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甜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醫院。她很安靜地睜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如死水。
“蜜兒，你終於醒了。”楚墨言的聲音傳入耳中，似乎來自遙遠的地方。
楚墨言等了一會兒，發現唐小甜沒有反應，忍不住輕輕地湊到她眼前，“醫生說你只是太激動了，休息一下就好。”
唐小甜眨了下眼。
儘管如此，楚墨言還是覺得心裡很是不安。他握住她另一隻沒有吊點滴的手，“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啊，一切都會過去的。唐小甜在心裡悠悠地重複了一遍。她又閉上了眼，彷彿和這個世界隔離。
楚墨言的心七上八下。他把臉貼在她的手背上，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他沒有估量到宮羽的死對她的影響如此巨大。他要怎麼做才能帶她走出悲傷呢？
人生第一次，他感到了無助，只能陪着她，坐在一邊。
也許，時間會幫助她走出低谷吧。
儘管她閉着眼，他知道她並沒有睡着。他試着說一些事轉移她的注意力，“對了，唐如美找到了。”
唐小甜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說明她在聽。
“她被一個變態囚禁在鐵籠裡……情況不太好。我的人說，她可能神經失常了。”楚墨言簡短地說，沒有具體描述唐如美的悲催遭遇。
實際上，唐如美被找到時，很狼狽。她被剃了光頭，身上混和着屎尿，肌膚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很多跡象都表示她受到了虐待。
即使被救出來了，她總是縮成一團，渾身發抖，戒備地看着周圍的人。
據醫生診斷，她已經精神崩潰了。
雖然楚墨言沒有具體描述唐如美的情形，唐小甜也猜出了這個曾經的姐姐一定是遇到了很糟糕的事。她不免有些同情起來。她轉念一想，似乎和自己有密切關係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的結局。會不會是被自己克的呢？
迷信而悲觀的念頭如海藻般纏繞着唐小甜。愧疚一層層地涌了上來，把她纏得緊緊的，無法呼吸。
“我會找最好的療養院收留她的。”楚墨言從唐小甜抿緊的嘴角，看出了她內心的波動，補充道。
“謝謝。”唐小甜低低地說了一聲。
“對了，過兩天，小樂樂會來。”楚墨言說了一個好消息。
果然，唐小甜的嘴角彎了彎，惆悵地嘆了一聲。
緊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楚墨言握着她的手，卻感到她像遠在天邊。
夜裡，唐小甜安靜地等着，等到楚墨言睡着了。她睜開眼，輕輕地坐了起來，打開了點滴的開關，讓空氣輸進身體。
然後，她靜靜地躺下。
在閉眼之前，她眷戀地看了一眼楚墨言。她知道，自己的心裡一直沒能徹底地放下他，可是就是因爲愛着他，纔會失去了程樂和宮羽。既然一切不幸的源頭是她，那麼就讓她也離開吧。
至於他，也許會悲傷，但是他的人生纔剛開始，時間會讓他學會放下。不是說，愛情對於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嗎？
她真的是太累了，只想自私一回。天堂裡有程樂和宮羽，她不會寂寞的。
唐小甜閉上眼，嘴角揚起……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