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韓傑的講解,唐小甜沒有補充的地方。她發現他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難怪深得宮羽的信任。她真心誠意地說,“謝謝你。真是麻煩你了,這些原本應該我來做。”
“他是我永遠的大哥。”韓傑用一句話表達了他的想法。
唐小甜明白再多的言辭反倒顯得她虛僞了。她問道,“什麼時候替羽送行?”
“你的身體?”韓傑反問道。往生的人總要早點入土爲安,如果不是考慮到唐小甜身受槍傷,今天就應該替宮羽辦事了。
“我沒事。”唐小甜看了一眼水晶櫃裡的宮羽,看到他睫毛上的小冰晶,心生歉意。就算再不捨得,她也不能阻止他的安息。
“那就明天。”
“好。”唐小甜深吸一口氣,壓住胸口翻騰的悲傷,沉痛地問,“他的最後歸宿在哪?”
“和你父親在一起。”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安排。生前,宮羽和父親就情同手足,過世後,讓他們在一起,就不會寂寞了。
唐小甜淡淡地問了一句,“他們周圍還有空地嗎?”
韓傑詫異地看着她,沒有接口。
唐小甜也沒有再問什麼。她嘆了一口氣,“塵歸塵,土歸土,人總要走到這一步的。早點選好,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唐小姐,你不要想不開。”韓傑雖然覺得不託單,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唐小甜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可以讓我和羽單獨呆會嗎?”
韓傑看着一臉平淡的唐小甜,反倒不好多說什麼。但是,他知道,有時候太過悲痛的人反倒看不出悲傷,而且他明白她是一個不輕易在人前示弱的女子。他不由暗自唏噓,爲什麼有情人不能相守呢。
唐小甜轉過身,靠近水晶棺,全神貫注地看着宮羽。她要把他的模樣刻在心中,以免……
審訊楚辰軒和白玲的事並不太困難。不過半個多小時,楚墨言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個答案,並不是特別地讓他感到意外,但是有一絲心累。
現在,他想要的只是和唐小甜廝守。可是,有人卻不這樣想。
那個人,他又不能直接動手,這讓他有一些懊惱。
訊問的最後,楚辰軒軟了,請求他高擡貴手。
楚墨言卻沒有答覆楚辰軒。他看着曾經視之爲偶像的哥哥,腦海裡卻浮現起農夫與蛇的故事,他不會去做農夫,也就意味着這條蛇無法再作惡了。
哪怕這樣做會違背了母親的囑咐。
至於白玲,處理起來就很簡單了。
楚墨言告訴她,會交由唐小甜處置。
出人意料的是,白玲咬牙切齒地咒罵唐小甜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寧可去死。
死,哪有那麼簡單。
楚墨言很討厭像白玲這樣的女人,明明是得不到,卻把原因歸結在別人的身上。想白玲以前生活得多慘,如果不是唐小甜同意用她做替身,又怎麼可以安享舒服的生活。什麼愛宮羽,要守護他的所有,其中真的沒有一點私心?
“卸了她的下巴。”楚墨言怎麼能忍得了別人說唐小甜的壞話,皺皺眉,對保鏢下了指令。
保鏢利落地卸了白玲的下巴。這下子,就安靜了。
楚辰軒看在眼裡,心裡發顫。說實話,他是不想來招惹楚墨言,但是耐不住新主子的命令。好在白玲的偷襲沒有成功,不然的話,他肯定要完。而且,他也不希望唐小甜死。
越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越是嚮往着光明。
唐小甜就是他的光明。
“小言,你還是要儘快想對策。依我看來,就算我們這次失敗了,只怕以後還會有人。”楚辰軒忍不住提醒。
楚墨言掃了他一眼,略有一些驚訝。腹黑,自私的楚辰軒也會做不利己的事。要知道,這也算是對主子的違背。
“你別這樣看我。我還是一個人。”楚辰軒說道。
是嗎?
楚墨言打量着楚辰軒,不由改變了主意。也許留着他,以後有用。他揮揮手,“你走吧。下次別再我面前出現。”
“好。我也這樣希望。”楚辰軒暗自驚喜。他原本以爲這次楚墨言會痛下殺心,沒想到不過一句關於唐小甜的話就能扭轉局面。看來,唐小甜真的扎進
了楚墨言的心裡了。
楚墨言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楚辰軒生怕他後悔,趕緊小跑着離開。
看着楚辰軒的背影,楚墨言心生厭惡。然後,他讓保鏢拎着一臉恨意的白玲,一同返回客廳。
客廳裡,只有唐小甜一個人,安靜地靠着水晶棺。
“蜜兒,你想怎麼處理白玲?”楚墨言看着彷彿處於另一個世界的唐小甜,不由得心慌。
唐小甜沒有反應。
爲了把她喚回來,楚墨言又問了一遍。
唐小甜如夢初醒,“白玲?趕她走吧。”
白玲一聽,嗚嗚地發出抗議。哪怕唐小甜打她罵她,不能不讓她參加宮羽的葬禮。而且,剛纔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看他。
“白玲,何必呢?他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心上。你還是開始新的生活吧。”背對着白玲的唐小甜猜出了她的心思,“羽的葬禮只會讓真正的朋友和親人蔘加。”
白玲掙扎着,想靠近唐小甜,想讓她改變主意。
但是唐小甜連頭都沒有回,擡起手,擺了擺。
楚墨言看了,直接命令保鏢,“聽到了嗎?還不把人拉走?找人看着她。”
保鏢像拎小雞一樣帶走了不甘心的白玲。
“我們回去吧。”楚墨言走到唐小甜的身邊,看到她鬢角滲出的冷汗以及越發蒼白的臉,溫柔地問。
唐小甜反常地沒有反對。她看着水晶棺,輕柔地說,“羽,我先走了。明天,我會來送你的。”
“葬禮明天進行嗎?”楚墨言一下子聽出了言外之意。
“是的。不能讓他在塵世太久,那會阻了他輪迴的路。而且,這裡面應該很冷吧。”唐小甜輕輕敲了一下棺壁,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楚墨言小心地抱起了她,覺得她輕得像一根羽毛,不由收緊了懷抱。
唐小甜收回視線,擡眼看了他一眼。
“弄痛你了?”楚墨言惶恐地問。
“沒有。”唐小甜低下頭,縮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
會痛,是一件好事。那說明,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