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拉臣一把

他靜靜的凝着顏墨白,並未立即言話。

整個過程,鳳瑤面色也極是沉寂森然,凝在柳襄面上的目光,也冷得厲害。

此番這柳襄突然變了臉色,想來,自也是將這話圓不過去了,狐狸尾巴也要藏不住了。

只奈何,雖心底如是肯定,奈何僅是片刻之間,柳襄竟已全數收斂了面上的複雜之意,反倒是極是風情隨意的朝顏墨白勾脣而笑,隨即薄脣一啓,柔道:“柳襄不過是卑微無能之人,攝政王又何必如此對柳襄強人所難?”

這話一出,不待顏墨白反應,他已轉眸朝鳳瑤望來,恭敬柔膩的緩道:“此番長公主也在場,方纔之事究竟誰威脅誰,想來長公主也是一清二楚。長公主歷來爲國爲民,滿身正義,是以此際,柳襄也望長公主說說話,好爲柳襄做做主。”

柔膩的嗓音,風情不淺,那雙朝鳳瑤面上落來的瞳孔,也是流光婉轉,似要將人徹底勾進去一般償。

這柳襄,終歸還是將話題再度繞到了她身上。

鳳瑤眼角微挑,思緒微沉,待默了片刻後,她終歸是脣瓣一動,低沉而道:“攝政王之言,雖稍稍有些強人所難,但世人愛珍寶與好奇之意,卻是並無過錯,是以,攝政王這番言論,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倘若這世上當真有那等奇效之藥,別說是攝政王,便是本宮,定也是想多要些。”

低沉嘶啞的嗓音,幽遠無波,這脫口而出的語氣,也不曾夾雜太多情緒,待得這話落下後,鳳瑤便靜靜的朝柳襄望着,眼見他神色微動,面色也幾不可察的複雜了半許後,她瞳孔微縮,繼續出聲而道:“這傷藥之事,而今多說倒也無疑,只不過,本宮若是未曾記錯的話,你這些日子定局在皇傅的家中,怎突然之間,竟不在皇傅府中呆着,反倒是,突然來這街上,不顧一切的要攔攝政王的馬車?”

嘶啞的嗓音,依舊無波無瀾,然而脫口的話,卻不曾掩飾的透着幾許探究與審視。

然而,即便她將話說得這般直接,那柳襄面色也無半許變化。

他依舊是柔媚風情的朝鳳瑤望着,勾脣而笑,或嬌或柔而又膩然不淺的道:“皇傅昨個兒便受了風寒,染了重病,今早許家上下皆人心惶惶,柳襄念這些日子皇傅收留之恩,是以便出府尋長公主,以望長公主增派御醫入得許府診治皇傅,卻是不料,柳襄還未抵達攝政王府,便在此處遇了攝政王府馬車,是以才挺身而出,不顧一切的想要攔車。”

風冗長的一席話,無波無瀾,柔和盡顯,並無半點的異樣之意。

奈何這話入得鳳瑤耳裡,卻是驟然牽出了一方起伏不止的詫異與複雜。

那許儒亦,竟是染了重病?

昨日之際,那許儒亦還滿身安好,怎這突然之間,竟是染了重病了?

再者,許家乃京都城中的大家,府中自也有極好的大夫,是以,即便是病了,自也有府中的大夫診治,又何必,勞煩這柳襄外出尋她,以圖讓她增派御醫爲許儒亦診治?

思緒翻騰搖曳,一時之間,鳳瑤面色也微微一沉,並未立即言話。

僅是片刻,沉寂無波的氣氛裡,身旁的顏墨白,則突然悠然懶散的出了聲,“許儒亦乃大旭皇傅,此番病了,自可讓長公主增派御醫,只不過,那許儒亦,究竟病成何樣了?”

柳襄迅速擡眸朝顏墨白瞥了一眼,神色微動,柔膩恭敬的道:“皇傅昨日醉酒歸來,本是身子不適,後突然受涼,且已高燒一宿,府中大夫,已束手無策,是以,柳襄此番攔車而尋長公主,着實因皇傅高燒不退,性命堪憂,是以要求長公主即刻差御醫入府診治。想來若是晚了,皇傅性命,自也有危。”

“不過是區區高燒,許府的大夫,竟是救治不得?”顏墨白嗓音微挑,懶散無波的嗓音也突然變得幽遠開來。

柳襄靜靜而立,不曾太過耽擱,恭然而道:“雖爲高燒,但也分輕重緩急,攝政王又何必如此懷疑,難不成,皇傅還會裝病不成。”

說着,似也無心再應對顏墨白,他那修長妖嬈的眼睛再度朝鳳瑤望來,柔膩而道:“柳襄此番來,也僅是傳話罷了,至於是否差人宣御醫入府,便也全憑長公主做主了。”

鳳瑤瞳孔一縮,眉頭微微一蹙。

雖是不太信這柳襄之人,但也不得不重視許儒亦之病。

畢竟,那許儒亦乃她看重之人,心底對他的感覺,也莫名厚重,是以,今日無論是否是這柳襄言謊,她姑蘇鳳瑤,終該是去見見那許儒亦纔是。

思緒至此,鳳瑤神色微動,轉眸朝顏墨白望來,“攝政王。”

她脣瓣一啓,嘶啞無波而喚。

尾音未落,顏墨白已下意識的轉眸朝她望來,眼角微挑,俊然的面容也突然滑過半縷複雜,卻又是片刻之間,他便已全數斂神一番,整個人朝她笑得溫潤幽遠,“長公主有話與微臣說?”

鳳瑤靜靜觀他,淡道:“皇傅高燒不退,此事爲大。是以,本宮之意,是先去皇傅府中看看,待得本宮親自爲皇傅診脈並施針完畢後,再去皇陵祭拜也不遲。”

她語氣極爲平緩,嘶啞之中,也帶着幾許不曾掩飾的堅定與淡薄。

本也以爲這番話不過是權衡之爲,這顏墨白自也不會太過拒絕才是,卻是不料,待得這話全數落下後,顏墨白則眼角一挑,俊美無儔的面容,竟是突然間略微陰沉了下來。

“長公主若是擔憂皇傅,自可差王能入宮喚御醫過去診治,又何必勞煩長公主親自去跑一趟。”

他並未順鳳瑤的話,反而這句話倒是說得底氣十足,卻又無端陰沉。

鳳瑤神色微動,滿目淡定從容的觀他,脣瓣一啓,脫口而出的話也如他一般顯得極爲底氣與陰沉,“許儒亦高燒一夜,而今還不曾退卻,此番若再耽擱時辰調宮中御醫去診治,定是不妥。而本宮既有醫術在身,自也該去好生看看,也算是,體恤了皇傅生病之事,也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她這話說得極爲堅定,語氣也是底氣十足,並無半點不妥之意。

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卻深眼凝他,目光莫名的審視陰沉,似要將她徹底的看透一般。

鳳瑤也滿面沉寂,靜靜的迎着他的目光,瞳孔也不曾有半點的搖曳與晃動。

這廝竟是有生氣了呢!

心底深處,倒對顏墨白的情緒極是瞭然,但鳳瑤也突然想不通的是,顏墨白這人歷來腹黑深沉,言行如高山流水,着實極難讓人揣度他的情緒,但如今這兩日,這廝在她面前的脾性倒是漸長,動不動便深沉,便陰沉,便開口對她質問了呢。

思緒至此,一時之間,鳳瑤面色也再度厚重陰沉開來。

卻也正這時,車外突然揚來柳襄柔膩恭敬的嗓音,“長公主乃大旭之首,何來言行要與攝政王商量了。再者,皇傅的確高燒不退,命在旦夕,長公主若親自去許家探望皇傅,自也是君臣道義,情理之中才是。此番,既是攝政王不理解長公主,長公主又何必,在意攝政王的看法。畢竟,便是大婚了,也不過是,作戲罷了,長公主對攝政王,又何必當真特殊以對。”

柔膩的嗓音,着實是邪肆溫柔不淺,縱是這席話明明在擠兌人,但也是說得風情萬種。

不得不說,柳襄着實是極爲淡定,卻也淡定得讓鳳瑤心生壓抑,待得他這話落下,鳳瑤便瞳孔一縮,目光迅速朝他鎖來,卻方巧迎上了他那雙極是柔膩風情的眼睛。

顏墨白麪前,這柳襄竟也敢如此言道,如此之爲,也不知這柳襄着實有淡定的資本,有深藏不露的本事,還是,太過自我,也太過不可一世,從而全然未曾將顏墨白放於眼裡。

至少,在尋常之人面前,便是在大旭滿朝的朝臣面前,想必也無人,敢如此言語擠兌顏墨白纔是。

思緒翻騰,剎那之間,落在柳襄面上的目光也複雜至極。

瞬時,顏墨白那漫不經心的嗓音突然而起,“昨日本王與長公主大婚,結爲連理,何人告知於你,昨日那場大婚之事,竟是作戲?”

漫不經心的嗓音,突然間陰沉十足,語氣中夾雜的威脅與冷冽之意,也是不曾有分毫掩飾。

柳襄恭然而立,垂眸下來,故作自然的避開了顏墨白那雙深邃厚重的眼,隨即薄脣一啓,平緩柔膩的道:“柳襄,是聽皇傅說的罷了。昨個兒皇傅大醉回府,逢人便如此言道,而柳襄以爲,皇傅乃長公主身邊近臣,再加之酒後吐真言,是以,想必昨夜大婚乃作戲之事,當屬是真。”

鳳瑤瞳孔一縮,陰沉而道:“醉酒之人說得話,何能爲信。”

鳳瑤心口一沉,怒斥一聲,這話尾音還未全數落去,顏墨白已陰沉緩慢而道:“許儒亦醉酒之言是否爲真,而今論來,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介小小布衣,竟敢當街膽大妄爲的揣度本王與長公主大婚之意,更敢在本王與長公主面前肆意造謠詆譭,將憑這點,你柳襄之人,便已觸了本王逆鱗。”

他這話極緩極慢,陰沉淡漠,語氣中夾雜的情緒並非太過濃烈。

然而即便如此,那懶散緩慢的語氣,卻是不怒自威,煞氣陰森得令人頭皮發麻。

柳襄眉頭終歸是再度微微一蹙,恭敬柔膩而道:“攝政王許是誤會柳襄之意了……”

未待他後話道出,顏墨白那森然而又漫不經心的嗓音再度揚起,“無論誤會與否,今日你柳襄,終是觸了本王眉頭。說來,上次宮門之外,本王不曾真正要得你性命,但今日瞧來,如你這種人,本王倒是,絕不可手下留情了。”

陰沉的嗓音入耳,鳳瑤瞳孔起伏不定。

也本以爲顏墨白道出這般森冷錚錚之言後,定也是要主動出手襲那柳襄,卻是不料,顏墨白突然嗓音一挑,淡漠無溫的喚了伏鬼之名,剎那之中,伏鬼頓時從車上跳身而下,指尖成爪,即刻朝那柳襄襲去。

瞬時,柳襄急忙閃身躲避,竟開始圍繞馬車而跑。

伏鬼騰身一躍,揪住柳襄衣領,本是要下手而揮,奈何柳襄竟不知何處掏出了一枚匕首,快如閃電的割斷了伏鬼揪着的衣襟,足下也平步而挪,眨眼已是站定在了幾米開外。

伏鬼雙目微微一眯,渾身的煞氣越發濃烈,僅是片刻,他再度朝柳襄襲去,兩手成爪,下手着實是內力狂涌,毫不客氣,整個人,也猶如發狂的猛獸一般,招招陰狠,卻也昭昭致命。

然而即便如此,那柳襄卻是每次都能從伏鬼的手下極爲驚險的逃脫,雖看似節節敗退,處處都處於下風,然而這柳襄卻又能每次都化險爲夷,不曾真正被伏鬼襲到半許。

整個過程,鳳瑤一言不發,厚重緊烈的目光,也靜靜朝那柳襄望着。

心底深處,早已是起伏劇烈,牴觸重重,一時之間,一股濃烈的懷疑與戒備之氣越發的在渾身蔓延開來。

這伏鬼下手,着實是極狠,並無半點留得情面,但那柳襄,卻能在伏鬼的對抗下如此安然無恙,不得不說,將憑這點,這柳襄的武功與本事,也絕非尋常。

“攝政王如此欺人,長公主就任由攝政王如此草菅人命?再者,皇傅高燒不退,危在旦夕,而今攝政王突然來這徐晃一招,刻意拖延時間,長公主,攝政王無疑是居心叵測,聲東擊西,雖明着是要對付柳襄,實則,卻是要讓皇傅病入膏肓,不治而亡啊!”打鬥緊蹙之間,柳襄扯聲而起,雖語氣仍舊夾雜着幾許風情與媚意,但話語內容卻是條條是理,逼問十足。

鳳瑤滿目陰沉,並無所動,奈何身側的顏墨白卻突然挑聲而道:“草菅人命幾字,倒是不實,畢竟,你在本王眼裡,不過螻蟻,何爲人命。這大旭之中,終歸是還有主事之人,往些日子不曾真正動你,不過是看在長公主面上罷了。但你柳襄那些把戲,本王何來不清,而今你既是要變本加厲,肆意妄爲,便也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顏墨白頓時飛身而出,濃烈的掌風,再度朝那柳襄襲去。

瞬時之中,兩人的打鬥,徹底演變爲三人的絕殺。

周遭之處看戲的百姓,也嚇得面色發緊,紛紛不敢再多看,當即拔腿而跑,瞬時便沒了蹤影。

鳳瑤端然而坐,瞳孔冷冽陰沉,思緒也起伏幽遠。

待得片刻,眼見顏墨白與伏鬼二人雙雙合作,已迅速將柳襄踩踏於地之際,她眼角一挑,終歸是扯聲而道:“攝政王。”

這話一出,顏墨白與伏鬼紛紛停手,那被顏墨白與伏鬼極是狼狽踩踏在地的柳襄急忙擡頭朝鳳瑤望來,整個人委屈狼狽,卻又柔媚委屈,“攝政王太過欺人,望長公主做主!柳襄雖爲螻蟻,但也是一條性命,攝政王膽敢在長公主面前肆意行兇,全然不顧長公主在場,此等目無法紀卻又目無長公主之人,望長公主,嚴懲不貸。”

委委屈屈的嗓音,柔膩不淺。

即便都被人踩踏在了腳底,狼狽成了這樣,但這柳襄,竟還能如此淡定的作戲。

鳳瑤着實是看不透這柳襄了,思緒翻騰搖曳之中,對這柳襄也越發的生疑,再加之前些日子宮中幾番出事,這柳襄皆是恰到好處出現,是以,心底的懷疑與冷冽之意也一併而起。

她森冷的朝柳襄盯着,並未立即言話,待得片刻後,才強行按捺心緒,目光獨獨朝顏墨白落去,低沉嘶啞而道:“攝政王親自當街行兇,着實有悖聲名。而這柳襄當街詆譭本宮與攝政王大婚之事,倒也活罪難免。是以,柳襄不可饒,但也不可就此殺了,不若,攝政王將柳襄,交給本宮處置。”

顏墨白眼角一挑,深眼凝她,則是片刻,他突然勾脣而笑,漫不經心的道:“微臣好不容易抓住之人,何能如此隨意的拱手讓人?再者,這柳襄此人究竟能耐如此,方纔長公主也看見了,倘若長公主接手處理此人,本王倒也不放心長公主安危。是以,倘若長公主信得過微臣,不若,便由微臣差人將其押挾在攝政王府,長公主若要調教,隨時來攝政王府調教,如何?”

這話,他說得極是漫不經心,然而那語氣中的複雜之氣,鳳瑤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顏墨白這話,她也並非太過牴觸,反倒是,還極爲難得的有些贊同。

畢竟,能讓顏墨白與伏鬼雙雙聯手而鬥之人,這柳襄的本事,自也是極爲了得。

是以,往日不知柳襄真正的武功程度,又見柳襄歷來是柔膩示弱,是以往日對這柳襄,也並未太過忌諱與牴觸,但如今親眼見得這柳襄武功至此,一時,縱是她不願承認,但也自知她的武功,許是當真不是柳襄一人的對手。

更何況,以前宮中發生大事之際,這柳襄出現之際,那凶神惡煞的黑衣之人也會出現,是以,倘若那黑衣人是柳襄一夥……

思緒至此,鳳瑤瞳孔一縮,剎那之間,竟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待得回神,她滿目回神的朝顏墨白望着,全然不顧柳襄再度柔膩委屈的出聲而喚,僅是脣瓣一啓,陰沉而道:“將他先押挾在攝政王府地牢,倒也未嘗不可。”

這話一出,柳襄似是怔了一下,瞳孔也驀的一縮,卻是片刻後,他柔膩的嗓音也突然變得複雜開來,“柳襄爲人如何,長公主豈會不知?柳襄對長公主,歷來衷心耿耿,但長公主如今,既與柳襄並非一條心了,甚至,還要親信攝政王這佞臣了?”

他似是極爲詫異,脫口的話也極爲的複雜與不可置信。

這話入耳,鳳瑤冷漠觀他,一言不發。

縱是最初與柳襄合作,目的是要扳倒顏墨白,但如今瞧來,這顏墨白雖腹黑深沉,令人看之不透,但不知爲何,將這顏墨白比起柳襄來,她倒是莫名覺得,這顏墨白竟要比柳襄此人可信不少。

思緒至此,鳳瑤滿目清冷淡漠,不曾朝柳襄應來一句。

大抵是見她毫無反應,柳襄脫口之聲越發的詫異與複雜,奈何卻是片刻,顏墨白突然彎身而下,修長的指尖竟迅速朝柳襄嘴裡探送一物,柳襄驚了一下,嗓音也頓時一噎,待得急忙低頭欲圖將口中之物吐出,奈何無論怎麼幹嘔,竟已是吐不出來。

“入口即化的東西,何來一嘔便出,倘若每日不曾有本王的解藥,你這張臉,這身骨肉,定潰爛不止,七竅流血而亡。本王這人,不喜虛妄,只喜來些實際的。你既是有能耐在本王面前興風,本王,也自得看你有無這本事。”

漫不經心的嗓音,從容淡定,卻又莫名的平緩幽遠。

柳襄頓時止住乾嘔,怒氣沖天的朝顏墨白道:“你給我吃的什麼!”

顏墨白淡漠觀他,突然間勾脣而笑,“不過是蠱毒之物罷了。你以前常日浪跡風塵之地,連奇效的傷藥都見識過,難不成,還不曾見識過蠱毒之物?”

說着,嗓音一挑,“那東西,着實性猛得緊,你若肆意掙扎,動用內力,便可極早斃命,你若安分守己,規規矩矩,倒也能稍稍保命。本王言盡於此,是死是活,你自行決定。”

這話一落,已不再觀柳襄惱怒陰沉的面色,僅是朝伏鬼清冷而道:“你親自將他送回攝政王府地牢,親自,看管。倘若有人劫牢而來,那時,便好生給本王,徹底絞殺,一個不留。本王倒要看看,這京中暗中盤旋的魚龍混雜之人,究竟,能否翻得了這京都城池的天。”

幽遠的嗓音,清冷十足,言語之中,也是莫名的大氣威儀,莫名的令人頭皮發緊發麻。

伏鬼急忙恭敬點頭,不曾耽擱,擰起柳襄便迅速離開。

又或許是當真畏懼顏墨白的蠱毒,那柳襄,竟臉色大怒,縱是滿目煞氣與惱怒,竟也當真任由伏鬼擰走,不曾掙扎。

待得伏鬼走遠,一時,周遭氣氛終於恢復了沉寂。

僅是片刻,顏墨白便緩步而來,待站定在馬車邊時,他突然駐足,目光朝鳳瑤幽幽的望來,凝了片刻,隨即勾脣一笑,“方纔傷筋動骨,而今肩膀的傷極爲不適,渾身也有些乏了,長公主此際,不準備,拉微臣上車?”

溫柔的嗓音,清雅盡顯。

這廝方纔還殺氣騰騰,威儀一片,而今突然之間,竟在她面前突然如同變臉一般笑得風雅卓絕了。

鳳瑤滿目厚重的望他,並未言話,心思起伏之間,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複雜。

方纔顏墨白言道最後那些話時,無疑是大氣威儀,整個人,猶如天外威儀的戰神一般,磅礴,大氣,威儀,而又無端的令人震撼,仰慕。

不知爲何,方纔,這人身上突然間漫出了一股極爲濃烈奪目的君王之氣,想來四方諸侯,威儀之意,怕也是,不及這顏墨白一半。

如此,這顏墨白,氣質獨特,想來他能從孤兒演變成邊關守將,再從邊關守將演變成朝中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倒也是,着實憑他的努力得來,將亦如他這種人,本來就是帝王將相之才,本就該是,威儀奪目,令人,仰目而觀。

越想,心底的震撼與複雜之意,越發的起伏蔓延。

一時之間,鳳瑤瞳空抽遠,略微失神。

僅是片刻,顏墨白那溫潤懶散的嗓音再度響起,“許儒亦還等着長公主去救,長公主若一味將微臣盯着,滿面傾慕的話,耽擱了許儒亦救治,想必,許儒亦便是死,定也是死不瞑目。”

懶散的嗓音,調侃十足。

方纔還覺這廝威儀大氣,但如今這話入耳,卻也覺,這廝着實說不出任何好話來,無論何時,他那張嘴總是在損人,在污人,晦氣騰騰。

鳳瑤驀的回神,眉頭也稍稍一蹙,低沉而道:“皇傅許是當真病入膏肓,而攝政王卻如此言道,可是太過無禮了些。”

說着,嗓音一挑,“你已是大旭攝政王,隻手遮天,怎獨獨將對許儒亦如此牴觸與針對!”

這話一落,兀自挪身往前,滿目厚重的觀他,隨即稍稍伸手,極是自然的朝他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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