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雲夢山鬼谷採藥;定世局祖師施刀

話說兩千四百多年前,周王室衰微,諸侯爭雄,各國相互攻伐,戰亂不止,百姓苦不堪言。湖北襄陽一帶出生了一位奇人,他姓王名詡,號玄微子。自幼便聰明好學,博聞廣記。很早便把從古所傳的道學知識學了個遍。所謂天文地理、連山歸藏、醫藥卜筮、陰陽術數、用兵佈陣、縱橫捭闔之術,無不精通。稍長,因哀嘆民生多艱,於是蓑衣荷鋤,出入山林、煉丹採藥,遊歷天下,隨緣爲百姓治病,解除疾苦;同時觀察各國形勢,暗訪時局。

一日,他遊歷到朝歌西部的雲夢山中。但見此地,山川秀美,雲蒸霞蔚;清溪潺潺,翠柏蒼蒼。信步之間,忽見山澗一處,有紫氣縈繞、瑞藹千條。於是停下腳步,仔細尋去,卻見那石壁上,一顆玲瓏剔透的無根之草,散發出天地日月之靈氣。他暗自稱奇,心中嘆道:“造化啊!想這仙家寶物,如何落在這裡?今天被我遇到,也是機緣造化啊!”於是摘下這株玄芝仙草,一口吞下。稍不片刻,頓覺丹田之中,一股暖流,茵茵薀薀,瀰漫開來,霎時間,一股清氣,直灌天門,如雷鳴一般。平日所學知識,化成一團紫光,射入虛無之中,與天地萬物融爲一體,全部精精神神,活潑潑,似有似無,綿綿密密,復歸於寂靜之中。

恍惚間,只見一老者,仙衣飄飄,乘一團紫氣,來自面前,開言道:“恭喜!恭喜!先生今日德成正果,世間知識,你已無需再學。我乃太白金星,今日受上界之命,前來接先生榮登仙界。”

王詡沉吟片刻,開言道:“想我當初,就是見天下紛亂,生民困苦,於是才發下大願,立志學道,就是爲了天下太平,百姓能安居樂業,世間再無戰亂疾苦。如今雖然道學有成,然而天下未安,人民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在下豈能不管不顧,棄之而去?向日所學,所爲何來?還望上仙回稟上界,申明愚意,以赦我抗命之罪。”

太白金星言道:“先生憂民之心,蒼天可鑑!佩服之至!在下願意回去,稟明先生之志。我再贈先生一粒玄鐵珠,此乃取金星地核之玄鐵精鑄而成,先生日後定有用處。先生如有用得着在下之處,儘管吩咐,在下定當鼎力相助!就此別過!”

太白金星言訖,拱手抱拳,瞬間化爲一團雲氣,飄然而去。

多時,王詡才緩過神來。此時,在他心中,對將來如何一步一步實施他的計劃,已然是清朗無比;同時對上下數千年之各國局勢、資源人物、實力消長、天下分合,林林總總,無論鉅細,皆是纖毫畢現,如在目前。

於是,就在雲夢山住了下來,選了一處叫鬼谷的山谷,那裡有個水簾洞,作爲他開課收徒授業的場所。漸漸地,平日裡那些受過先生恩惠的人、仰慕先生道學的人、尋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一些人拜到先生門下,就住在那裡,與先生朝夕相處,勤修道學。先生也是,對來求治之人,施藥治病,對來求學之人,因材施教。對發大志之人,更是耳提面命,孜孜不倦。人們將先生親切地稱爲鬼谷先生。孫臏,龐涓則教授其領軍佈陣、籌策推演之術。蘇秦,張儀則教授其察言觀色、縱橫捭闔之術。此四人,稱爲鬼谷門下四子。日後都成了戰國時代叱詫風雲的人物。受其教誨的學生還有毛遂,徐福等等,知名的不知名的不計其數,他們的事蹟或載於史籍,或流傳於民間,此處且按下不表。

光陰倏忽,轉眼間數十載過去了。忽一日,先生將學生清風和明月叫到跟前,開言道:“徒兒啊!你們兩人跟隨我學習也有十餘年了,爲師也知道你們的心意,你們倆心性純善,不貪圖世間榮華,爲師的道學,你們也學到不少了,你們不願離開我,是擔心我,想照顧我的起居,爲師感激不盡。但是,你們總得要到世間去,多加磨練,纔有利於你們道業的增長。你看你們幾位師兄,現如今已是身居高位,功成名就。你們總不能一直呆在我身邊吧?再者,你們幾位師兄雖然能夠使諸國處於暫時的平衡之中,天下戰亂也有所緩減,但是,爲師還是擔心天下的百姓們,由於連年戰亂,天下仍然多有饑饉災害、冤魂餓殍。爲師希望你們出山去,用你們平生所學,盡力去幫助人們,施藥濟苦、消災除難。但得一方百姓安穩,爲師也能稍慰於心。”

沉吟半晌,先生從袖中拿出一塊黑色珠子,道:“此物乃當年太白金星贈我的玄鐵珠,妙用無窮,可以用它來找到最好的礦石。用這些礦石煉成的刀具,可以削銅如泥。你們持此物去尋礦,再找些會鍊銅的師匠,把礦煉成鐵,再打製成一些菜刀,然後去施捨給天下的百姓們。一則可以濟百姓日常生活所需,一則如遇戰亂,人們也可以籍以自衛。但是,此物非凡間俗物,不可隨便是人就送,一定要慎之又慎!所以,爲師給你們立下規矩,第一:在施捨此刀之前,一定要察其言、觀其宅。只有那些宅心仁厚之人,方可濟之。第二,你們要穿街走巷,無論貧富,要一視同仁,不可有分別之心。第三:非請莫入,不可敲門闖宅,擾亂民心,讓人心生恐懼。”

先生振衣,正色言道:“清風,明月,近前來!爲師傳你們舍刀真言,你們一定要謹記在心,不得有違!”

清風、明月起身再拜,正襟危坐,齊聲言道:“謹遵師命!”

於是先生朗言道:

“天尊石斧開天地,

老君青牛識八卦;

串街走巷舍刀人。

有緣此刀舍與你,

無緣千金莫強求。

此刀喚作財到道,

財到家中福滿樓。”

言畢,先生又分別將清風、明月叫近前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清風明月聽罷師言,悲喜交集,涕淚橫流。齊齊再拜,謝師再造之恩。然後收了玄鐵珠,辭師下山而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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