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的期限過半。
一個半月的時間裡,李治近乎都在長安城裡閒逛,什麼事都沒做。
李承乾那邊做事是熱火朝天,奈何取得的成績卻乏善可陳。
用慘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李承乾這段時間所做之事。
“太子殿下,如今戶部的缺口越來越大,工部那邊的幾項修繕宮殿和治河的工程都沒開工,如今需要的錢財數量……怕是超過了三千萬錢。”
李百藥很着急。
李承乾驚訝道:“之前還只需要兩千萬錢,怎麼到如今就需要三千萬了?”
“多出來的部分,從哪來的?”
李百藥苦笑道:“北方戰事到如今仍未停歇,高句麗全境已經被我大唐佔據,百濟也已經近乎滅國。”
“如此時候,讓衛國公退兵顯然不現實,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要打到底。”
“打仗就需要花錢。”
“除此之外,今年賦稅的收入虧空很大,從外地的府庫調不進糧食來,所以只能是……”
李承乾很惱火。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窟窿還沒堵上,另外一個窟窿又開始漏水了。
缺錢。
好像一把利刃懸在李承乾的頭頂上,讓他時刻感覺到危機。
李承乾厲聲道:“孤要聽到的,是你如何解決,而不是你到孤這裡來訴苦。”
“沒解決好,別來見孤了!”
李百藥聽了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到底是誰跟誰的比試?
不應該是李承乾親自上陣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李承乾對於關乎到自己儲君位置的比試一點都不留心,反而是讓下面的人給出主意。
你這個當太子的,是不是該走點心?
……
李承乾缺錢。
李治這邊錢糧多到數不完。
他的商業體系已經建立起來,之前在弘農跟江南的商賈商議過新商品的販運。
現在加盟商的數量已經多到了一百家。
光每一家的加盟費,就有二十萬錢,這些就兩千萬錢。
在李承乾看來根本賺不出來的錢,李治輕輕鬆鬆就賺出來。
眼下他正在尋找一個神奇的人物,是張果。
傳說中這個張果老活了幾百歲,後來在唐玄宗時代才羽化飛仙。
照理說張果現在還活着。
當然李治的目的不是爲了驗證歷史是否正確,而是給李承乾製造煙霧。
以他的情報得知,李承乾聽說了他在尋找道家高人的事,相信很快就能把李承乾吸引入局。
“晉王殿下,我們已經派人在關隴各處查看過,甚至連漢中也去過,並未找到跟您所提的那位……張天師相符合的人物。”
“要不就是他人不在關隴?”
秦懷玉現在負責幫忙找張果的事。
對他而言,這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李治居然還給他一個大概的範圍,就是要在關隴地區找,但根本就沒人聽說有這號人。
李治笑道:“好找的話,用你找作何?繼續找就行了,找不找得到先不論。”
“那是否需要再隱秘一些?以末將的意思,這麼大肆找尋的話,外間肯定會聽說一些消息……”
秦懷玉都覺得這麼找下去,一定會被對手知悉。
李治點了點頭道:“當然要秘密找尋,不能被太子那邊的人知曉,不過他們就算知曉了也無計可施,他們又不知道我找張天師是做什麼的。”
其實這個問題也盤繞在秦懷玉的心頭,秦懷玉也很想知道,到底張果做了什麼,或是有什麼能力,需要李治這麼去找尋。
……
洛陽宮。
李治在聽他手下那個黑衣人密探頭目的稟告。
“你是說,晉王一直都是按兵不動,卻在專心派人找尋一個叫張果的道士?”
“是的陛下。”
李世民皺起眉頭。
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以他對李治的瞭解,李治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應該會做點什麼出來。
但到現在,李治都還按兵不動,那就很蹊蹺。
“那可有派人打探過,關隴地區是否真的有個叫張果的道士?此人有何能耐?”
李世民對於這個可能壓根就不存在的道士也提起幾分興趣。
黑衣人無奈道:“已經派人多番打探,並無此人的消息。”
這讓李世民更加鬱悶。
他本以爲自己兩個兒子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掌控中,自己這個當爹的可以操控一切,現在看起來……
李承乾的作爲真是沒跳出他的手掌心,可李治的作爲就讓他琢磨不透。
“臣也不明白,晉王爲何並無動向,弘農地方上一切如常。”
“臣還知曉,在過去一個多月中,晉王所賺到的錢財,超過四千萬錢……”
李世民咳嗽兩聲,顯得難以置信道:“四千萬錢?”
“是的,有兩千萬錢乃是地方上所賺到,還有兩千萬錢是外地的商賈,需要繳納什麼……加盟費。”
“好像是交了這筆錢,纔可以轉賣從弘農進購的商品。”
李世民苦笑道:“這也有人給錢的?”
黑衣人道:“非但有人給,且趨之若鶩,各地的名額很少,通常只有一個,對江南的商賈來說,都是搶着交錢。”
“一家商戶給二十萬錢,已經繳納了有一百餘家。”
“除此之外可能還有旁的收入,並非臣所知悉。”
“不過又得知,晉王已經暗地裡從弘農調撥了價值一千萬錢以上的物資,供應到北方疆場,且並未走朝廷的賬目。”
李世民吸口氣。
李治這是悶聲發大財。
且不說如此,李治在暗地裡做事,不呈現在明面上,其實已經告訴了天下人,他的能力不是李承乾可以相比的。
朝廷有危難,李治也並不會因爲正在跟李承乾相鬥而不去相助。
做了事還不想被人知道……
“他這麼做,一定是猜想到肯定會爲朕所知,還是想在朕面前邀寵。”
李世民不想這麼快斷定輸贏,所以只能在言語上稍微打壓一下李治。
黑衣人未做評價。
“這比試還沒結束,但其實孰勝孰負早無懸念,朕要讓他們比的,也並不是誰賺到的錢更多。”
李世民當着黑衣人的面,說出了自己的初衷。
這點,是李治早就看明白的。
而李承乾卻還沒看透,一直在追求在經濟或是軍事上的成績,來換得李世民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