不看桌上的電話機……
隱藏在辦公樓各處的偵察員,從不同的視角齊刷刷地看向了對面的賓館,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對面有可疑的人向苗局長的辦公室張望窺探。
一切正常,苗局長的電話也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立刻響起,難道嫌疑人選擇了徹底蟄伏、或是先調調你們的胃口再說?
皮特也透過指揮中心的窗簾縫隙,密切關注着對面賓館所發生的一切……
皮特突然隱約覺得有一道淡淡的、卻是熟悉的紅光閃過,晃了幾下就消失了。什麼情況?這華生的專利自從被老王學會以後,都已經傳到北市了,現在又傳回了蘭市?
皮特來不及胡思亂想了,死死地盯住了剛纔紅光射出的位置,大概鎖定了對面賓館的幾間客房,同時也確定了紅光的照射方向正是由上向下。
按理以自己的觀察角度是看不到這束紅光直射的,只是有幸偶然看到了極其短暫的平射光束。
皮特視線下移,看向了賓館的地面,只見一輛黑色的桑塔轎車正在快速駛離停車場。
皮特若有所思地看着這輛車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叮鈴鈴鈴鈴,苗局長辦公室的電話終於響起,專案組的全體成員一下子都開始屏氣凝神。電話機內的通話音被同聲傳遞到了指揮中心,又經過了放大。
苗局長矜持地等鈴聲響了幾遍後,纔不慌不忙地接了起來。
“喂……”苗局長平靜地說道。
“你好像一點兒都不着急,不愧是老行家啊!心硬如鐵,刀架到脖子上也不眨眼。”一個傳說中的公鴨嗓,頓時傳遍了指揮中心的每一個角落。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情?”苗局長冷冷地說道。
“貴人多忘事啊!我前幾次告訴過你我想不通,要有所作爲,看來是對牛彈琴啊!”公鴨嗓有點兒氣憤、又有點兒驕橫地說道。
“你想怎麼樣?”苗局長直來直去地說道。
“我肯定是要想怎樣的,我現在就是想問一下高高在上的局長大人,你想怎麼樣?”公鴨嗓一點兒都不着急地說道。
技術組的專家早就告訴過苗局長,儘量拖延時間,這樣才能鎖定對方的電話號碼。可今天技術組的人也蒙了,事實上現在是嫌疑人在閒扯拖延時間,苗局長說話倒乾脆利落了。
經過技術組和郵電局的機房工作人員的協作,嫌疑人的電話號碼已經鎖定,是附近一個事業單位辦公室的電話。
專案組即刻下達了最新的指令……皮特不動聲色,知道劇情正按着自己的猜測在發展進行。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想讓你停止現在的行爲,立即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苗局長一字一句地說道。
“哈哈哈哈!”一陣狂笑傳來,不過怎麼真的有一股母鴨子的味道了。
“苗大局長,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知道我不是三歲小孩兒,現在所有的主動權都在我的手上。
你給我聽好了,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囉嗦,但沒有閒心和你磨牙。我早就告訴你了,我要有所作爲,我也幹不了多大、多缺德的事兒,但弄三個冒煙的東西總可以吧!”公鴨嗓牛哄哄地說道。
“你想怎樣?”苗局長冷冷地說道。
“先給我十萬,我就告訴你第一個東西在哪裡。”公鴨嗓終於不兜圈子了。
“這個事情我說了不算,但可以向上面彙報和商量,但三個東西必須全部告訴我在哪裡。”苗局長開始討價還價了……
皮特早已消失了,剛纔電話號碼鎖定的一瞬間,皮特馬上就通過一名專案組成員的協助,在地圖上搞清楚了準確的位置。
皮特請示了郭廳長以後,立刻和一名偵察員離開了。
皮特知道外圍的偵察員們第一時間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很可能會撲空。即便偵察員找到了這個事業單位的辦公室,要麼是辦公室無人鎖着門,要麼門開着卻並沒有人打電話。
一般人的第一反應是技術組操作有誤,電話號碼搞錯了。聰明一點兒的人可能會拿起電話機的聽筒,如果嫌疑人還沒有結束和苗局長的電話,應該正好可以聽到二人正在通話的聲音。
皮特很快就到達了現場,果然不出所料,和自己預想的一模一樣。唯一沒有猜到的是先期到達的偵察員,拿起了電話機的聽筒,卻沒有聽到最後的通話。
皮特沒有和別的偵察員一起繼續詢問該單位的工作人員,而是順着辦公室的電話線一路狂奔,最後到達了辦公樓的後門。
皮特剛一出後門,就聽到了汽車引擎的嘶吼聲,只見一輛黑色的桑塔轎車快速從眼前駛過,一路絕塵而去,赫然正是皮特剛剛在賓館的停車場看到的那輛車子。
皮特自信如果自己現在高速啓動的話,應該可以追上這輛車的,但皮特只是揮了揮手,就選擇了放棄。
揮了揮手?啥意思?
皮特擡頭一看,頭頂上有一個平臺,和二樓齊平。
平臺旁邊還有一棵大樹,皮特順着樹就爬上了平臺,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從半空中延伸下來、並進入樓內電話線。
皮特知道沒有懸念了,嫌疑人早就看好了這裡,有平臺和大樹遮掩。嫌疑人只要帶一截電話線和和一個電話機,躲在平臺上, 將電話線搭接在現在的這根電話線上,就可以悄悄地打電話了。
至於這根電話線通到了哪間辦公室、電話號碼是多少?一律和嫌疑人沒有絲毫的關係,愛通哪兒通哪兒,號碼愛多少就多少。
嫌疑人肯定早就想好了,只要在警方查到電話號碼、趕到這裡之前逃走,就抓不到我。就算是警方趕到了這裡,第一時間也會去這部電話所在的辦公室,又有誰會猜到我的的錦囊妙計?
皮特有些鬱悶了,現在主動權果然在嫌疑人手裡,下一個電話肯定不會從這裡打出了,天知道會以同樣的方式從哪裡打出。
警方就是再查出了新的電話號碼,然後接着派人行動,只能是疲於奔命,總是會慢人家半拍。
皮特跳下平臺,讓現場的偵察員守在這裡,等專案組的痕跡專家來勘查現場,採集指紋和腳印的痕跡。
皮特和剛纔一起來的偵察員又回到了市局,不過在車子到達市局門口的時候,皮特提前下了車……
專案組正在開會,皮特進來後先彙報了相關的情況。
專案組的成員均面色嚴峻,如果嫌疑人採取這個辦法來撥打電話的話,想通過電話來鎖定嫌疑人的計劃基本就落空了。
郭廳長說道:“剛纔嫌疑人突然結束了通話,掛斷電話之前不由分說地撂下了狠話,說要十萬舊鈔,才能告訴第一個東西的位置,就一個,沒有商量的餘地,二個小時後會再打來電話。
說到數字,還真的是巧了,小皮同志已經猜到了三個最有可能的區域,結果東西真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