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閻諾抵達大都府時,已是晌午時分。
莊嚴寂靜的大堂之上,掛着明鏡高懸。崔錚正端坐於堂上,而堂下則圍觀了一幫好奇的百姓。
“來人,帶與陸長山案情相關一干人等上堂。”
崔錚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
不出片刻,便見受害人陸湘,在她舅娘齊茵蓮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醉生夢死’樓靈兒身邊的小丫鬟蓮葉,陸氏藥鋪的夥計黃五。
至於最後一位閻諾的“老熟人”,自然是如今的閹人,馮晁夕。
手拈香絹,翹着蘭花指,本就魁梧的身體,硬是扭來扭去,這模樣,看得直叫人反胃。
閻諾不自禁勾了勾嘴角,這男人沒了繁衍後代的工具,原來還真是徹徹底底的變了樣啊,連以前珍惜如命的滿臉絡腮鬍,也刮的乾乾淨淨。
這馮晁夕儼然變成一個魁壯的太監!
閻諾頷了下腦袋,看來李楨辦事效率不錯,證人通通到齊。
“民女陸湘,民婦齊茵蓮,奴婢蓮葉……”
“草民黃五……”
“叩見崔尚書。”
崔錚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淡淡的從鼻翼發出一聲“嗯”,便沒了後話。
“哎呦,崔大人,你沒事叫本少爺來做什麼,你不知道本少爺很忙嗎?”
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讓閻諾雞皮疙瘩“騰騰騰”的直冒。
“噗——”
實在忍不住,閻諾輕笑出聲。
“大膽,你這小白臉爲何發笑?”
馮晁夕用翹起蘭花指的手,指向閻諾的面門。
閻諾微微收斂,繼而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我這發笑啊,是一種愉悅的心境,笑是寬容的胸懷,笑是仁愛的表達,快樂的源泉,我們應該學會用笑來熨平心靈的褶皺。自然,笑也會體現出一個人的寬宏大量……”
閻諾話還未說完,便被馮晁夕打斷,可想而知他臉色之難看。
“肅靜,肅靜!”
崔錚重重拍下驚堂木,厲斥道。
隨着堂下兩排衙衛拖聲拖氣的“威——武——”之後,崔錚纔開口:
“你就是李楨所說的郝公子?”
話是問的閻諾,直到見她點頭,崔錚這才繼續說道:“快些一一道來。”
“是。”
閻諾躬身對着崔錚拱了拱手,才轉身對着陸湘輕聲道:
“煩請陸湘姑娘,將那日的事再細說一遍。”
“民女遵命。”
陸湘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來:
“那日舅娘回鄉探親,爹爹出門未歸,家中除了民女,就只有嶽閔大哥。嶽大哥由於傷勢未愈,所以很早吃了藥便歇息了,而民女是到了戍時才準備就寢,就在民女準備寬衣之時,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人也變得暈乎乎的,接着就聽到一陣開門聲,進來的是一個男子,他的腳步很輕浮,身上有很濃烈的酒味。”
“那酒的氣味,可有什麼不同?”
閻諾雙手環胸,淡淡的問道。
雖然這對白已經問過一次,但畢竟這崔錚,還有圍觀百姓不知此事內情,閻諾只能耐着性子,再問一遍。
“那酒的氣味中,帶着淡淡的蓮花香,並且那人身上還帶着一股胭脂水粉味。”
陸湘也是一五一十的重複說道。
閻諾勾了勾嘴角,緩緩說道:“蓮花香,水粉味。”
說着,閻諾踱步走到馮晁夕面前,笑的意味不明:“不知這位……長得強壯的什麼什麼,可有喝過這酒?”
“哼,你個小白臉兒,本公子喝過什麼,關你何事?還有你說的什麼什麼到底是什麼?”
馮晁夕的話一吐出,閻諾立馬後退了兩步,這會不會太誇張了?挑眉,難道男人沒了那玩意兒,聲音都會變得這麼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