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三十三章

永璇道:“你不要衝動!現在情況危急,你還這麼沉不住氣!如果會賓樓已經被‘官兵’看管,那麼,我們大家經常去會賓樓的事,就不是秘密了!本來,我們每次出宮,也太招搖了一點,我一直以爲。就算大家知道我們去會賓樓,也沒有什麼大關係!現在有人膽敢砸掉會賓樓,膽敢自稱是‘官兵’,我就覺得事情不妙!”

“怎麼不妙?”金瑣急急追問:“柳青他們會不會被抓了?是不是皇上對於香妃的事,已經疑心了?如果柳青柳紅被抓,會不會用刑?爾康少爺,你們趕快去打聽一下呀!你們三個,二個是阿哥,一個是御前侍衛,難道還打聽不出真相嗎?”

“還有那個簫劍呢?”紫薇着急的說:“他不會武功……柳青柳紅或者逃得掉,他一定逃不掉!怎麼辦?”

正說着,院子裡已經傳來賽威、賽廣的聲音,在大聲的說着:“皇上有旨,傳紫薇格格、還珠格格和金瑣去慈寧宮問話!”

紫薇、小燕子、金瑣全部變色。

爾康一拉永琪、永璇,爾康毅然決然的說:“我們一起去!”說着,覺得事情緊急,回頭喊道:“小鄧子!小卓子,你們趕快去找令妃娘娘,要她趕到慈寧宮去!”

小鄧子機靈的應道:“是!我們懂了!”

紫薇、小燕子、爾康、永琪、永璇、金瑣六個人,就這樣來到慈寧宮。他們匆匆忙忙走進大廳。就一眼看到,乾隆、太后,皇后、容嬤嬤都在,個個面罩寒霜。乾隆看到了他們,猛然一擡頭,厲聲的喊:“小燕子,紫薇,金瑣!你們跪下!”

紫薇、小燕子、金瑣做賊心虛,通通跪下了。

爾康、永琪、永璇,緊張得不得了,站在後面,不敢說話。

“紫薇,小燕子,金瑣!朕現在再問你們一次,香妃娘娘到哪裡去了?”乾隆盯着三個姑娘,嚴重的、森冷的問。

小燕子害怕起來,硬着頭皮說:“皇阿瑪問過好多次了,怎麼還要問?就是變成蝴蝶飛走了!”

乾隆不看小燕子,眼光銳利的、沉痛的看着紫薇:“紫薇,你的說法也不改變?你是一個誠實的,善良的孩子,朕信任你,喜歡你,相信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對朕撒謊!朕要再問你一次,你‘確實’親眼目睹,香妃變成蝴蝶了?”

紫薇痛苦極了,張口結舌。爾康、永琪、永璇站在後面,急得心慌意亂,愛莫能助。

紫薇終於咬牙說:“皇阿瑪!我確實親眼目睹,香妃娘娘變成蝴蝶了!”

“紫薇,你那天對朕發過毒誓!現在,朕要你再發一個毒誓,如果你欺騙了朕,你會失去爾康,失去你所有的幸福!”

紫薇大震,身子一晃,臉色慘白。對紫薇而言,生命不重要,受苦不重要,坐牢砍頭都不重要,“失去爾康”卻是至悲至慘的事!她可以用任何事情發誓,就是沒有辦法用爾康發誓。乾隆盯着她,看到她這種神色,心裡就有數了,厲聲吼:“快說!用爾康來發誓!如果你說了假話,爾康會受到報應!”

不能這樣!不能讓爾康受到報應啊!紫薇臉上,已經一點血色都沒有,張口結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爾康站在後面乾着急,心裡在喊着:“紫薇,沒關係!發誓呀,儘管發誓呀!不會應誓的!”但是,紫薇就是不敢發誓。

小燕子急忙仰頭看窗外,心裡飛快的禱告:“天上的神仙,我和紫薇,不管發了什麼毒誓,都是爲了含香和麥爾丹,千萬不能讓我們應誓!阿彌陀佛!”小燕子和老天商量完了,就搶着回答:“皇阿瑪!你不要爲難紫薇了,你明知道紫薇把爾康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你要她用爾康來發誓,那等於是夾她手指一樣!會……‘屈打成招’的!還是我來跟你發誓吧!如果我們說了謊話,我會變成黃鼠狼,變成毛毛蟲,變成豬八戒,變成石頭泥巴爛木頭……來生還會投生做一個狗頭貓臉的怪物……”

“住口!”乾隆大吼。

小燕子一嚇,急忙住口。

紫薇知道,自己繼續沉默下去,等於是默認了,只得痛楚的說:“皇阿瑪!發誓有用嗎?如果你懷疑我們,我們無論發什麼毒管,都沒有用,你還是會疑心的!”

“問心無愧,怕什麼發誓?”乾隆怒道:“我還是要你親口再說一次,香妃去哪裡了?”

紫薇心一橫,痛楚的、咬牙的說:“她變成蝴蝶飛走了!”

“紫薇!那個薩滿法師是誰?”乾隆再問。

紫薇大驚。小燕子、金瑣、爾康、永琪、永璇大震。

“薩滿法師……”紫薇吶吶的重覆着。

“小燕子,永璇,你們的師傅是誰?”乾隆再一吼。

永璇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到,面色慘白。

小燕子也被嚇得整個人一跳,眼睛張得好大。

乾隆臉色一變,大聲喊:“容嬤嬤!把東西拿來!”

“是!”容嬤嬤就到裡面房間,拿出了伏魔棒和麪具,重重的往六人面前一放,眼光陰沉而得意的對六人一掃。

乾隆再喊:“帶那個小丫頭過來!”

容嬤嬤再去裡間,帶出一個戴着腳鐐手拷,面目清秀的女孩。小燕子等六人一看,個個面容慘變,那個女孩不是別人,竟是寶丫頭!小燕子脫口大喊:“寶丫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寶丫頭一看到紫薇和小燕子,就哭着奔上前來,害怕的喊着:“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趕快救我,我不要待在監牢裡,我好害怕,那裡又冷又黑,只有我一個人……”

容嬤嬤按着寶丫頭的頭,厲聲說道:“跪下!不許說話!”

寶丫頭跪了下去,鐵鏈叮鈴眶郎響着,她跪在那兒發抖,看來好生悽慘。

“你們幾個,還要編故事嗎?”乾隆喊着:“是不是要朕把這個小丫頭推出去斬了?來人呀……”

小燕子的勇氣全部瓦解,她崩潰了,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寶丫頭,痛喊出聲:“皇阿瑪!請你饒了寶丫頭,她是個小孤兒,沒爹沒孃,在大雜院裡跟了我好多年……她在會賓樓幫幫忙,給廚師打打下手,她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把她捉來幹什麼?還不趕快拆掉這些鐵鏈……”說着,就去拉扯着鐵煉:“拆掉!拆掉!她的手腳都磨破了呀……”

紫薇看着飽受折磨的寶丫頭,也崩潰了,眼淚一掉,磕下頭去,喊着說:“皇阿瑪!你把我處死吧!是我的主意,薩滿法師,變蝴蝶……都是我的主意……我已經無路可走。香妃娘娘再不離開皇宮,就必死無疑了,我和娘娘一見如故,不忍心看着她死。我以爲我在給皇阿瑪積德,自己做主,放她一條生路!”

爾康一聽紫薇招了,重重一嘆,臉如死灰,知道命也運也,逃不掉了。不能讓紫薇獨自承擔這個罪名,大家必須面對,死是死,亡是亡。他上前跪下,沉痛的說了:“皇上!這一切的一切,是從‘你是風兒我是沙’開始!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不能讓兩個生死相許的有情人,飲恨紫禁城!所以,闖下了這個大禍!請皇上仔細思量,再來給我們幾個定罪!”

永琪見事已至此,也挺身而出了:“皇阿瑪!兒臣只好招了!我們不是背叛皇阿瑪,不是欺騙皇阿瑪,只是面對一份巨大的愛,深受震撼!看到香妃娘娘徘徊在生死邊緣,心有不忍!皇阿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請用您的仁慈,來看這件事!原諒我們吧!”

乾隆聽到他們幾個全部招了,心痛至極,盯着大家,無法置信的說:“還說這不是背叛?不是欺騙?你們簡直欺人太甚!你們集體背叛朕!”他對幾個人,一個個看過去:“朕的兒子,女兒,媳婦,女婿……你們居然串通起來,做下這樣瞞天過海的事情!朕的愛妃,你們竟然把她偷渡出宮!你們把朕置於何地?你們的眼睛裡還有沒有皇阿瑪?你們把朕置於何地?”他越說越痛,啞聲大喊:“來人呀!把他們全體拖出去斬了!我今天非殺了他們不可!”

“喳!”侍衛們一擁而入,但是,面對阿哥和格格,大家遲遲不敢動手。

乾隆大喊:“等什麼?拉下去!通通殺了!”

“喳!”侍衛只好過來拉六人。

爾康振臂一呼,把侍衛都震了開去,氣勢驚人的說:“不要你們動手!要殺要剮,我們認了!紫薇,小燕子,大家勇敢一點!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我們爲情爲義,爲天理而死,有什麼害怕?正義之下,頭可斷,血可流!”

小燕子心裡也想到了一些場景,崇禎的死、弘光的死、隆武的死、永曆的死,她心中一凜,但她也發現,扣住自己的人,好像是自己人,向後一看,那兩個人對她微微一笑,小燕子安心了。但她突然覺得那兩個人的眼神似乎一直看着乾隆,小燕子偷偷地在他們手上緊緊一捏,微微搖搖頭。

這時,太后見情勢惡劣,往前一邁,喊道:“皇帝!還沒有把案子審問清楚,不能問斬!先把他們關起來,等到整個案情水落石出,追查出香妃的下落,再殺不遲!”

乾隆被太后提醒了,就喊道:“通通拉下去,先把他們關到大內監牢裡!”

“喳!”侍衛又應着。

小燕子驚天動地的喊了起來:“皇阿瑪!上次紫薇夾手指之後,你親口說過,無論我們犯了什麼滔天大禍,都不會把我們再關監牢!你又不守信用了!你是皇帝,怎麼可以老是不守信用!君無戲言啊!”

“這次,朕不會守信用了!”乾隆怒極的大吼:“你的腦袋,這次朕要定了!明天,第一個就砍了你的腦袋!其他的人,再一個一個辦!”

小燕子身後的兩人幾乎要動手了,小燕子再度一拉,兩人才忍了下去。

紫薇掙扎回頭,還想救小燕子一命,喊道:“皇阿瑪!你不能要小燕子的腦袋,你答應過我,饒她不死!”

乾隆盯着紫薇,恨極的、咬牙切齒的說:“我答應的時候,以爲你是個赤膽忠心的姑娘,現在,你已經變成一個滿口謊言,滿肚子詭計,行爲乖張,不擇手段的女子,對這樣的女子,朕還有什麼信用可言?”

紫薇聽到乾隆這樣的話,知道父女之情,已經恩斷義絕,臉色蒼白,面如死灰。

這時,令妃得到消息,氣極敗壞衝進門,大喊道:“皇上!手下留情啊!”

“誰都不許再爲他們幾個說情!他們已經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赦!”

令妃噗通一聲,跪倒在乾隆面前,用手情急的攥着乾隆的衣襬:“皇上!虎毒不食子!永琪、永璇是你的親生兒子,永琪的額娘愉妃去世得早,這孩子自幼沒有母親,成長的過程裡,多少辛酸!但是,永琪卻懂得發奮圖強,勤勉好學,長成這麼優秀的青年,皇上啊!你怎麼不珍惜呢?你忍心囚禁他嗎?忍心砍他的頭嗎?他有任何閃失,你怎麼對得起愉妃在天之靈?”

乾隆聽到愉妃二字,想着那個爲自己鞠躬盡瘁,又在臨死前,爲自己化解了一場戰爭的女人,心裡一痛,倒退了兩步。

令妃就哀懇的擡頭看他,說:“皇上!昨晚你才答應臣妾,‘憐取眼前人’請您用一顆寬大的心,憐取這些孩子吧!他們確實罪大惡極,但是,在他們心底,也有一片可貴的熱情,纔會闖下這樣的大禍!如果他們都是一些麻木不仁的孩子,只會貪圖榮華富貴,他們就懂得明哲保身,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皇后忍無可忍,一步上前,對令妃說道:“令妃!你又在這兒信口雌黃,混淆視聽,妨礙皇上的判斷力!如果他們爲香妃娘娘暗渡陳倉不算滔天大罪,把香妃娘娘偷出去,也不算滔天大罪,編故事欺騙皇上,也不算滔天大罪,那麼,以後,弒父弒君,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了!”

“就是!”乾隆點頭,臉色鐵青:“通通拉下去!通通拉下去!”

侍衛就捉住六人,再加一個寶丫頭,通通往外拉。寶丫頭放聲大哭:“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金瑣姐姐……救命啊”

“皇阿瑪!”小燕子大喊大叫:“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就把寶丫頭放掉,我們六個人,還不夠你殺嗎?那個小孩子對你有什麼用?”

太后聽了,威嚴的伸手喊道:“等一下!”

侍衛停住。

太后就看着永琪說:“皇帝!令妃有……句話是對的!虎毒不食子!永琪和永璇是我們皇家的血脈,放掉他們!那個小丫頭,年紀太小,不懂事,也放掉她!不要讓人說,我們大清朝心狠手辣,殺兒子和孩子!其他的人,拉下去!關起來再作定奪!”

永琪驕傲的一擡頭,義憤填膺,慷慨赴義的說:“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寧願和他們一起坐牢!不用放我了!”

永璇也道:“我和五哥一樣,我也參與了一份,不要放我!”

乾隆大怒,指着永琪、永璇:“不放就不放!朕成全你們。讓你們一起死!拉下去!”

爾康急忙給了永琪、永璇一瞥,已經無法挽救。

令妃也急忙給了永琪、永璇一瞥,扼腕嘆息。

爾康還想救紫薇,就急促的說:“紫薇也是皇家血脈,請老佛爺作主,放了她!”

太后高高的擡着頭,冷冷的說:“紫薇這個‘血脈’,我可沒辦法承認!拉下去!”

乾隆一揮手,侍衛們就拉着六個人下去了。小燕子一邊被拉走,一邊慷慨激昂的唱起歌來:“巍巍中華,天下爲公,普天同慶,歌我乾隆!幼有所養,老有所終,鰥寡孤獨,有我乾隆……”唱了一半,回頭大喊:“皇阿瑪!你真的是這樣一個乾隆嗎?”

乾隆睜大了眼睛,震撼至極。

小燕子、紫薇、金瑣三個人,簡直是難姐難妹,就這樣,又進了監牢。

這次,小燕子已經豁出去了,不怕了。站在監牢裡,昂着頭,拍了拍手,說:“來來來!都不要怕,也不要哭,我們進監牢,可以說是家常便飯!每隔幾個月,就要進一次!這個監牢,我都熟悉了!像是回老家一樣!”就低頭四面找尋,喊着:“老朋友!你們在哪裡?我們幾個又來了,你們也不出來歡迎歡迎?”

“你在和誰說話?誰是‘老朋友’?”金瑣莫名其妙的看着小燕子。

“蟑螂和老鼠呀!”

金瑣正要席地而坐,急忙跳了起來:“我好怕蟑螂和老鼠!不要這樣說嘛!”

小燕子說:“死都快死了,還怕什麼蟑螂老鼠!”

金瑣沮喪的說:“死了就算了,活着的時候,我就是怕呀!”

小燕子嘆了口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真的死了,乾隆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紫薇向小燕子拍了一下,對她搖搖頭,表示不要。

小燕子無奈的點點頭。

紫薇更知道金瑣對砍頭是充滿畏懼的,就用手樓住她,後悔的說:“金瑣……早知道,應該把你送去會賓樓……”

金瑣說:“算了!送去那兒,還是抓到這兒來,你看,連寶丫頭都抓進來了!柳青柳紅有沒有坐牢,都還不知道!”

紫薇深思的說:“我猜,他們逃掉了!”

金瑣問:“爲什麼?”

小燕子敲了敲她的腦袋說:“你真笨啊!因爲他們連寶丫頭都抓!一定因爲抓不到別人!如果他們抓到了柳青柳紅,今天皇阿瑪就會讓柳青柳紅出來和我們對質了!”

紫薇點頭。

金瑣眼裡立刻閃出希望的光芒:“晤,說得有理!柳青柳紅逃掉了……那麼,說不定他們會來救我們!說不定他們會來劫獄!”

紫薇勉強的笑了一下,拉着兩人在牆邊坐下,說:“小燕子,金瑣,這次,大概沒有人可以幫助我們了!上次,我們在宗人府的監牢,五阿哥和爾康都沒有入獄,才能順利劫獄!這次,在大內監牢,五阿哥、八阿哥、爾康,也一起入獄,我們是沒有機會了!”

“那……我們死定了?”小燕子睜大眼睛。

“我們凶多吉少了!”紫薇握住小燕子的手,正視着兩人,鄭重的說:“剛剛,老佛爺說了,要在我們身上,追查出含香的下落,我怕……我們在砍頭之前,還會被逼供,就像我那天被夾手指一樣!你們注意了,大家已經落到這個地步,無論怎麼受苦,都要咬緊牙關,不能再把含香和麥爾丹的逃亡路線供出來!”

小燕子怔了怔,點了點頭。

金瑣好害怕,硬着頭皮,也點了點頭。

紫薇就看着虛空,感動的說:“我好喜歡爾康說的那幾句話!”

小燕子問:“哪幾句話?”

紫薇微笑道:“就是‘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那幾句話!”

小燕子一笑,開玩笑說:“我是小燕子,大概死了不會變成紅毛,也不會變成綠毛,我是黑毛!有紅毛綠毛的是‘小騙子’……”說着,就猛然跳起身子,哇的大叫起來:“哇!糟了!不好!不好!”

紫薇和金瑣被她嚇得跳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小燕子嚷着:“我們都死了,誰照顧‘小騙子’呢?”

金瑣一屁股坐回地上,說:“我還沒被砍頭,先被你嚇死!”

小燕子看着金瑣,一個激動,就把她緊緊一抱,說:“我和紫薇,爲了認了這個皇阿瑪,才‘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可是金瑣,你好倒黴啊!我如果這次還能逃過一死,我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找個婆家,把你嫁掉!再也不讓你跟着我們受苦了!”

“我也認了!”金瑣含淚而笑,說:“跟着你們進監牢,捱打,等砍頭……我也習慣了!萬一有一天,平平靜靜過日子,不知道我會不會覺得不過癮!”金瑣說着,就脫下自己的背心,去給紫薇披着,說道:“小姐,你身體單薄,我身體好!不要跟我爭了,把我的背心披上!我能夠照顧你,也不知道還剩幾天?活着的時候,總要好好的活着!”

紫薇好感動,把背心披上,點頭說:“是!不管還能活幾天,我們都要‘努力’的活着!”

三個姑娘在女監裡嘆氣,爾康、永琪、永璇也在男監裡嘆氣。

“你們怎麼那樣笨啊?”爾康對永琪和永璇跌腳說:“老佛爺說了饒你們不死,你們還硬要闖進這個鬼門關!你們想想,有你們在外面,我們還有一點機會!你們可以找晴兒幫幫忙,到太后面前去說情,跟皇上懇切的談一談,打聽一下柳青、柳紅和簫劍的下落……現在,你們跟着關進來,有什麼好處?”

永琪後悔不斷,說:“我也覺得我笨極了!當時那個狀況,你們全體要砍頭,我怎麼能夠苟且偷生呢?”他滿監牢轉,這還是第一次,這個養尊處優的阿哥,進了這種地方,他四面看看,嘆口長氣:“唉!以前,要殺就殺六個,會逼得皇阿瑪妥協,看樣子,這次我們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怎麼辦呢?”

永璇也撅着嘴,到處亂走。

爾康抓住兩人的胳臂,用力的搖了搖:“聽我說!你們還有機會!你們畢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不會要你們這顆腦袋!就算他真要,老佛爺也不會允許!所以,假若你們能夠出去,一定要把握機會!出去了才能救我們!”

“怎麼救呢?我覺得,這次皇阿瑪是真的恨死我們了!尤其對小燕子,他是氣大了……他如果砍了小燕子的頭,我反正是活不成的!不如大家一起死!”

永璇說:“我最怕的,還不是砍頭,真要能夠乾乾脆脆,一刀頭落地,死也罷了!就怕活罪難逃!”

爾康滿牢房走來走去,想起紫薇被夾手指的慘狀,心有餘悸:“五阿哥,八阿哥,我要想辦法把你們弄出去,你們出去以後,盡你們的能力,對皇上動之以情,曉知以理!最起碼,讓他不要折騰幾個姑娘家,她們三個,任何一個都經不起夾棍和拷打!唉!我甚至都沒有時間交代她們一聲,萬一被逼供的時候,可以捏造一條路線圖!我真笨!”

永璇沒把握的說:“或者,她們也會應變吧!”

爾康點點頭,說:“希望如此吧!”

三個男兒對看,真是滿腔擔心,千般無奈。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爾康堅定的說:“出去一個是一個!”

爾康入獄,學士府整個都震動了。

“爾康怎麼會闖下這樣的大禍?”福晉激動萬狀的拉着福倫,喊道:“我們趕快進宮去,你去求皇上,我去求令妃!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好歹是幾代的忠臣,爾康十七歲就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的君臣感情,還抵不過一個香妃嗎?”

“我們走!”福倫臉色慘白,眼中含淚:“我們馬上進宮,可是,你心裡要有一個準備,聽說,令妃娘娘爲了他們幾個,今天已經跟皇上跪下了,苦苦哀求都沒有用!連五阿哥、八阿哥,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呀,一樣關進牢裡去了!聽說嘉妃娘娘和四阿哥,現在是急得不得了啊!這次,他們的禍闖得太大了!爾康那麼聰明的孩子,怎麼這樣糊塗啊!”

“自從那個還珠格格進宮,那個紫薇格格進府,我們就沒有太平日子了!爾泰遠放到西藏,我等於已經丟了一個兒子,再失去爾康,失去紫薇……我的日子怎麼過啊?”福晉淚眼看福倫:“你得跟皇上說,失去香妃,還有別的貴妃,失去爾康,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了!”

“說這種傻話,還有什麼意義?你知道嗎?皇上已經派了傅恆、鄂敏、葛風幾個,帶了好幾百人,出阜成門,朝陽門,安定門,永定門,兵分四路去追捕香妃……可是,皇上沒有派我和靈逍去!”

“這代表什麼意思?”

“這代表皇上不再信任我們,他把我和爾康,八阿哥和靈逍,現爲一體,甚至,會認爲我是知情不報!我現在進宮去求情,到底有沒有用,我真的沒把握!但是……”他痛楚的搖搖頭,拉着福晉的手:“走吧!我們進宮去!”

福晉說:“我還沒換衣服呢!”

福倫道:“唉呀,夫人,這個時候,就不要注意這些禮節了。”說着,就拉着福晉走了。

福倫和福晉,連夜進宮,在延禧宮令妃那兒,見到了依舊盛怒的乾隆。

福倫和福晉,一見到乾隆,就雙雙跪倒了。

福倫情急的說:“皇上!臣知道爾康這次犯下了滔天大禍,罪不可赦!但是,請看在老臣一生忠心耿耿,饒了爾康一命!”

福晉淚流滿面,磕着頭,真情流露的說:“皇上!請體念天下父母心啊!這次闖禍的幾個人,也有皇上的親生兒女,儘管疼在心頭,恨在心頭……他們仍然是自己的骨肉啊!他們受到任何傷害,最疼的還是父母呀!皇上的心,想必跟我們一樣,請皇上網開一面,饒了他們吧!”

“你們還敢求情?”乾隆怒氣衝衝的喊:“爾康是朕的御前侍衛,掌管的就是朕和皇宮的安全!他卻知法犯法,做出這麼荒唐的大事!帶壞了永琪、永璇和兩個格格!朕殺他一百次,也難消心頭之恨!你們當父母的,有沒有好好的管教兒子?怎麼允許他這樣膽大妄爲?今天,你們還有臉來求情?”

福倫看到乾隆這樣震怒,不禁顫抖,激動得無以復加:“臣罪該萬死!不曾把兒子管教好,但是,老臣只有兩個兒子,實在受不了喪子之痛!如果皇上一定要處死爾康,不知道可不可以讓臣用自己這顆腦袋,換取爾康一命?”

“朕看在你們福家三代的忠貞上,也看在令妃和你們的親屬關係上,就不把你一起治罪!你再說一句,朕連你一起下獄!依朕看,你和香妃的脫逃,也脫不了關係!”

“皇上請明察!”福倫老淚縱橫了:“臣實在一點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怎會讓爾康闖下這種砍頭的大禍呢?”

令妃忍不住,也含淚跪下了:“皇上!爾康一向是皇上最喜愛的臣子,這次的罪,雖然重大,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戴罪立功呢?”

“皇上!”福晉磕頭說:“請給臣妾一點時間,放爾康回家,讓臣妾和爾康好好的談一談,或者,可以追查出香妃娘娘的逃亡路線!”

“是是是!”福倫拼命點頭:“讓老臣帶領爾康,追回香妃,彌補過錯!如果追不回香妃,皇上再殺爾康,也不遲!”

乾隆冷冷的看着福倫:“福倫,你不用多說了,爾康的個性,朕瞭解!今天,就是用刀擱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說出香妃的去向的!你不用設法營救他了!犯下這樣的大案,他和那兩個格格,都必死無疑!再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今天,看在你們父子一場,允許你們探監!想要朕放他出來,門都沒有!”

福倫福晉神色慘變。令妃就拉住乾隆的衣服,痛楚的喊道:“皇上啊!爾康是你的女婿啊!”

乾隆一拂袖子,暴怒的喊:“不要再說了!這樣的女兒女婿,不如沒有!”

令妃不敢再求,看着福倫福晉說道:“你們只好去監牢裡,勸勸爾康,讓他說出香妃娘娘的下落來,如果追回了香妃,讓他將功折罪吧!”

正說着,侍衛緊緊張張的進房一跪,急促的說:“啓凜皇上,五阿哥在監牢裡暈倒了,臉色蒼白,口吐白沫!”

乾隆嚇了一跳,畢竟父子連心,內心一陣刺痛。令妃早已心驚膽戰的喊道:“五阿哥一向嬌貴,哪裡受過牢獄之苦!可憐的愉妃,早早地就去了,只留下這麼一條血脈,皇上!”

乾隆怔住了。

在監牢裡,永琪正倒在地上,捧着肚子,大聲的呻吟。

“哎喲……哎喲……痛死我了!哎喲……”

爾康在他身旁,淒厲的大喊着:“你們有沒有稟告皇上?五阿哥病勢沉重,如果再不宣太醫,大概就活不成了!這可不是普通人犯,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有絲毫差錯,你們一個個全部活不了!”

永璇也道:“五哥,五哥,你撐着點啊!”

幾個獄卒,圍在旁邊看,緊張得不得了。

“已經稟告皇上了,五阿哥……你千萬撐着點兒!”正說着,獄官帶着福倫、福晉、侍衛、獄卒、太醫浩浩蕩蕩而來。

爾康一眼看到父母,又是驚喜、又是慚愧,悲喜交集。一時之間,顧不得永琪了,急忙迎上前去:“阿瑪!額娘!你們怎麼來了?”

獄官打開牢門,福倫和福晉就衝了進去。爾康雙膝落地,磕下頭去:“兒子向你們請罪!連累阿瑪額娘傷心,我實在太不孝了!”

福晉一把抱住爾康的頭,淚如雨下,說:“爾康!你要殺掉你的父母嗎?你闖下這樣的大禍,要讓我們兩老如何活下去呀?”

“對不起!”爾康慚愧至極,痛楚的說:“額娘,阿瑪,大禍已經造成,後悔也晚了!你們趕快派人飛騎到西藏去,把爾泰叫回來……他是西藏駙馬,皇上會對他另眼相看的!有他在,你們就不會被我和紫薇連累了!”

永琪在地上呻吟打滾:“哎喲!哎喲……”

福倫急呼:“五阿哥!你怎樣了?”

太醫和獄官已經在檢查永琪。爾康急忙過來幫忙,趁機捏了太醫一把。太醫一愣,心領神會。這位太醫已經診治過紫薇小燕子好多次,深知乾隆對這幾個年輕人愛護備至,到底爲何把他們下獄,他可弄不清楚。永琪是五阿哥,無論如何不會有殺身之禍,跟着演這場戲,絕對沒錯!他就急忙診治,煞有其事的問:“這樣子有多久了?”

永璇說:“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太醫驚喊:“快拿擔架來,擡出去,這個監牢寒氣重,五阿哥吃不消!”

“喳!”獄卒馬上去了。

爾康輕聲地對永琪說了句:“五阿哥,出去以後,好好保重,萬一沒有機會再見,替我照顧阿瑪和額娘,爾康千謝萬謝了。”說着,跪了下來給永琪磕了三個頭。

永璇的話,更是在永琪耳邊說的:“五哥,你額孃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對不起,別再恨我額娘了,如果我死了,就算爲我額娘給你請罪了,還有,我是喜歡小燕子姐姐,但是見你們倆人如此相愛,我也不會再插一腳了,五哥,無論如何救小燕子姐姐出去,一定要!”說着,也磕了三個頭。

永琪似乎震住了。

///

『109』第五章『111』第七章『33』第三十一章『54』第十二章『114』第十章『80』第三十八章『99』第五十七章『21』第十九章『8』第六章『118』第十四章『131』第二十七章『143』第三十九章『71』第二十九章『51』第九章『147』第四十三章『135』第三十一章『74』第三十二章『73』第三十一章『161』第五十七章『16』第十四章『104』第六十二章『74』第三十二章『17』第十五章『146』第四十二章『157』第五十三章『162』第五十八章『130』第二十六章『154』第五十章『110』第六章『160』第五十六章『39』第三十七章『69』第二十七章『149』第四十五章『17』第十五章『44』第二章『63』第二十一章『114』第十章『123』第十九章『160』第五十六章『52』第十章『17』第十五章『10』第八章『65』第二十三章『30』第二十八章『116』第十二章『131』第二十七章『58』第十六章『117』第十三章『135』第三十一章『114』第十章『46』第四章『83』第四十一章『120』第十六章『124』第二十章『109』第五章『14』第十二章『129』第二十五章『134』第三十章『91』第四十九章『140』第三十六章『24』第二十二章『141』第三十七章『146』第四十二章『141』第三十七章『79』第三十七章『132』第二十八章『17』第十五章『114』第十章『93』第五十一章『40』第三十八章『135』第三十一章『130』第二十六章『47』第五章『12』第十章『90』第四十八章『123』第十九章『75』第三十三章『84』第四十二章『119』第十五章『46』第四章『55』第十三章『47』第五章『76』第三十四章『160』第五十六章『137』第三十三章『101』第五十九章『94』第五十二章『117』第十三章『117』第十三章『83』第四十一章『141』第三十七章『124』第二十章『105』第一章『32』第三十章『151』第四十七章『67』第二十五章『102』第六十章『126』第二十二章
『109』第五章『111』第七章『33』第三十一章『54』第十二章『114』第十章『80』第三十八章『99』第五十七章『21』第十九章『8』第六章『118』第十四章『131』第二十七章『143』第三十九章『71』第二十九章『51』第九章『147』第四十三章『135』第三十一章『74』第三十二章『73』第三十一章『161』第五十七章『16』第十四章『104』第六十二章『74』第三十二章『17』第十五章『146』第四十二章『157』第五十三章『162』第五十八章『130』第二十六章『154』第五十章『110』第六章『160』第五十六章『39』第三十七章『69』第二十七章『149』第四十五章『17』第十五章『44』第二章『63』第二十一章『114』第十章『123』第十九章『160』第五十六章『52』第十章『17』第十五章『10』第八章『65』第二十三章『30』第二十八章『116』第十二章『131』第二十七章『58』第十六章『117』第十三章『135』第三十一章『114』第十章『46』第四章『83』第四十一章『120』第十六章『124』第二十章『109』第五章『14』第十二章『129』第二十五章『134』第三十章『91』第四十九章『140』第三十六章『24』第二十二章『141』第三十七章『146』第四十二章『141』第三十七章『79』第三十七章『132』第二十八章『17』第十五章『114』第十章『93』第五十一章『40』第三十八章『135』第三十一章『130』第二十六章『47』第五章『12』第十章『90』第四十八章『123』第十九章『75』第三十三章『84』第四十二章『119』第十五章『46』第四章『55』第十三章『47』第五章『76』第三十四章『160』第五十六章『137』第三十三章『101』第五十九章『94』第五十二章『117』第十三章『117』第十三章『83』第四十一章『141』第三十七章『124』第二十章『105』第一章『32』第三十章『151』第四十七章『67』第二十五章『102』第六十章『126』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