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被蘇靖歡帶到乾瑞小區的事，高歌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唯一記得的，就是蘇靖歡住在這片小區。
乾瑞小區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高歌一到門口，保安就問她找那位戶主。
高歌自然就報了蘇靖歡的名字。
保安大叔找到蘇靖歡的名字對應的房間號碼，查詢一番後，才道，“蘇先生還沒回來，你要不先給他打個電話？”
沒回來？
沒回來好啊，沒回來她就能在這兒攔人，要是回來了，以高歌對蘇靖歡的瞭解，十有八九不讓她進門。
“沒事，我等一會兒就行了。”
她說着人就進了鑽進了車裡。
再有十分鐘就十點了，那麼幾個小時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高歌扭頭看了一眼頻頻打盹的張小帥，低聲道，“小張，要不你先開車回去吧，我見完朋友，自己打車回去。”
小張立馬清醒起來，“沒事兒，我不累，慕總一個月給我開那麼高的工資，我得把您照顧好，不然我這心裡就覺得不舒坦。”
高歌笑了笑，“辛苦了。”
同樣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還有趙小北。
她一路跟着高歌，從文莊飯店，到這裡，手腳都快凍僵了，也沒探到什麼有價值的新聞。
眼看已經要十一點了，司機早已經等得不耐煩，頻頻催促讓她下車。
趙小北狠了狠心，從皮夾裡又抽出五張大鈔，好言好語道，“大哥，再等一會兒，十二點一過，無論如何我都下車成嗎？”
司機拿了錢，臉色好看了點，嘴上還是嘟噥着抱怨，“你這真是，耽誤我跑車……”
趙小北賠着笑，心下鄙夷。
恰在這時候，一輛白色的奔馳出現在了小區門口。
趙小北瞪大了眸子，這不是蘇總的車嗎？
高歌深更半夜要等的，原來是蘇總嗎？
她有點糊塗了，如果高歌被慕雲澤包養了，拿她跟蘇總又是什麼關係？
想到之前的種種，她確定事情一定沒那麼簡單。
果然，那輛車子一出現，前面那輛保姆車的車門就開了。
高歌穿着一件大風衣，帶着帽子口罩，出現在視野之內。
她徑直走到寶馬車跟前，伸手敲了敲玻璃。
蘇靖歡擰眉，搖下了玻璃。
高歌將口罩往下壓了壓，勾脣笑道，“蘇總，您回來了，有空嗎，我們聊……”
沒等她說完，蘇靖歡就將玻璃升了上去。
高歌眉頭一皺，想也不想，伸手擋住了徐徐上升的玻璃。
蘇靖歡眸色深了深，並沒有停下。
高歌較着勁兒，也沒有退縮，這就是一場博弈，堵得就是誰先退縮。
玻璃一直上升到頂端，將她的手夾在其中。
冰冷的觸感，夾雜着痛感，從手腕神經，直逼腦海，高歌的臉白了白，眼睛卻一直看着蘇靖歡。
蘇靖歡緊繃着臉，眼底一片陰沉，他猛地將玻璃放下來，推開門，將她扯進了車裡。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高歌沒有一絲防備，額頭撞在了方向盤上，緊接着下一秒，蘇靖歡就將她推到副駕駛上，陰着臉盯着她，“兩清的話是你說的吧，你現在出現在這裡，不覺得打臉嗎？”
疼痛讓高歌的大腦閃過一陣空白，好半響纔回過神。
“蘇總，我找你是爲了公事。”
“公事？”
蘇靖歡勾着脣角，冷笑一聲，“又是爲了方糖的事情來的吧？既然是公事，那我就明白說，辭退她的事，已經決定了，不可能更改。”
高歌垂下眼簾，低聲道，“我沒想讓蘇總法外開恩，方糖以後仍然是我的經紀人，不過以後她是作爲獨立個體爲我工作的，她的薪水從我片酬裡抽，公司不需要幫我另行安排經紀人，蘇總只需要幫我保守一個秘密，就是不要讓方糖知道公司辭退了她。”
蘇靖歡聽着，眼神逐漸複雜起來，等她說完後，才冷笑一聲，“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高歌沉默了。
回來這麼久，頭一次，蘇靖歡在高歌這裡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
但是這種痛快並沒有持續多久，他聽見高歌用一種近乎卑微的語氣，輕聲道，“我沒有這麼認爲，我只是想求求你，求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蘇靖歡眼神一顫，難以置信的看着高歌，似乎不相信這種求人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公司可以不用爲我額外找經紀人，省了一筆開銷，蘇總，這對您並無壞處。”
“你以爲我會在乎多請一個經紀人？”
他的臉色陰沉的可以用烏雲密佈來形容。
高歌閉了嘴。
蘇靖歡動了怒，這種時候，她最好還是保持沉默爲好，指不定那句話就戳中了對方的逆鱗，將事情搞砸。
好久，蘇靖歡才又開口，“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我要你一樣東西。真是一點兒也看不懂你，你若是無情，爲什麼對比人”
高歌擡眸看向他，“什麼？”
“你的畢業圖稿。”
高歌一愣，她突然明白蘇靖歡要什麼了？
他要的，是那副她許諾給他的畫，只是他不知道，她的畢業圖稿，早就改了，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她就忘了跟他所有的一切，又怎麼還會記得那副圖稿。
高歌舔了一下嘴脣，好久，才輕聲道，“畢業圖稿學校存成了檔案，這個，我給不了。”
“你可以再畫一幅。”蘇靖歡淡淡道，“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記住，必須是你親手畫的，否則，方糖的事，我會事無鉅細的告訴她。”
高歌抿緊嘴脣，良久才道，“一言爲定。”
她說完，拉開車門，徑直離開。
蘇靖歡看着她的背影，緩緩眯起眸子。
高歌，一切纔剛剛開始……
一直到高歌的保姆車離開乾瑞小區，趙小北才從車座下面探出頭。
她翻看着手機裡剛剛拍下的照片。
燈光很暗，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仔細看，還是能辨認出那是高歌的身影，慕雲澤的車牌號更是鮮明，雖然還不清楚高歌跟蘇靖歡的關係，但是這兩張照片對媒體來說，絕對可以腦洞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