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楊校長走後,又調來一個姓麻的校長,他原來是政府官員。這一年冬天,天氣特別寒冷。學生宿舍樓衛生間的水管經常被凍裂,樓道里到處是水,晚上就結冰,同學們去廁所時,往往被滑倒。於是,學校裡流傳着民謠:“自從來了麻校長,樓道變成溜冰場。”
轉眼寒假到了,張寅回到夢姐家裡。因爲閆金萍去世,張寅情緒很低落。整天悶悶不樂,沉默寡言。一天,珍珍來夢姐家,夢姐和她又提起了張寅的婚事。珍珍說:
“哎,要不再去問問小花吧,她已經師範畢業了,開始上班了,聽說就在大字峪村教學呢。”
“是嗎,我二舅就是哪的校長,不如找找他吧,讓他給說說。”大眼在一旁插話說。
大眼下午就去了大字峪村,回來後對夢姐說:“咱二舅讓明天就去,他說這事一準能成。”
第二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四,大眼和張寅騎着自行車去大字峪村。大字峪村離張莊只有3裡地,但由於是山路,曲曲彎彎,有的地方還不能騎自行車。這樣,當他們到達大字峪村大眼二舅家時,已經上午十點半了。
大眼的二舅叫楊生祿,今年45歲,是大字峪村小學校長。楊生祿長得精明強幹,儀表堂堂,他媳婦叫娥兒,也是45歲,他倆是高中同學,自由戀愛結的婚,在這一帶農村傳爲佳話。娥兒長得很漂亮,也很能幹,心靈手巧,自己在家開了服裝加工廠,張寅他們趕到時,他們家的院子裡擺放着十幾臺縫紉機,每臺縫紉機上都有一個工人在加工服裝。
見大眼和張寅進來,老楊忙站起來滿臉微笑說:
“快進屋,快進屋。”
娥兒也放下手裡的活,進屋忙着給張寅他們倒水。還衝着老楊說:“快去叫小花,還愣着幹啥?”
“你們先坐着,我去叫小花。”老楊笑着出去了。
老楊剛出去,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走了進來。一件白色羽絨服大衣裹不住她渾身的青春氣息,白嫩的臉蛋上有兩個很深的大酒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一湖秋水,清澈而誘人,苗條的身材,高雅的氣質,好像是專業的服裝模特。張寅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心裡竟一陣慌亂。娥兒是過來人,看出來張寅的心思,就說:
“這是我女兒小霞,不想念高中了,就在家幫着我管理這個服裝廠,別看她年齡小,我們服裝廠裡裡外外可全指望着她呢。”邊說,便對着張寅笑。
張寅忙把目光從小霞臉上收回,自覺有些唐突失態,臉上紅紅的發熱,而小霞大大方方地拿着熱水瓶給張寅又添加開水。這時,大眼嫌屋裡憋悶,在院子裡轉悠,娥兒也出去搭理一下生意,屋裡只留下張寅和小霞。
小霞說:“我和小花是乾姐妹,她晚上經常在我們家吃住呢。”張寅微笑着看着小霞,不住的點頭。
“小花很好的,心眼好,又勤快,誰找她了,是他的福氣。”小霞繼續說。她想趁小花沒來,先替小花做做優勢宣傳,希望張寅對小花有個初步的好印象。但她那裡知道,此時張寅心裡已經被她的美貌和氣質完全征服,他只希望和她多呆一會。
說話間,老楊回來了。他領着小花一起進屋,一進屋,老楊就說:“聽說你們以前就認識,那你們就好好談談吧。”說完,他就出去了。小霞朝着小花扮個鬼臉也悄然離開。
屋裡只剩下張寅和小花。看樣子小花很高興,而張寅的心已經隨着小霞走了。小花問這問那,張寅禮貌性地回答着,小花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按她的相貌和條件,不愁找不上一個好人家。她雖對張寅一往情深,但也知道,自己曾經失去了一次機會,她把張寅對她的冷漠,歸咎於過去她的婉轉拒絕。
漫長的40分鐘過去了,小花說還有點事就起身離開,走前,向張寅要了通信地址。張寅也禮貌地起身把她送出屋。小霞在院子裡看見小花出來,走過去親暱地拉住她的胳膊,她們笑嘻嘻地走出老楊的家院。
這時,老楊和大眼在院子里正商量一些家事,娥兒進屋問張寅道:
“怎麼樣,張寅,你看行嗎?”
張寅半天不吭聲,他看見茶桌上有一個圓珠筆和一沓信紙,就拿起圓珠筆在一張信紙上寫到:“栽花豈有插柳意,沒有姻緣何成姻。”寫完,把紙條遞給娥兒。
娥兒接過信紙,看了半天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張寅說:“你們小霞今年多大了?”
娥兒恍然大悟,忙說:“小霞今年十九了。別看她歲數小,可能幹呢,我們裡裡外外都全靠着她呢,這不,明天還要去市裡洽談業務和人家訂合同呢。”正說着,小霞進來了,進屋就說:
“我問小花了,人家說沒意見,願意和你通信聯繫繼續發展。”
張寅笑笑說:“通信可以,但只能作爲普通朋友了。”小霞莫名其妙地看看娥兒,娥兒意味深長地笑出了聲。
“看來很順利呀,這麼高興。”大眼和老楊走了進來,老楊說:“張寅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姑娘都能找到呀,小花也不錯,也是咱們這兒方圓幾十裡百裡挑一的好姑娘。”
“就是,就是。”小霞在一旁使勁幫着腔。
“沒事了,俺們就回去了”大眼說。
“這哪能行,吃了午飯再走。”老楊和娥兒執意挽留,大眼和張寅只好又坐下來。
娥兒趕緊張羅着壓麪條,大蔥醃豬肉做滷子。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大碗滷子面端上茶桌,張寅和大眼每人吃了兩碗。吃完飯,大眼和張寅道別了老楊和娥兒,騎着自行車又按原路返回張莊。
回到家,夢姐詢問相親的情況,張寅不好意思地說:“我看小霞就不錯。”
“怎麼看上她了,她一個農村姑娘,人家小花可是正式教員,掙國家工資的。”夢姐有些吃驚地說。
“我看小霞也不錯,我二舅家庭條件不錯,還開着服裝廠,是咱們這一帶首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再說,小霞長得多漂亮呀,張寅找小霞,我看行。”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