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妙涵聽着胎教音樂,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臥室裡已經變得昏暗起來,唯有暖爐還散發着溫暖的黃色光芒。
妙涵小心翼翼地扶着椅背起身,肚子太大,現在的她,每個動作都很遲緩,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會傷了肚子裡的寶寶。坐起身時,感覺頭有點暈,雙頰發熱,許是缺氧的原因吧,也或者是離暖爐太近了。
打開屋裡的水晶吊燈,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晚上六點,該是晚飯的時間裡。以往的這個時候,李嫂都會上來叫她,妙涵從衣架上拿起外套披上。
“寶寶,我們下樓吃飯嘍——”撫摸下圓圓的肚子,左手捨不得離開,嘴角泛着幸福的笑容,向門外走去。很多時候,和寶寶對話,成爲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扶着走廊上的乳白色歐式扶梯,妙涵亦步亦趨地向着樓梯口方向走去,在準備下樓的時候,看見餐廳裡的餐桌旁,坐了一個久違了的熟悉的身影。那一眼,心口扯起一抹糾痛,就連肚子裡的寶寶都似乎感覺到了般,微微地踢了她幾下。
心口涌起的酸澀傳達到喉嚨口,讓她微微哽咽着,平了平心情,仰了仰頭,不然眼角的溼潤墜落。左手扶上扶手,右手捧着圓圓腹部,低下頭,看着一層一層的階梯,雖然都已撲上了防滑墊,但是,每次下樓,都成了她最艱鉅的任務般。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下走動。
此時,飯桌旁的冷梓宸似乎感覺到了般,微微擡頭,看見樓梯上,那個熟悉的人影,雙眸在看見她肚子鼓起的巨大的圓時,喉嚨微微梗塞住。她的肚子很大很大,身體卻很瘦,就像是一隻皮球掛在了一根竹竿上。
她的腰彎着,小心翼翼而異常艱難地往下走着,每走一步,等收回另一隻腳,在邁開下一步……那一瞬間,冷梓宸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步下樓梯。
還剩五個臺階,此時,她的額頭上已經佈滿細密的汗滴,但是腳下依然不敢稍有不慎。片刻地歇息,她擡眸,正對上了他的一雙幽深的雙眸,四目相接,暗涌奔流,卻仿若隔世。
四個月不見,他依舊那麼俊帥。濃眉下幽深的雙眸,挺直的鼻樑,緊抿的薄脣,刀刻般輪廓分明的五官,完美的比例……而自己呢,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頭髮凌亂地披散着,穿着一身棉服,還套了一個笨重的外套,肚子不協調的巨碩,最主要的是,臉上還有疤……
面無表情地她將雙眸垂下,繼續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
那一瞬的四目相接,冷梓宸忘記了呼吸,看着她依舊瘦削的臉,心口就如同被堵住般。
她終於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自己下了樓了,一步一步地走向餐桌旁。
“少奶奶,你怎麼自己下來了,我這就想上去叫您的。”從廚房出來的李嫂看見妙涵已經快走到餐桌旁了,立即向她走去,扶着她,在餐桌中央的位置走了下來。
“沒事,你看我這不也下來了嗎?!”妙涵向李嫂回以安慰的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而其實,她的手心還冒着冷汗,就因爲那些可怕的階梯。
“哎,少奶奶,你現在走路都困難,更何況這麼陡的樓梯了,下次一定要等我上去叫您。”李嫂對着妙涵說着這些話,其實更是故意對冷梓宸說的,李嫂看着坐在邊上只顧吃飯的冷梓宸,只覺得一陣氣憤,難道他就沒看見少奶奶下樓嗎?也不知道上去扶一下她。雖然她只是個傭人,但是,她是個明白事理的老婆子,也是個心疼女性同胞的女人。每次陪同妙涵去做產檢,她都爲妙涵覺得心酸,看別的一對對夫妻,多恩愛,那些男人體貼入微地伺候着那些女人,可是她的少奶奶呢……
李嫂想起這些,她的眼眶都微微發酸,真想將這些報告給老爺和夫人,可是,她只是個傭人,不是嗎?況且以少奶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脾氣,她要是真去報告了,少奶奶一定會覺得不好做人的。
“李嫂,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己來。”妙涵接過李嫂爲她夾着菜的筷子,微笑着說道,對於身側的冷梓宸,沒有看一眼,就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曾注視。
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寂靜的空間裡,只有筷子碰到杯碟發出的淡淡的清脆聲,妙涵大口大口地吃着李嫂特意爲她烹飪的孕婦餐,然而卻食不知味。
團。幻裁,團裁。若是四個月之前,她一定會開口問他原因,可如今,不必再問,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嫌棄她,厭惡她,不是嗎?在他的眼裡,自己是水性楊花的,人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