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前在蘭市的落腳點兒在哪裡?”皮特又試探性地問道。
“解放廣場中央花房啊!去廣州前我一直都住在那裡。”醋葫蘆說道。
“我也知道,但我一直住賓館,沒在那裡住過。”老朱也確信地說道。
“那裡現在還有你們的人嗎?”皮特繼續試探道。
“現在哪兒敢有人啊!警察早就連窩都端了。”醋葫蘆說道。
“就是,現在誰還敢回那兒啊!”老朱也說道。
皮特又有些暈了,難道小園林工是駱家人的秘密武器?盜墓集團都不知道?但明明老夏和老謝知道啊!要麼是老夏和老謝也是駱家人的嫡系,在盜墓集團裡自成一派。要麼就是老朱和醋葫蘆級別太低,無權共享這個秘密情報。
“最後一個問題,譚老大現在人在哪裡?”皮特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具體在哪裡不知道,但人就在蘭市。”醋葫蘆說道。
“對,他的行蹤我們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哪怕是一天能夠掌握的。我們到處落腳,但他從來就沒有和我在一個地方待過,只是在每次行動前出現。”老朱說道。
“即便我是他的司機,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每次他要出門用車,都是來找我,坐上車走了。辦完事我再送他去一個鬧市區的某個地方,今天是這兒,明天就是那兒。下車後他就走了,去哪兒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老朱接着說道。
“那你倆今夜怎麼見他?”皮特又忍不住發問了。
“回住處等,他啥時候來不知道,今夜也許來,也許不來。唉!管他啥時候來,管他來不來呢!反正任務完成了,愛來不來!”老朱想當然地說道。
“可任務沒完成啊?你們也看到了,明新岸被人救走了,萬一明天又露面了,譚老大能饒了你們?”皮特故意嚇唬老朱。
“哎呀呀!你可別嚇唬我啊!這可咋辦啊?”老朱沒嚇唬住,反而是醋葫蘆被嚇唬住了。
“怕什麼?我有照片,明明是打死了,又扔進了水裡,剩下的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至於他在水裡怎麼又活了?那誰知道啊!水性好裝死?命大福大造化大?還是像貓一樣有九條命?這些我們都無權決定啊!”老朱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皮特也不得不服,這老朱心理素質還很高,當個司機真是屈才了。
“對!就這麼說!”醋葫蘆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們今天的行動也算是秘密行動了,除了譚老大還有誰知道?”皮特突然想起了剛剛救走明新岸的蒙面人。
“應該是沒人知道了,他們都被抓以後,僅剩我和譚老大二個人了,這醋葫蘆和另外二人從廣市回來後,纔有些人手了。醋葫蘆自己也知道,駱子雄並不待見他,所以他不算駱家的嫡系。正因爲如此,譚老大才讓我和醋葫蘆一起動手。”老朱說道。
“原因很簡單,駱子豪在地下中心就是被明新岸放出來的,駱家兄弟很講義氣,這明新岸就是駱家的恩人啊!現在我們要去殺他,駱家人肯定會反對。雖然駱家三人都被抓了,但也千萬不能讓駱家人知道這件事,防患於未然啊!”老朱接着說道。
老朱的邏輯性、條理性也不錯,只是上錯了船啊!
“和醋葫蘆一起回來的二人是駱家人嗎?”皮特又問道。
“說不上,但和駱子豪、駱子雄的關係還可以,所以譚老大讓我瞞住了他倆。”老朱隨口說道。
說着無意,
聽着有心,醋葫蘆的臉在黑暗中刷地一下就白了,心想壞了,自己嘴不把門兒,已經告訴了兩個同夥兒。
但醋葫蘆轉念又一想,自己不說,兩個同夥兒更不會說,死不認賬。現在看來,八成是這兩個傢伙偷偷地告訴了駱家人,駱家人立刻派高手來救明新岸了。
“剛纔的蒙面人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駱家人,你們認出來是誰嗎?”皮特又開始刨根問底兒了。
“認不出來,駱家是祖傳的武術世家,高手如雲,這也是集團一直既不重用駱家兄弟又不敢得罪駱家兄弟的原因。”老朱實打實地回答道。
“沒一點兒印象。”醋葫蘆也是這樣認爲。
“有點像駱家兄弟的狠辣!會不會是其中之一呢?”皮特又開始試探了。
“絕對不可能,駱家兄弟在裡面關着呢!而且都中了槍受了傷,動不了的。”老朱又說道。
“那要是你的話,肯定動不了,駱家兄弟不好說。”醋葫蘆第一次表達了和老朱不同的意見。
皮特其實已經知道是誰了,正是押解進北市半路脫逃的駱子豪。剛纔在河裡交手的第一感覺就是駱子豪,當時看身手已經大概看出來了,但不敢確認,現在聽二人一分析,才最終確認。
只是皮特實在是想不明白,聽郭廳長說駱子豪是在快到北市了才脫逃的,跑回來不容易,難道壓根兒是在蘭市就脫逃了?
皮特暗道很有可能是這樣,駱子豪肯定要在轉移途中的第一時間脫逃,否則回北市進了大牢,就不好跑了。應該是上面來的幹警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說還沒出蘭市人就跑了,故意說到北市了,大意了,才被駱子豪鑽了空子。
今天駱子豪具備作案動機,也具備作案時間,也具備了情報來源,關鍵是武藝高超具備作案的實力。
只是駱子豪當時並沒有看清自己是誰,這一點在輕描淡寫地回身擊落船槳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證明。至於付出輕敵的代價之後纔開始重新審視身後之人是何方神聖,爲時已晚,在高速駛離的小船上已無法看清黑暗中的對手。
憑駱子豪的實力本不至於這麼狼狽,正是槍傷讓他只有平時實力的三成。蒙面的意義在於不讓認識自己的人認出自己,說明他正是老朱和醋葫蘆的熟人。
綜合上述分析,蒙面人只能是駱子豪……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倆趕緊回去吧!烤兔子你倆一人一隻,就說是在鎮上買的。”皮特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倆就是我的線人,我不會去找你們,你們不用害怕暴露。有情報可以寫匿名信給我,收信人地址名字胡編一個,寄信人寫西部警官學院偵查系華生,這樣郵局查無此人後會退回寄信人,剛好最後可以轉到我的手裡。”皮特繼續說道。
“至於別的,你們也不要問了。”皮特最後開始下達指令了。
“皮桑啊!終於知道你的大名了,叫什麼?花生?我的大名叫吳鎮江……兔子雖然好吃,但我們就不帶了,本來就耽誤了時間,再看到我們手裡的兔子,譚老大肯定會發火的,認爲我們貪吃誤事啊!”醋葫蘆說道。
皮特心想終於知道醋葫蘆的名字了,正是和醋有緣啊!你聽聽,鎮江香醋都終身留念了。
老朱也不敢拿烤兔子,說譚老大賊精,肯定會說半夜哪有人賣兔子啊!還是現烤的熱兔子,這賣兔子的人是啥人啊?瞎說是我倆自己逮的兔子現烤的吧!可就憑咱的這點兒能耐,也逮不了兔子,一來二去,就肯定會被他懷疑了。
“什麼花生?你個醋葫蘆……算了算了,也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了。記住現在統一口徑,你倆一定不能說錯。您們就說姓明的上船後,已經察覺到不對了,懷疑你們要殺人滅口, 遠離你們站在船頭,讓你們無法下手。”皮特說道。
“後來拉拉扯扯的你們三個全下了水,這才知道這小子水性太好了,按以前的方案肯定不行。結果就在大家重新上船後,突然用船槳擊打他的後背,然後趁着夜色,把他扔進了河裡,看着屍體上浮飄走後,你們才上的岸。”皮特開始面授機宜。
“至於說過一段時間露餡了,譚老大質問你倆時,千萬不要慌,一口咬定肯定是姓明的水性好,竟然沒淹死……”皮特繼續支招兒。
“然後你們又點火烤乾了衣服,才上岸徒步返回的。我回去後配合你們放出風去,最後兩邊一驗證,天衣無縫,你倆就立功了……哎哎!快快快!那是誰的衣服被烤着了……”
告別了兩位非敵非友的時尚達人後,皮特忍不住地想給二人照張相,反正正好有照相機可以借來用用。
皮特現在才知道,原來衣服的洞多了,在夜色中竟然營造出了豹紋的效果,你想啊!剛好衣服是黑的,皮膚是黃的……
小船豪無懸念是老朱偷的,現在皮特本來準備去追擊兩大逃犯,但現在小船的船槳又扔飛了一個,划起船來很不得勁兒,逃犯開的又是機動船,早跑的沒影兒了,咋追啊!
皮特轉念一想,又不能和老朱醋葫蘆他倆一起走路回去,現在除了抓捕駱子豪和明新岸,自己又沒有什麼急事,還是上船吧!就是順流直下,天亮前也能到達梅花鎮。
而且去不去抓壞人是態度問題,抓不住抓得住壞人是運氣問題,不能自己給自己找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