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琪跟沈豪強打完電話，心情有些鬱悶。閉目瞎心思。於文秀敲門進來了。“董事長。”
趙佳琪見是於文秀，還是很客氣。雖然過去有過誤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想起來，好像那時候還不太成熟。沈豪強走後，於文秀依然留在這裡工作，趙佳琪很看重於文秀。
“於經理，你有事嗎？坐吧。”趙佳琪打招呼，還給於文秀倒了一杯水。
“董事長，不好意思。我得給你請兩天假，和陳潔明回趟他老家。”於文秀說：“不是我們領養了個孩子嘛，孩子病了，我們回老家去看看。”
在這一點上，趙佳琪很同情於文秀，就爽快答應了，說：“噢，是這樣，孩子重要。你交代一下工作，就回去吧。”
“嗯，我把工作交代給何小冰了。我和陳潔明回老家看看。給公司添麻煩了。”
“看孩子要緊。”趙佳琪說：“問一下不介意吧，男孩啊女孩？”
於文秀不意思地說：“男孩，他爺爺奶奶就是要領養個男孩，怕我們不給他們老陳家生養，斷了香火。名字都起好了，叫陳立根。董事長，你見笑了。老觀念，我們也沒辦法。”
“當老人的都是這種想法。”趙佳琪說：“我大姑姐沈秋月也是因爲沒生男孩，跟她婆婆鬧了一場。差一點鬧離婚了。我剛給說和好。老人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
“別管怎麼說了，挺彆扭的。”於文秀說：“突然冒出個兒子來，還有點接受不了。成了人家的媳婦，身不由己啊。我算體會到了。”
趙佳琪哈哈大笑，說：“到哪一山說哪一山唄。慢慢就習慣了。誰都是這樣，生活也是這樣，總有不順心的時候。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啊。我說這個，是吧，文秀？”
“嗯，對。我感受到了。”於文秀說：“董事長，我儘快趕回來工作。”
“祝賀你，文秀，添了個大胖小子。”
說的於文秀很不好意思。
於文秀走後，趙佳琪心情好像開朗了一些，又想起看兒子沈東昇的事。她很想念兒子，就給兒子打電話。現在兒子幾乎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託。
“喂，東昇，是你嗎？”
“媽，我上着課呢。你幹嘛？”那邊是兒子不耐煩的聲音。
“兒子，媽想你了。想禮拜天和你爸爸去看看你。”趙佳琪套近乎：“我說兒子，你要什麼東西嗎？叫你爸給你買。”
“給我買雙球鞋吧。我還上着課呢。老師直瞥我。掛了，媽。”
“這孩子。掛了？掛了吧。”趙佳琪聽到兒子的聲音，立馬就精神起來了。所有的煩腦和憂愁都煙消雲散了。
到了禮拜天，趙佳琪在牀上就給沈豪強打電話，她說：“沈豪強，你起來了，看兒子去了。兒子要你買雙好球鞋，你記着。過來接我。”
沈豪強最近裝修酒店，也挺累。說去看兒子，就強打起精神，也還沒起牀呢。把手機夾了脖子裡，邊說邊穿衣服：“噢噢，我知道了，我到商店買。還說要什麼了？你說，我一塊給買了。”
“沈豪強，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說看兒子去，你就沒提前給兒子打個電話，問問兒子需要什麼東西嗎？你問我，我知道啊？你這男人太沒責任心了。對你親兒子也莫不關心啊？是不是心裡光掛着小三了？”
“說遠了。我問問吧。”沈豪強怕趙佳琪發起牢騷來沒完，就趕緊掛斷電話。
“沈豪強，喂，喂，你敢掛我電話，一會兒見。”
趙佳琪火氣上來，也躺不住了，一軲轆爬起來了。梳妝打扮。一碰沈豪強她就來氣，就想鬥氣。但是她還沒忘了要一小盤早餐。吃了好有勁吵架啊。
說話的功夫，沈豪強就來了，在樓下按喇叭。趙佳琪急忙拿起手包，一陣風似就下了樓。
坐上沈豪強的車，趙佳琪心情複雜。雖然兩個人還是夫妻，卻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親密過了，過着苦行僧似的生活。對於她這麼大歲數的女人，正是渴望愛的年紀。趙佳琪有時候覺得自己快熬不住了。但是她知道沈豪強心裡恨她，對她產生了隔膜，這是消除不了的。沈豪強也是個很倔強的人，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她想向對方示愛，怕得不到回報。很糾結。
沈豪強開着汽車，面無表情。只要是他倆單獨在一塊的時候，沈豪強就是這種表情。生硬的，沒有感情的僵硬的一張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趙佳琪看慣不怪了。這功夫趙佳琪也不怎麼覺得沈豪強很帥，一種情感涌上來，憋不住親暱地碰了沈豪強胳膊一下。
“幹嘛啊？我在開車呢。”沈豪強生硬地說，忽然好像又感覺出點什麼，緩和了口氣，說：“噢，我給東昇買了一雙高檔球鞋。他整天打藍球吧，鞋穿破的快。”
“是嗎，你還說，怎麼不多給孩子買兩雙啊？男人的心就是粗。我不知道要把孩子交給你管，會邋遢成啥樣子。”趙佳琪看得不到沈豪強的迴應，就沒好氣了。叨叨起來沒完了。
沈豪強有這樣好處，不管趙佳琪說什麼，他一聲不吭，默默聽着。趙佳琪最恨他這種狀態，像跟個殭屍說話，就越發生氣。
趙佳琪說到最後，總是甩出一句：“咱倆離婚，兒子也得歸我扶養。”
有時候沈豪強也不客氣，就回敬一句，說：“老沈家的公司在你手裡，你也是應該的。”氣得趙佳琪想撕了他。
但是今天去看兒子，沈豪強按捺住了性子。沒言語。任由趙佳琪說三道四。
到了商業街，沈豪強打斷了趙佳琪，提示說：“你給東昇還買東西嗎？我停一停吧？”
趙佳琪沒好氣地說：“我沒帶銀行卡。”
“我帶着呢。”沈豪強平靜地找了停車位，停下了車。
“嗯，你也是應該的。扶養兒子咱倆也得分攤。你是男人，應該多分攤點兒。”
沈豪強把銀行卡掏出來給她。趙佳琪不要，說：“我不拿你卡。我憑什麼拿你卡啊？咱倆啥關係啊？我買東西，你刷卡吧。”
沈豪強沒跟她一樣，都默默接受了。
趙佳琪也是跟沈豪強賭氣，給兒子沈東昇買了一大堆東西。該用的不該用的都有。足足裝了一後備廂。
沈豪強讓着她，由着她的性子。他們結婚這十幾年來，沈豪強啥時候拗過她趙佳琪了。
提前給兒子打過電話，是星期天，兒子沈東昇聽說爸媽要一塊來看他，知道準給他帶好東西，就早早在學校門口等。實際上他更想看見他們。
沈東昇更親近爸爸沈豪強，兩個人處的像哥們。而媽媽更像老師，沈東昇有點兒怕她。聽說爸爸要來，沈東昇自然高興了。
沈東昇跟門衛老頭說了一聲，叫父母直接把汽車開進校園裡來了。星期天，校園裡也有很多學生，在校補習功課。
沈豪強來到校園，好像又回到學生時代，心情一下子年輕了不少。下了車就和兒子來了個擁抱。爺倆你拍拍我的後背，我拍拍你的肩膀，親熱的不行。
趙佳琪挎着提包，在旁看着，有些眼饞。心想：我是白疼兒子了，他還是跟他父親親。不過趙佳琪心裡挺高興的。
“你們爺倆親熱起來沒完了？沈東昇，媽給你買了好些東西來呢，往你宿舍裡搬。”趙佳琪在旁提醒。
“媽，每次來，都給我買這麼多東西，有用的沒用的一大堆。同學們都笑話我是少爺羔子。”沈東昇得了偏宜還賣乖。
“那你就送同學唄，你媽是公司老闆，手裡有錢。”趙佳琪說：“兒子，只要你學習好了，無論是物質方面的，還是精神方面的。媽都給你。”
“聽見了。來了就當老師。”沈東昇嘟囔着說：“我更喜歡我爸來看我。爸，咱網球場上打兩拍去啊？”
“好，兒子，爸聽你的。”沈豪強一般不說教兒子，更多的是陪兒子來玩。
“你們爺倆就氣我吧，等我下了決心，把你們一個踢開，一個摁住，好好收拾你們。”趙佳琪發狠地說。
“我好怕啊！”沈東昇煞有介事地說：“爸呀，那肯定是要把你踢開，把我給摁住了。咱爺倆可就真慘了。我可離不開你啊，爸。你說怎麼辦呢？”
“兒子，不管發生了什麼，老爸會永遠來看你的。我永遠是你親爸。”沈豪強堅定地說。
“沈豪強，你就教你兒子吧，有你好看的時候。”趙佳琪嘴上很硬，心裡另有想法。
沈東昇很會看事，就說：“爸，依我看，你不行就說軟話，其實我媽心沒那麼硬。刀子嘴，豆腐心。背後給我媽說句小話，我媽也許就寬容你了。咱爺倆好多親多近。是吧，媽？”
“你爸就是榆木疙瘩腦袋，我跟他在一起都這麼些年了，沒聽他給我說過小話。別指望他。”趙佳琪說：“兒子，只要你好好學習就行了。指望你爸，就不如指望你媽”
一家三口什麼都說，說說笑笑。趙佳琪去宿舍給兒子收拾東西。沈東昇爺倆拿着網球拍，到草坪上打網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