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慎公主張大嘴,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一般,死死瞪着賀蘭玥,一雙描摹‘精’致的美目,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光彩,剩下的,只是一片空‘洞’的寂寥。[hua]-79xs-
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似乎是這個夜晚,成了她人生中最爲黑暗的一個晚上。
“怎麼會沒有了?你把我的婚書‘弄’到哪裡去了?”淑慎像是瘋了一般朝着賀蘭玥撲去,張牙舞爪的模樣沒有半分萬日的端莊。
賀蘭玥輕輕後退幾步,賀蘭渂上前,一把扣住了淑慎的手腕。
“聖天的公主,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賀蘭渂笑着說道,黑‘色’的通眸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厲‘色’。狠辣的目光與微微彎着的‘脣’角相互照應下,當真是應了那“笑面閻王”的稱呼。
賀蘭渂猛然鬆開了手,由於方纔掙扎時候的巨大沖擊力,淑慎打了好幾個趔趄才堪堪穩住身子,沒有狼狽地摔倒在地。
一時間,淑慎拿着一種萬念俱灰的眼光看着周圍一圈人。譏笑、默然、同情等等神‘色’被她一一收在眼底,她從未有過一刻,像是這般,切身體會到了人間冷暖。
“你們……你們……”淑慎擡手指着衆人,口中發出了倉皇的笑聲,悽慘、悲哀而又無比絕望。
雲祁依舊是摟着華溪煙的纖腰的姿勢,輕輕將下顎點在她的發頂,一雙鳳目環視着四周衆人,並未因爲淑慎公主的話而造成半分影響。
“衆位如今全都來了這裡,難不成也是來這裡許願的嗎?”華溪煙挑眉看着衆人,似笑非笑地問道。
所有人都來了這林子之中,而且是在她和雲祁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若是說這裡邊沒有什麼貓膩,打死她都不信。
“容淳縣主,不是你把我們叫過來的嗎?說是這裡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蕭葉彤開口,側目看着楊瑾容。
楊瑾容訕笑着,十分尷尬地看着華溪煙,感受着衆人全都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般樣子的呢?雲公子……他怎麼會在這裡?
“如果容淳縣主本來就是打算讓我們來看雲公子和長公主你儂我儂的話,那我不得不說,縣主還真是好興致。”蕭葉彤扯扯‘脣’角,意味深長地說道。
“哈哈……”人羣后邊的寧慧此時也笑了起來,“若不是容淳縣主讓我們過來,怕是我們還不知道,長公主跳的這般好的一支舞呢!”
華溪煙瞟向寧慧,見她正微微側着頭看着自己,眸光含笑,‘脣’角含笑,整張美麗的面孔上都是笑意,笑得華溪煙渾身都不自在起來。&strong&hua&/strong&
因爲上次的千年何首烏的事情,華溪煙本來以爲寧慧再見到自己的時候,會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不料,今日她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這實在是不像她的作風!
還有遲瀛……華溪煙現在都不知道他情況如何,到底有沒有被寧慧……
“早便聽說昌延長公主蘭心慧質驚才絕‘豔’,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西陵三皇子賀蘭澤此時開口,溫柔如泉水流深的嗓音中包含着毫不掩飾的讚歎。看着華溪煙的眼神中除了欣賞還是欣賞,再也沒有一絲其它雜質。
其實華溪煙和賀蘭澤的接觸並不多,但是每一次接觸卻都是牽扯着一些大事。上次的事情,她還是感‘激’賀蘭澤的,若是沒有他的幫忙,王家,怕是早已完了。
“賀蘭三皇子謬讚了。”華溪煙微微搖頭,十分謙虛地道。
“長公主方纔那一支舞當真是驚爲天人。”賀蘭渂嘖嘖嘴,搓搓手,唏噓一聲道,“什麼時候也在本皇子手裡來上一舞,嗯?本皇子也是能託得起你的!”
賀蘭渂對於華溪煙的追求已然不是什麼秘密。在晉州的時候每日都要去王府打通關係‘交’流感情的事情一度爲人津津樂道。本來由於華溪煙進宮,所以再見面不甚方便,賀蘭渂這才消停了一些。人們都以爲他是放棄了,誰知卻依舊是這般心心念念。
看華溪煙和雲祁如今的姿態,人們知道十有這兩人是重修舊好了。怎麼這賀蘭渂還是要爭上一爭?人家兩個人鬧矛盾的時候他都沒有得手,如今他要是去搶的話,真的有用嗎?
華溪煙帶沒有回話,倒是雲祁搶先開口了:“賀蘭八皇子這個要求,知微怕是達不到了。”
“哦?”賀蘭渂揚起了眉梢,“你能做主?”
“祁自然是能做主的。”雲祁輕緩一笑,“因爲用不了多久,知微便要下嫁給祁了。”
賀蘭渂在身前搖着的扇子猛地頓了下來,寧煊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柔嘉身子忽然間晃了晃,楊瑾程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寧慧面上的漫不經心頃刻間褪去,就連蕭葉彤,也在瞬間收斂了自己不以爲意的表情。
華溪煙有些怔然地轉頭,看着雲祁清俊的側臉,看着他含笑微勾的薄‘脣’,看着他溢滿認真神‘色’的鳳目,看向他不是衝動更沒有絲毫作假的神情。
衆人都覺得今天晚上的衝擊實在是太多,但是任何一個,都比不起雲祁方纔的那一句話,讓衆人駭然得緊。
“雲公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爲好。”寧煊回過神來,僵硬着聲音,以一副兄長的姿態說着。
“太子殿下,這事乃是知微下嫁,在下娶親,與旁
人何干?何須從長計議?”雲祁挑眉,將寧煊的話堵了回去。
寧煊這才意識到,雲祁不是在開玩笑,他是來真的!
“若是一般的‘女’子就罷了,但是昌延是聖天的長公主,一言一行都不是‘私’人之事,自然是要從長計議的。”寧煊繼而不捨地說道。這是這話中說服的力度,怎麼聽怎麼不足。
面前這兩個人,單拎出一個就夠難對付的了,要是這二人當真聯合起來,這還了得!
以往清潤溫雅,從不會給人半分難堪的雲祁今日卻像是鐵了心一般,非得將這事在今日說個明白:“就算知微是長公主,那又如何?難不成太子殿下認爲,祁就是這般的沒有能力,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嗎?”
“雲公子多慮了,本宮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寧煊急忙開口,“只是和雲公子有婚約的乃是明月公主,雲公子如今卻想要娶昌延,這未免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的。”雲祁環着華溪煙,朝着衆人緩緩走進,而伴隨着每一步的邁出,他臉上的神‘色’便更加冷然幾分,全然不見以往的清逸溫雅,而是滿滿的尊逸清華,高貴冷然令人莫能仰視。
“男婚‘女’嫁,我二人你情我願之事,誰能阻攔?”此話一出,含着睥睨天下的君王之氣,彷彿面前所有人在眼中皆是螻蟻,卑微到了塵埃之中。
寧煊將雲祁的決然看得清清楚楚,眸光中也沾上了滿滿的複雜神‘色’,最後只得側頭看着賀蘭玥:“明月公主覺得呢?”
賀蘭玥是和雲祁有婚約的人,雲祁可以不顧他們的面子,但是不能不顧賀蘭玥的面子。寧煊想着,若是現在賀蘭玥搖頭的話,他便有足夠的理由讓雲祁這事給黃了。
無論如何現在他們不能鬆口,此事實在是茲事體大,他必須進宮和李後商量一番對策。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了賀蘭玥身上,看着她臉上柔慈的笑意,宛如世間最溫柔的一朵嬌‘花’,輕輕潤潤,淡然開放,以自己最爲悲憫的情懷與眼光,審視着世間所有的坎坷與苦難。
“我記得在晉州的時候,我手中的婚書已經輸給了昌延長公主。”賀蘭玥緩緩開口,說出的話讓寧煊的眼皮忍不住跳了幾跳。
“有句話言,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一直聽說公子云祁是如何的清潤雅緻溫潤無雙,如何的清逸尊華雲端高陽。如今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女’子讓雲公子褪去了以往慣有的一面,我還能再說些什麼?”賀蘭玥說着,緩緩搖頭道,“自知不如人,賀蘭玥心服口服。”
一番話下來,句句不離對雲祁和華溪煙二人的吹捧,但是又說的自然而然,讓人挑不出絲毫的漏‘洞’。
明月公主鬆口了?她放棄了自己和雲祁的婚約?這個認識讓所有人都躁動起來。
“明月公主,你……你可是想好了?”寧煊有信,急急忙忙問道。
“嗯。若是要我沒臉沒皮地‘插’在他們二人中間,弘成太子,這是爲難賀蘭玥。”
“不是……”
“不然弘成太子還以爲是什麼?”賀蘭玥的笑意一成不變,並沒有因爲自己放棄雲祁而又半分的遺憾亦或是不滿,“當初的婚約,一式五份,賀蘭玥手中的已經沒有了,淑慎公主手中的也沒有了,剩下的三份若是還能生效的話,那賀蘭玥便沒的說了。”
文宣侯、雲府、皇上,這三個人手中各有一紙婚書。賀蘭玥的話提點了寧煊,他立刻開始思索這三紙婚約起功效的機率是有多大。
“明月公主深明大義,祁敬佩至極。”雲祁朝着賀蘭玥微微頷首,一番道謝的話說的滴水不漏,轉頭看着寧煊,輕聲笑道,“明月公主都表了態,太子殿下是不是也應該說些什麼?”
“本宮……呃……”
雲祁摟着華溪煙的胳膊微微鬆了鬆,伸出左手微微整了整自己衣袍的前襟,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在做着什麼焚香煮茗的雅事一般,自然而然地好似一番畫卷。
“長兄如父,今日在這裡,不如太子殿下就將這事應了,如何?”雲祁微微眯着眼開口,清雅的聲音中,卻是讓人聽出了咄咄‘逼’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