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涼地吹拂,輕輕撫摸着席漫的長髮。
她站在這個城市最高的摩天大樓上,在最高級的宴會廳開慶功宴。所有的榮華,本應只屬於她——今晚,她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左手撩了撩耳邊的短髮,右手壓在胸口,感受着突突不停的劇烈心跳,俯視着下方城市璀璨的燈光與遠處黑魆魆的山影,微微閉上眼睛,回味着剛過去的演唱會。
原本,這一次二十場演唱會後,她真的要永遠告別舞臺了,從此將全心全意投入她和萬祺的小家中,相夫教子,與所有女人一樣平淡而溫馨。
娛樂記者何波偷偷躲在大理石柱子後,熾熱如火地望向席漫,這個傳奇的歌壇女王,百變天后。
她靜靜立在欄杆邊,如梅花般瘦骨娟娟,冷傲逼人,如同一幅美好的畫。這樣纖弱瘦削的女人,站在舞臺上時,睥睨萬物,芳華絕代,略帶滄桑的磁性聲音滾過整個體育館,完全控制全場。一旦勁歌熱舞,活力四射,她是舞臺的王者,是一切的主宰,舉手投足,無不讓人爲之瘋狂。
可是,萬祺,娛樂大亨,席漫相交多年的男友,據說要在今晚的首場演出舞臺上向席漫求婚的,方纔居然在衆媒體前宣佈,他今天下午在演唱會門外遇上一個歌迷,一見傾心,交談不到半個小時,閃電登記結婚了。
他還記得席漫在不斷閃爍的白光中,牽着萬祺的手,爽朗地笑着,道:“我和萬先生,已經分手很久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閃婚不保險?其實愛情與認識時間長短無關,有些人只望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自己尋找多年的人要相伴一輩子的。
我衷心祝福他們,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席漫回想起萬祺充滿愧疚、感激的目光,強忍着內心深處漸漸裂開的劇痛,張開雙手,迎向清涼的晚風,就讓過去都隨風而去吧,她還有絢麗的舞臺,還有忠誠的歌迷。
“席小姐,你不可亂來!”誤以爲她要跳樓的何波,急忙衝過來,腳下一滑,直直朝席漫撞過去。
席漫絲毫不備,竟墜向那一片豔麗的燈火中。
“啊——”淒厲的叫聲,如閃電劃過夜空。
“啊——”劇烈的疼痛撕裂了席漫所有的神經,從內到外,她彷彿給人剖開了,全身都在疼痛。
“王妃,你撐着啊!”
“王妃,你千萬保重!”
席漫茫茫然在一片嘈雜聲中睜開眼睛,額上的汗珠簌簌滾下,一幅清涼軟滑的絲巾輕輕印在額上,將汗珠拭去了。鼻端傳來清淡寧神的香氣,若有若無。
待她定過神來,不由大吃一驚。
身旁圍着的都是素衣的古裝婦人,她身體則疼痛不已,腹部十分沉重。
她恍恍惚惚地記起自己墜樓時的情景,難道自己身體嚴重受傷了?從三百多米高處墜落竟能存活?——腹部一陣接一陣的疼痛。
“娘娘,你支持着,小王子一定平安無事的!”
房門外同樣一片掙扎,有人怒喝:“拖出去,砍了!”
有人哀婉地央求:“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席漫一陣恍惚,又陷入了沉沉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