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助的女孩

屋外嘩啦啦雨水聲音。

低矮的小屋中,瑪麗亞搬着一個木頭墩子,來到一個滲水的地方把它放下,然後又撿起一塊塑料袋,把它掛在破爛潮溼的屋頂,塑料袋能勉強擋住雨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瑪麗亞整個人累的已經沒力氣了。破桌子上還有一壺水,被她喝掉了大半,她還是很餓。角落裡的紙盒中還有半塊發餿的麪包,只是這塊麪包是哥哥的,哥哥兩天都沒有吃哦東西了,她不能吃哥哥的食物。

想起哥哥,她的就有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一直壓在心中。

哥哥受傷了,躺在牀上已經好久沒有醒來了。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脣也乾裂了,胸口起伏微不可見,身上溫度正在降低。

已經兩天了,哥哥還沒有醒來。一個好心的大叔告訴她,如果今天哥哥再醒不來,就會死掉的。瑪麗亞眼睛瞬間通紅了起來,淚水從眼眶裡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是她,都是因爲她哥哥才受傷的。

瑪麗亞來到哥哥身邊,摸了摸哥哥帶血跡的頭,血已經凝固,哥哥的手幾乎沒有一點溫度。。

哥哥冷了,要喝一些熱水才行,瑪麗亞起身,取出爲數不多的乾柴,就去生火燒水。

瑪麗亞差一個月就要六歲了,營養不良,看起來更小一些,雖然小,生火燒水動作卻很熟練。木柴都是平時收集的枯枝,以及柔軟易燃野草秸稈。因爲雨水的原因,木柴和秸稈都潮溼了,點燃的時候,讓她廢了很大功夫,小屋裡也滿是濃煙。

頃刻間,瑪麗亞的眼淚止不住又流了出來。

“哥哥一定渴了……”

“瑪麗亞!要生火……”

“哥哥喝了熱水就會好!”

煙熏火燎,嗆得眼淚不停的流,一張小臉很快就成了小花臉。一陣忙活,總算把水燒好了,取出一個完好的小碗,盛滿水,微微吹着,小心翼翼的端到哥哥近前,放在牀頭,不停的向小手吹氣。

碗太燙了,手燙得真的好疼啊。

“哥哥,喝水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從另一個地方,找到一個斷了一半的瓷勺子,洗乾淨,放到了小碗中。

瑪麗亞又端起小碗,然後試了試水溫,向哥哥走去。小碗是隻是一個普通的白瓷小碗,上面有一朵小花。是哥哥送給她的禮物,也是她最珍貴東西,平時用的時候都很小心,使用過後,都把它洗的乾乾淨淨,小心的把它收起來。

“哥哥,喝水了。”

“哥哥……”

“哥哥!”

瑪麗亞端着小碗的手顫抖了一下,難道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嗎?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一隻小手向哥哥的臉摸了過去,入手的卻是一片的冰涼。

啪嗒!這個被她珍惜的小碗,最終也沒有逃過破裂的命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嗚嗚……”

“哥哥死了!?——”

“哥哥死了!”

“瑪麗亞不應該出去!”

“都是瑪麗亞的錯!”

“是瑪麗亞害了哥哥……嗚嗚……”

瑪麗亞痛苦的趴在哥哥的胸口,嗚嗚的哭泣起來,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瑪麗亞很傷心,很難過,只覺的這個世界一下子失去所有的顏色,渾身冰寒,整顆心像是沉入了無底深淵,再也沒有一點生氣可言。

絕望?已經沒什麼好絕望的了。

外面雨下的下的更大了,似乎爲着失去的人而傷心。遠處大海,波濤洶涌,似乎也在爲着悲劇而暴怒。

瑪麗亞一個本該應有一個幸福家庭的小姑娘,一出生就慘到不幸,父母莫名總是倒黴不斷,最後出現意外,遇車禍而離開了這個世界。不到一歲的她,也被送到姑媽家,沒有半年,姑媽家也出了意外,姑媽家破產,她的姑媽差點送命。瑪麗亞被送到了她的叔叔家,從此他的叔叔一家也開始倒黴不斷,最終嬸嬸受不了了,強烈要求她的叔叔把她送到孤兒院。孤兒院裡的人似乎也受到了厄運,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頻頻受到傷害,大家都不願意理她。

在她三歲之後,就被丟出了孤兒院,期間有人收留她,沒有一個月,就被送回來了,幾次下來,就沒有人願意在收留她了。

厄運女孩,惡毒女巫,惡魔,魔鬼,災星等稱號就戴在了頭上。見了她都是嫌棄,厭惡,恨不得打死她,把她掃到垃圾堆裡,眼不見,心不煩。最後,他們也這樣做了,真的把她丟到垃圾堆裡,那是一個遠離孤兒院,靠近大海的垃圾堆。這個垃圾堆,平時很少有人來,一個三歲的孩子丟在這裡,絕對會餓死的。

幾次被丟棄的經歷,人們厭惡,嫌棄的的眼神,讓她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抱有什麼期望了。

她已經被遺棄了。

被丟掉,幼小的瑪麗亞,沒有哭,因爲哭的再多也沒用。也沒有鬧,因爲沒有人在乎她,如果惹煩了別人,他們會用掃把抽她,用鞋底抽她的臉,用手掐她。她也沒有怕,因爲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讓她好怕的了,她只是默默的呆在垃圾堆中,平靜的接受自己的命運。

“咦?你怎麼躺在這?”

“難道你也沒有家了嗎?”

“餓不餓?去我家吧,我家裡有面包。”

“走不動了?我揹你,嗯,以後你就是我妹妹,我就是你哥哥。”

一個自稱是哥哥的男孩過來了,是他讓她感覺到了活着不再孤單。哥哥的笑容很好看,也很陽光,看着他的笑容,瑪麗亞感受到了從來沒有的溫暖。哥哥也沒有嫌棄她髒兮兮的樣子,揹着她就走。哥哥看起來很瘦,卻很有力量,揹着她一點都沒有搖晃。哥哥的家裡也好大,也有面包,麪包好香好甜啊,瑪麗亞吃了很多面包。

瑪麗亞住下,只要有哥哥在,她總能吃到麪包。這裡遠離孤兒院,平時沒有熟悉她的人打擾她,也沒有人嫌棄她,也不用再見那些厭惡她的厭惡眼神了。

一個月下來,瑪麗亞在這裡過的很平靜,也很開心,瘦弱的身體,似乎都胖了一些。這裡是天堂一般,那怕沒有人和她說話,她仍然很快樂。

天堂裡的天使也有天使墮落,幾個壞孩子就是墮落的天使,總是惡意的針對他們,拿他們的痛苦取樂,毆打他們,辱罵他們,讓他們一直都處在水生火熱之中。這是一種煎熬,一直將近一年,最後,把他們趕出了村裡。

從家裡出來,外面沒有食物,他們生活的更加困難了,艱辛的生活,讓她學會了各種生活小技能。

那一天早上,哥哥要出去找食物,瑪麗亞決定要和哥哥一塊去尋找食物。

“一個月沒有回出去了,出去看看也好,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哥哥同意了,瑪麗亞很高興,就跟在哥哥身邊,像個快樂的小鳥,蹦蹦跳跳,跑前跑後,一會兒拔起一棵狗尾巴草,一會兒撿起一顆小石子,玩的很開心。

他們運氣不太好,剛回到村子,就碰到了那些一直惡意針對他們的壞孩子。

“哦!看哪!這不是可憐蟲瑪麗亞嗎?”

“你怎麼不呆在垃圾堆裡啊!”

“哈哈,原來是被雜種撿到了!真般配啊!”

“滾出去!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滾回垃圾堆!”

誰能想到,這麼惡毒的話,竟然是從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嘴中出來的。這一羣比他們要大的孩子,先是對他們咒罵,吐口水,然後對他們丟石子。

瑪麗亞被砸破了頭,哥哥爲了保護她,主動站了出來保護她。對手比他們高一頭,人又很多,一個照面都沒有撐住,就被放到了,拳打腳踢,不過癮,用棍子抽打,撿起石塊亂砸。

“壞蛋!不要打哥哥……”

“不要打哥哥……”

小姑娘被護在下面,急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打人的孩子卻沒有一點的憐憫,反而哈哈大笑,抽打的力氣更大了,扔石塊的速度更快了。

流血出來了!發現事情鬧大的人一鬨而散,原地只留下一個人事不醒的孩子和一個哭泣無助的小姑娘。

幸好來了一個大叔,幫助小姑娘,給他送回了家裡,要不然小姑娘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惜,那位好心的大叔也只幫到了這裡,到後面也只是看一看就不管了。

這兩天,她求過人,那些人都不理她,甚至還要打她,有的還放狗追咬她,她去請過醫生,沒有一個醫生願意幫她,她絕望了……

如今哥哥要死了,她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了。

爸爸,媽媽都沒了,姑媽,叔叔,嬸嬸都不要瑪麗亞了,好多人都說是瑪麗亞帶來的厄運,說瑪麗亞是不幸的人……

是真的嗎?

是真的又怎麼樣?哥哥已經不在了,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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