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數據顯示在桌上。
五位輓歌者坐在圓桌前,看着奧托聖匠統計的數據,陷入了沉思。
數據顯示,血骸的活動次數與活動範圍比以前增長了數倍,而且還有繼續增長的可能性,而且聖骸組織這邊的傷亡人數在不斷增加,此消彼長,未來的局勢一定會變得動盪,等到血骸數量打破平衡的那一天,就是聖骸組織滅亡的時刻。
塞梅爾站起身來,首先發話:“啓動聖戰計劃,只有徹底剿滅血骸,我們纔有生還的可能。”
其他四人的眼中則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發動聖戰,損耗的不只是我們的有生力量,更多的還是平民,你忘了上次聖戰的教訓了嗎。”奧托聖匠利用機械臂走到圓桌的中央,關於聖戰的一項項數據被羅列在衆人的眼前。
“發動聖戰會造成將近三分之一的誦唱者死亡,同時數百萬的平民也會陪葬,而且血骸擅長躲藏,以前我們追蹤鎖鏈王座的獨特電磁波信號來確定血骸的老巢,但現在我的技術已經無法追蹤到鎖鏈王座了,敵在暗我在明,發動聖戰只怕是會造成比更大的混亂。”奧托的眼神變得冷峻,“他們肯定已經有所準備了,八次聖戰,只有三次來到鎖鏈王座前,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後勉強讓那三個墮者陷入休眠,這樣的代價,我們承受不起了。”
塞梅爾緩緩坐回椅子上,一旁沉默的安德雷亞斯此時擡起頭說道:“那您有何高見,奧托博士。”
奧托用自己的手推了推眼鏡,一張碩大的藍圖呈現在衆人的眼前,那是一套銀色的外骨骼型機甲,背後安裝着噴射系統,武器系統分佈在背部和雙手,機甲本身差不多有兩米高,腿部能適應全地形移動,同時這臺機甲還儲存着供人呼吸十二個小時的氧氣,配合上腳底和北部的渦輪系統,哪怕是在水下執行任務也能適應。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這是我們聖械科技研發出來的,第一代聖械。”奧托的眼裡跳動着火焰,自豪與驕傲幾乎要溢出,但他很快的整理好了情緒。
“這是時代的跨越,這套聖械意味着,凡人也可以參與到血骸的獵殺中,而且這套聖械本身也有無人機的功能,可以代替部分的誦唱者執行迅速任務。”奧托滔滔不絕的訴說着這套聖械的好處,“我們爲這套聖械投入了百年的精力,我的老師,我老師的老師,都把自我獻給了它,到了我這一帶,我終於可以光榮的宣佈,它已經成爲事實,過去依靠誦唱者的局面,已經改變了,我們已經在人體上面初步試驗完成,無不良反應,普通的特戰隊員即可使用,而且在與聖骸的模擬對戰中,操控着聖械的特戰隊員們明顯要強於普通的誦唱者。”
衆人的臉上有了一絲紅光,原本緊閉雙眼的玄無法師更是睜開了雙眼,但他們仍然很冷靜,他們知道,所有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所有的賭注也不能放在這套騎士鎧上。
希波克拉率先做了壞人,“這套騎士鎧,能量產嗎。”這個尖銳的問題早就在奧托的就算中了,他用機械臂拍着自己的胸口向希波克拉保證,“絕對能量產,這只不過是我最次的一類聖械,往上面,便是根據個人的骸歌定製的專屬聖械,我自己用的聖械,便是這七條機械臂。”隨後,奧托便爲衆人展示了最頂級聖械的功能,他的七條機械臂不但能起到全地形移動的功能,還能變形成各式各樣的武器,而且在奧托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類似於保護膜一樣的物質,就算是奧托用自己的三條機械臂構成的武器去攻擊這層膜,也無法起到任何破壞的作用。
“不錯,奧托,你和聖械科技,比我和這間研究院更適合當聖骸組織的領袖啊。”希波克拉笑了,剛纔他看到奧托展示的聖械時就有種如釋重負的樣子,現在的他,估計連退位的計劃都想好了吧。
“不,希波克拉聖醫,您的家族是聖骸組織的起源,我們只不過是聖骸組織的附庸。”奧托向希波克拉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不是您家族對其他四大家族的慷慨與寬容,我們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奧托的機械臂紛紛彎曲,使得奧托本人能觸及桌面,他以短小的雙腿半跪在希波克拉的面前。
“不必如此。”希波克拉緩緩拉起奧托,雖然他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但他還是儘量讓奧托站起,“接下來的議程,還有誰要提議的嗎。”
“有,希波克拉聖醫。”一旁默不作聲的安德雷亞斯突然說道:“我需要人手,以我的能力,已經無法再鎮守審判之地。”
在場的衆人有些震驚,他們知道審判之地是用於埋葬死去血骸和其血親的遺體的,他們也知道安德雷亞斯的職務,但他這還是第一次說需要幫手。
“連那個地方也受到影響了嗎。”希波克拉攤在椅子上,幾道汗水從頭頂流下,剛剛看到未來希望的他轉頭又回到了原地。
“我做過對那裡的實驗,在沒有鎖鏈王座的干擾下,概率應該會無限接近於零纔對。”希波克拉回憶起自己做過的一場解剖,那具已經死去的血骸身上的細胞活躍程度仍然非常的高,據從審批之地來的人報告,出了島後就呈現這樣的狀態,於是希波克拉便用大量的聖骸之火形成的液體包裹住了那具死去的血骸,之後它的細胞活躍程度便飛快的下降,直到無限接近於零。
“這不應該啊。”希波克拉的嘴中唸唸有詞。
“老頭子,你得來點好的。”塞梅爾走來,掏出一個鐵盒,裡面放着幾片藍色的葉子,塞梅爾遞過去一片,希波克拉接過後含在嘴裡,一陣清涼衝擊着他的喉嚨,最後直上鼻腔,最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老地方酒吧的新鮮玩意,藍色圓舞曲。”塞梅爾笑道,“要支援安德雷亞斯,我們是肯定走不動的,只能由其他誦唱者來做,而且還必須是佼佼者,按那個地方的條件,少弱一點的都會變成肥土的養料。”
衆人點點頭,但一陣念珠灑落的聲音響起,大家看向玄無法師的方向,只見他雙目凝視着天空,手中連接念珠的繩索斷裂,念珠散落一地。
“不能,不能這麼做。”玄無法師的的視線終於回到圓桌上。“會死的,所有人,都會死的。”
玄無的雙眼泛白。
“爲什麼,玄無。”塞梅爾的眼神飽含惡意,他一向信不過這些玩弄玄虛的傢伙。
“我看到了,五根鎖鏈的斷裂。”玄無神神叨叨的說道,“還有一個擁有三張面孔的人,是佛,是魔,還是人。”
“到底怎麼一回事,和尚。”塞梅爾的牛仔氣終於忍不住了,他下一秒就要抓起玄無的袈裟,但也是同時,一把黑色的鐵鏟橫在了他的身前。
安德雷亞斯出手了,他眼神嚴肅,示意塞梅爾退後。
塞梅爾將已經打開的手槍皮帶關上,狠狠的瞪了玄無法師一眼,便離開了會議室,希波克拉無奈的嘆了口氣,示意奧托幫自己一把,隨後兩人一同離開了會議室去找塞梅爾。
“到底怎麼回事,玄無?”安德雷亞斯也忍不住問道。
但玄無法師只是手一揮,所有的念珠都恢復原狀,隨後他神秘的說道:“災禍與救贖之星同存同隕,唯人道永存。”
“能說國際語言嗎?”安德雷亞斯根本聽不懂這句話。
“天機不可泄露。”玄無說完這句話後,也離開了會議室。
最後,只有安德雷亞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細細回味着這句話。
當一衆輓歌者離開研究院時,一雙黑色的眼睛也瞄了他們一眼,但沒有放太大的專注力在上面。
在她的眼中,只有玻璃牆後面的東西。
正在一口一口吃着莉莉絲帶來的水果拼盤的。
亞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