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看向卿將軍:“將軍,我明白你忠心護主的心情,也知曉你一切都爲了江山社稷的中心,不過朕剛剛既然答應了草姑娘,就沒有再改變的道理,否則傳出去,恐怕會將朕傳爲失信之人。”
卿將軍看大勢已去,只是躬身稱是。但他緊要的牙關和看向草凌默貌似要將人吃了的表情,卻顯示着他的不甘心。
“謝皇上。”草凌默大大方方的行禮。
至於今天的這些禮節動作,還是從前世那些宮鬥劇裡學來的,不知到底標準不標準,反正也就這樣了吧。
一旁的呈熙,此時正看向草凌默,好像心裡在盤算着什麼。
草凌默看他看向自己,回頭衝他微微一笑。
呈熙愣了一下,竟也回了一笑給她。
只不過那笑,真真的比哭還難看……
“不過,朕要問你,你爲何要在皇宮內住上幾日,又爲何要去皇陵?”呈煥目光銳利,緊緊盯着草凌默。
草凌默輕笑了一聲,像是遇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那一刻,笑容在她臉上盪開,如同怒放的海棠,絕豔非常。
看的衆人都癡了。
特別是第一次看到這笑容的太子呈宇,愣愣的緊盯着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就連看過她笑過無數次的呈熙,如今也是迷戀的緊盯着她。再想到在青樓裡第一次看到此人,真真的是整個魂魄都被勾了去。只不過不知爲何,那時候看她一副唯唯諾諾我見猶憐的樣子,如今卻是站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也沒有半分懼意,難道當時那樣子是裝的?
難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切都是在利用自己,想要自己爲她贖身?
或者說,一切其實不過是一場設計,而她其實更想接近的,是這個皇宮?
呈熙一時有些不明白了。
感覺自己看不透這個人。
其實,呈熙真真的想多了。但當他知道自己想多了,並且相信了草凌默的時候,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以後了。
草凌默知道衆人必然猜不到她的目的,就簡單的說道:“進皇陵是因爲,三皇子臉上的鬼痣的源頭正是皇陵。”
“何爲鬼痣?”呈煥問道。
“鬼痣,其實沒有什麼大的傷害,無論對三皇子的精神還是身體,都沒有絲毫的傷害。在外在來看,只是讓三皇子變得面目可憎,令人懼怕而已。”草凌默緩緩說道。
“而在內在,也就是鬼痣的真正用意呢,其實是擋人的命數。”草凌默輕輕說道。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刻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
大家在呈熙和呈宇兩人中間目光輾轉。
呈熙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臉色平靜,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呈宇卻是輕笑一聲,溫文說道:“姑娘,剛剛我還覺得很是佩服你。如今卻覺得,你說的話有些荒誕不羈。”
草凌默預料到他回搭腔,便回道:“怎麼講。”
“第一呢,這鬼痣本就無史料記載,自然無證可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本身就可以存在過多漏洞。”
意思就是,你口說無憑,有本事找出來什麼證據證明啊。
草凌默笑了一下,並不反駁,繼續向下聽。
“第二,在座的都不是愚人,自然明白你其中的意思。但你這句話,有幾分在挑撥我們兄弟間關係的意思,不知你有何居心。”呈宇步步緊逼。
“我覺得,即使我不挑撥……”草凌默頓了一下,感覺有些好笑,“帝王之家,必然不同於普通農戶。”
草凌默說的極爲隱秘,但在座的衆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一將封候萬骨枯,這一條路,從古至今都是一條屍橫遍野的血路。
呈宇微微皺了皺眉頭,自然覺得草凌默的話有些不中聽,但他又不能反駁,因爲事情本身就是如此。他呈煥此時的心情是有些震驚的,但心裡卻又有幾分的相信。
他也是經歷過皇子間的爭鬥,知道這其中如何的慘烈。而呈熙曾經,是自己最心愛的皇子,但因爲他臉上突然長了那東西,才退出了皇子爭鬥的中心,恐怕這鬼痣由來有幾分可信。
“這第三嘛……”呈宇笑了笑。
“你是三弟的人,爲三弟說話是自然的。”
草凌默突然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歡快的挑了挑——你纔是三弟的人,你全家都是三弟的人,姐還沒嫁人好不好,不要說這種意義不明的話!
“喂喂喂,我和你們三皇子不過是做了一筆交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其他關係!”草凌默爲自己的清白辯解。
“你是三弟從青樓領出來的,這件事早就傳的滿城風雨。而且據說,三弟可是買了你的初夜呢……”呈宇眼中帶着幾分揶揄,臉上的笑容卻是親切。
“那件事情,是我與草姑娘的一紙協定。”呈熙突然開口。
草凌默看向呈熙,只見他面色如常,一字一句的說道,就彷彿是在陳述一件真事:“草姑娘是被人陷害,才進了那青樓。而她向我發出求救,我才應約將她救出,她也因此爲我治臉。”
“三弟,如果草姑娘真有這麼大的本事,爲何她自己並不能自救呢?”呈宇臉上的笑容更加可親,配上他那張溫潤爾雅的臉,讓他的話更具有說服力。
“我剛剛說了,她是被人陷害,才落得那般下場,必然也沒有辦法走出那個地方。”呈熙淡淡陳述,臉上沒有一絲的破綻。
“你又是如何將她這自稱第一符師的人,救出那個連她自己都不能走出的困籠呢?”呈宇繼續發問。
“我需要一個吻。”草凌默在呈熙回答之前搶先答道。
“什麼?”呈宇眉頭微皺。
“我需要一個吻。”草凌默重複了一遍,與呈宇對視,“不過,不可能什麼人都能吻我的。我們符師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欠下因果,所以我要爲三皇子治臉,這本就是一筆交易。”
說到這裡,呈宇已經不知該如何繼續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正眉頭微微蹙起,想着該如何繼續問下去。
“不論真假,但這關乎朕的皇兒的前程命運,朕願意賭一把。”
呈煥的一句話,算是蓋棺定論了此事,大家便不再好開口議論。
就連剛剛咄咄逼人的呈宇,也做出了恭敬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