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怎會看錯，皇上可是來過咱們宮裡數次，老奴眼拙卻也能記得聖容。”那般容貌本不會讓人忽視。
張嬤嬤提起了前些日子常來這宮中，這並沒有勾起曹妃的美好記憶，從前的記憶更像是一根毒刺，記得多深，便扎的多深。
俗話說郭帝王心難測，在你以爲他的心永久的在你這裡時，他卻突然厭倦，像一隻永不着落的小鳥，永遠都不知下一個究竟會停在那棵枝椏上歇息。
自己只能算是過客？不，她不允許。緊握的手指攥的咯咯作響。
她不允許！
“她是哪個宮裡的。”曹妃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這鏡中女子還處於年輕鼎盛時期，如同剛剛展開的牡丹，獨獨傲立枝頭太久，絕對不會允許其他的一根分支來吸取自己的營養。
讓一朵花盛寵不敗的最佳的辦法便是剪除分支。
“老奴一路跟着她身後，發現她竟然是進了雨欣樓。”
曹妃猛地站立起來，這雨欣樓，她並未發現有秀女入住，而且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這次的秀女幾乎並未選拔，都給了名分。
自己這雨欣樓何時也住進了一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鑽了空子。這還真是不把她放在眼裡，不把她這個主宮之位放在眼裡。
這新人剛入宮，竟然沒有給自己請安，端茶送水。這還真是太過大膽。
“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曹妃抑制不住的怒氣翻江倒海的突顯出來，後面趕緊上前一個宮女爲她撫背順氣。
卻被她的怒氣灼傷，曹妃一個伸手把她推開，只聽到撲通一聲倒地的聲音，曹妃看都不看一眼。
跪在地上的張嬤嬤看到宮女的悽慘下場，不自覺的朝着遠離曹妃的地方挪了挪，生怕在牽連到自己，卻不曾想這件事本就是因她而起。
“張嬤嬤，你是說她就在咱們宮裡？”曹妃突然把頭轉向張嬤嬤，眼睛像是可以掃射出毒液一般，張嬤嬤不敢對視，只得低下頭。
“回娘娘話，她確實是在雨欣樓，老奴是心眼瞧見她近了旁邊的側院。”
曹妃心想，怪不得自己並不知道，這被分到了側院，想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答應。
自己曾經在皇上
面前時說過，最近有些不適需要靜養，如果被分入雨欣樓的秀女，就不用來自己宮中叩拜了。
其實曹妃是不屑於見到這些宛若螻蟻般的低等人物。
“本宮知道了，明天本宮定是讓她知道在這宮裡若是太過露頭，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
張嬤嬤附和着點頭說道：“娘娘您說的是，這也太不把娘娘放在眼裡了。”
無意中又是惹得曹妃一個冷眼過去，張嬤嬤趕緊捂住嘴巴噤了聲。
“張嬤嬤揭發有功，賞！”曹妃隨即轉過了身，再不看張嬤嬤一眼。
沒有曹妃的吩咐，張嬤嬤不敢起身，心裡暗暗叫苦，這曹妃分明是想借機懲罰自己，把自己當成了出氣筒。
張嬤嬤不敢再接受曹妃的賞賜，還記得上一次有一個宮女不小心扯壞了曹妃的一件長衫，自作主張的在破爛的地方繡了一株牡丹，越發的襯得衣服高貴雅緻，誰人都說好看。
宮女迫不及待的想要討賞，曹妃的面色一直帶笑，隨之卻在笑意中，血紅的嘴脣卻吐出。
“賞一百巴掌。本宮真爲有你這樣的奴婢而感到慶幸。”
這句話讓宮女從高空萬丈山崖上墜落，從此跌入谷底一蹶不振。
一個主子要的並不是自作主張的奴婢，而是一個忠實首肯，事事馬首是瞻，畏頭畏腦，卻把主子看成天，看成地的奴婢。
張嬤嬤再次垂頭叩拜：“娘娘，老奴爲娘娘辦事從來都是不求回報，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曹妃的背影絲毫沒有停頓，徑直的走進內房，自有宮人撥開那紫水晶穿成的珠簾。
噼裡啪啦再恢復如初，看來張嬤嬤今夜便是要長跪於此了。
已經躺在牀上的盧依依，右眼不自覺了震了一震，卻是被盧依依歸結爲太過睏倦，並未當回事，一轉身便呼呼的進入了夢鄉。
今夜曹妃未能入眠，天剛剛亮，曹妃睜了一夜的眼睛也未曾覺得絲毫的疲憊。
一個起身，旁邊伺候的碧玉趕緊服侍曹妃梳洗穿衣。
她一直在曹妃身邊祀奉，昨晚的事也是親身經歷，知曉曹妃心中有事根本就睡不着覺，昨晚她也不敢睡着，怕曹妃喊自己時，睡得太死醒不來。
不然怕是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惹怒一個已經發怒的老虎，若是不顧危險再來拔一根毛，怕是自己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娘娘，奴婢讓御膳房端些燕窩來吧，今早早的燉下，這會吃正好。”說完看着曹妃，等待下令，暫時離開這個讓人壓抑的氛圍。
隨之曹妃卻擺了擺手：“不吃了。走吧，咱們去會一會她。”
這個她便是盧依依，碧玉有些可憐這個還未曾見過面的女子了。
這燕窩是曹妃每日必喝，爲了美，特意用蜂蜜熬，熬製的過程中，必須不能離開，火候過大或者過小，身爲管家嫡女的曹妃，一喝便知。
這早已成爲曹妃的習慣，可曹妃竟然是因爲那個女子做到這一步。
看來真是把曹妃給逼急了。
“給本宮帶上皇上才賞賜的金絲流蘇頭飾。”伸出塗了水紅色蔻丹的手從自己烏黑髮亮的鬢前拂過去。
這牡丹頭油，塗在頭髮上，濃郁且油亮，在碧玉手下頭髮服帖的在曹妃的頭上隆起了一個髮髻，再配上金絲流蘇頭飾，更顯的雍容華貴，讓人移不開神色，卻又不得不被這威壓，壓得擡不起頭來。
“娘娘，好了。”碧玉把金梳子小心的在錦盒裡放好。
“好。”
召集來宮中一半的下人，便是比着盧依依的所有下人再多上兩倍，一路人浩浩蕩蕩的朝着盧依依所在的側門走去。
張嬤嬤先上前，一推，門便是吱的一聲被推開。
這院子太過小，那麼多人一同進去稍微顯得擁擠，但是曹妃並不介意，心中竊喜。
即便是在受的皇上垂青，卻也只是一時的着迷罷了，不然爲何不安排侍寢，爲何不封賞她，賞賜一宮之主的位置。
“去。”曹妃一聲令下。
“喏。”張嬤嬤受意，走到盧依依所住的屋子門前停下。
轉身朝着曹妃看了一眼，再看到曹妃微微的點了點頭時，朝着門重重的叩去。
裡面的盧依依還睡得正香，這響徹的敲門聲並未對盧依依有着太大的影響。
張嬤嬤有些惱怒，竟然不把她看在眼裡。下人跟哪個主子相處的時間長了，便是會沾染到一些陋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