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暮然從始至終沒去看對面的司徒翰聿,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見面,一切都不言而喻。
她知道,他那麼聰明,定能明白她出現在這的原因。
司徒翰聿看着那和顏若冰差不多身形的她,感覺有些無力,手撐到旁邊椅子上,嗤笑了聲。
“你們一個個都厲害……”
“一個個都裝死,都在這個時候暴露……”
他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彎下腰,手肘撐在腿上,雙手撐在頭上。
“爲什麼都要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就不能永遠消失,躲着過你們的日子嗎……”
龍暮然微微擡眸掃了他褲腿一眼,緩緩開口:“少爺,你不要自責,這是我的命。”
“你閉嘴!”司徒翰聿擡頭衝她吼,“馬上離開,再也不要出現!”
龍暮然抿了抿脣,朝他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一隻手搭在他腿上。
“冷麟風告訴我了,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是我妹妹,我們姐妹倆的心臟都合適換給蕊兒,你用我的。”
她閃亮的眼睛眯了眯,小心翼翼擡起一隻手拽住司徒翰聿的衣袖。
“少爺,我把我的心給蕊兒,你放過我妹妹,讓我妹妹和冷麟風在一起。”
司徒翰聿垂眸看着龍暮然那雙眼,沒有顏若冰的水靈靈,龍暮然那雙眼灰濛濛的,帶着死寂一樣。
他緩緩擡起手摸了摸她的眼眶,手指勾在白絲巾邊緣,“暮然,你臉怎麼了?”
龍暮然一驚,右手按在右臉上,生怕司徒翰聿扯掉她臉上的白絲巾。
“沒怎麼,這幾天過敏了。”
司徒翰聿慢慢收回手,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他看了也無濟於事。
“我讓墨狼送你離開龍司國。”
“不要,我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龍司國,死也不會離開。”龍暮然急切地說着,滿滿的委屈。
司徒翰聿快速站起來,壓不住怒氣道:“別任性,被我爸知道你的下落,你活不了
!”
“翰聿!”龍暮然猛地拽住司徒翰聿一條腿的褲腿,“如果……如果當初我沒有那樣的意外,我媽媽不會受刺激,不會傷害你姑姑,我們一天天長大,會不會相愛?”
“暮然,沒有如果。”
龍暮然低聲抽泣,哽咽道:“那年在訓練營裡我遇見老虎,老白救了我把我帶回了軍營裡,他沒來得及告訴你你以爲我葬身野獸腹中,之後我媽又做出那樣的事……”
“老白就不敢告訴你我的消息,這一瞞就是這麼多年,我跟你的緣分早就斷了,這些年我也沒打算出現在你面前,可是冷麟風告訴我那女孩是我妹妹,你爸爸想用她的心臟,我不能再躲下去,她是最無辜的。”
“我知道她是無辜的。”
龍暮然破涕爲笑,跪在地上抱住司徒翰聿的褲腿,“那你幫幫她,別讓你爸傷害她,幫她隱瞞她的身份,我願意用我的心臟換她一條生路。”
司徒翰聿彎下腰,一點點掰開龍暮然的手,不溫不淡說:“你不說,我也會做,我的目的不是你的心臟,你趕緊離開。”
“不用我的心臟,你真打算讓蕊兒死嗎?”
“……”
“這是上天逼着你要做選擇,你不用我,難道要你爸爸去抓我妹妹嗎?她那麼無辜……”
司徒翰聿難受地擡頭看着天花板,雙手叉腰,緩緩吐氣,怎麼也吐不出來壓在心中的鬱氣。
“翰聿,這是我自己甘願的。老白說了,我不一定會死,我的心臟還給了蕊兒,老白會立馬採取最好的措施填補一顆健康心臟給我,我真的不一定會死。”
司徒翰聿搖頭,他當然知道換心者不一定會死,但是同樣跟蕊兒一樣需要匹配的心臟那麼難找,換心者有可能比蕊兒當初的情況更糟糕。 補一顆再健康的心臟也達不到自身的好,誰也預料不到會出現什麼噩耗。
換做是那些爲了金錢物質不相干的捐心者,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立馬要了對方的心臟,可是這個人不能是他在乎的!
“暮然,走吧,去
找她,你們姐妹倆應該再見一面,她忘了小時候的事,看見你或許能讓她想起來。”
龍暮然連連搖頭,“我已經見過她了,那天你帶她去店裡吃早餐,是我做的。”
司徒翰聿渾身一震,重新朝她看過去,“你一直在那家店裡?”
“是啊,老白的女兒小甜跟我姐妹相稱,我是那家早餐店的廚師,你每次去哪裡吃的東西都是我做的。”
小時候,他覺得龍暮然對他很重要,也的確喜歡她,可那種喜歡跟如今對顏若冰的不一樣,如果沒有那些糟糕的經歷,他們能一直安好的長大,或許他的喜歡會發展成如今對顏若冰的這一種。
可是命運的輪盤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他對她那份感情還沒有生長好就被扼殺了,而她一直悄悄活在他的世界裡,從未改變過。
這對她那麼不公平,他怎麼能要她的心臟。
“暮然,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我會讓人安排你離開。”
“翰聿!”
司徒翰聿朝她揚了個淡淡的笑,疾步離去。
龍暮然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老白急急忙忙跑上來,扶着她起來。
“怎麼了?跟先生沒談攏嗎?”
龍暮然搖頭,目光癡癡呆呆的,“只是跟他說一聲而已,他下不了手,我就去找尊主,用我這顆心換我妹妹一生平安。”
老白淚眼婆婆的,握緊龍暮然的手,“這些年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我真不想你傷害自己。”
“怎麼是傷害自己呢,當初老天爺留我一命,讓我苟延殘喘到現在,就是爲了這一刻。”
“……”老白無言反駁,他都覺得這一切好像冥冥註定好了。
“咱們家小櫻那麼小就沒了爸爸媽媽,我怎麼說也比她多享好幾年爸媽的疼愛,那些事都跟她沒關係,不應該讓她承擔。”
老白困難地吞了下喉嚨,“小然,有件事你不知道,你妹妹她遺產了你媽……”
“別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老白你幫我約下尊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