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秦鳳翎一雙如水的眸子望了一眼殿門後點着的金龍琉璃盞,不安的躁動起來。
“參見莊妃娘娘!”殿門外守門的公公瞧了秦鳳翎一眼,連忙跑上前來的,笑的一臉諂媚。
秦鳳翎眉眼帶着笑意,柔柔的嗓音很是好聽:“勞煩公公通傳一聲,莊妃求見。”
守門公公陪着笑臉道:“娘娘來晚了,皇上剛翻了德妃娘娘的牌子,這會已在德嫺院了。”秦鳳翎雖在宮中不受寵,可好歹也宰相之女,他一個小小公公可不敢得罪。
秦鳳翎楞了一下,而後絕美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那太監不由地一怔,這莊妃真的是天下第一美人!
“那本宮先行告退了。”話落,悠然轉身,她腳步碎碎,清冷的月色將她的背影拉的很長,越發顯得孤寂落寞。
那太監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彷彿是看到了九天之處而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樣的美輪美奐。
同一時刻,容居內,端妃一襲淡紅色紗織碧霞長裙,身披着金絲編織的披肩。額間貼着藍寶石的花鈿,髮鬢見鑲嵌着圓潤的珍珠翠碧的金步搖,遠山含黛眉,櫻桃小口上抹了淡紅色口脂,暖色的燭光映在她嫋嫋娉婷的身姿上更加的明媚動人。
鶯歌手裡端着青花瓷碗走入屋內,見端妃撐着身子朝外望,不由道:“娘娘,您身子虛,怎不好好歇着。”
端妃黛眉一蹙,眼底煩亂,聲音略高的說道:“都這個時辰了,皇上爲何還不來?”
“娘娘莫要擔心,皇上只不過是公務繁忙罷了。您身子還未痊癒,趁熱把藥喝了,不管怎樣身子嘴重要。”鶯歌端着藥絮絮叨叨的走到牀榻前,吹了吹碗中的藥,才遞給端妃。
秀眉微蹙,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湯藥,端妃還未開口,悠揚的歌聲幽幽的飄來傳進她的耳畔。目光循聲望去,那片燈火通明如同仙境的宮殿,她的嘴角抿成一抹狠戾的弧度:“什麼公務繁忙,恐怕皇上早已經忘記本宮滑胎了!”
鶯歌也朝外望了望,微微蹙眉道“皇上去德嫺院了,定是德妃使了什麼手段。不過,娘娘也不必氣餒,奴婢聽聞不久前皇上去了莊妍居,沒多久就沉着臉離開了,定是懲戒了淑妃。”
輕哼了一聲,端妃喝下了苦澀的湯藥,冷冷的說道“一個秦鳳翎並不可怕,本宮當心的是皇后,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話落,她的目光落在鳳宮的方向,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坐在那個位置。皇后只能是她的,而皇上也是能屬於她一個人的。
鶯歌看着她的眼神,瞳孔一縮,這樣的端妃真的令人害怕。
低眸看着碗中黑乎乎的重要,一飲而盡,端妃幾乎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乘着月光秦鳳翎落寞回到莊妍居,已是後半夜。
停下腳步,擡首,她深深看向一望無際黑幕,心頭說不出什麼滋味。
“娘娘,您終於回來了。”玲兒幾乎站在門外瞪了一夜,見到秦鳳翎清冷的目光,慌忙
的從臺階上下來,迎了上去。
見到玲兒,秦鳳翎眼中劃過訝然,眼眶中含着熱淚,聲音輕柔的說道柔“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玲兒點頭,眼底帶着擔憂;“娘娘您一去就是一夜,還不許奴婢跟着,奴婢實在是擔心,便一直在這等着。”
伸出手握住玲兒冰冷的手,心底的一角深深的被震撼了。天氣那麼寒,她這麼大伯瘦弱的身子竟然在這裡做了一夜。
看出秦鳳翎眼中的異樣,玲兒笑着說道:“沒事的,奴婢等娘娘是應該的。”
鼻子一酸,秦鳳翎握緊了玲兒的手,嘴角掛着淺淺的微笑,柔柔的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內室,華麗的琉璃燈盞中燭火,將室內照的更加明亮。
推開門,暖意頓時迎面撲來,雲兒坐在炭爐前,不斷的添着紅紅的炭火。
“娘娘,回來了?”雲兒正趴在桌子上淺睡,聽到聲響,睡眼惺忪的睜開雙眼,揉了揉模糊的雙眼笑着說道“奴婢都很難過了許久,不知怎地就睡着了。”
鼻頭微酸,秦鳳翎握緊了玲兒的手,嘴角牽出了些許雙眼,微笑,低聲道:“走吧,咱們回宮。”
雲兒也在等她,秦鳳翎嘴角的弧度加深,是感動的笑。
雲兒以爲他生氣了,而後說道:“今夜天涼,奴婢過來給你加個火爐。”
經過了似敏的事情,沒想到自己生變還能有這樣兩女陪伴在身邊,或許是她最大的幸運吧。
“玲兒,雲兒你們也累了,便去歇息吧。”拍了怕玲兒的手,秦鳳翎遞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雲兒也跟着笑了,點點頭,便退出了房間。
一夜未眠,秦鳳翎一直坐在窗前,目光一直看着東邊的天空漸漸變亮。
碧波亭中,端妃與德妃,淑妃三人品着御膳房送來的精美糕點,看着湖畔處跪的婚紗顫慄的一個小婢女,那心情說不出的舒爽。
淑妃對此好像漠不關心,只是淡淡的看着這一切。
端妃對誕辰之事耿耿於懷,一直有火無處發,今天正好有一個婢女作做錯了事情,她正好撒撒氣。
湖畔起了風,那婢女忍不住一個寒噤。
沾了水的雙手已經腫了起來,微微一動,便痛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而膝蓋下那參差不齊堅硬的核桃,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皮膚已經被刺破了,或許是麻木了,跪了這麼久,一聲都不曾發出,只是她的面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
“哼!還想跟本宮作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她滑了胎,心情本事不好,眼角瞟見那婢女搖晃的身子,露出了戲謔的笑。
德妃後背倚着座椅,用一種藐視的姿態看着那婢女,聲音柔柔:“看她那樣,似乎還不服輸呢。”
“不服輸?”端妃眉頭一擰,看着那婢女雖然蒼白但卻沒有絲毫懼意的臉,不知怎麼的就感覺到了不舒服,她小手一揮,怒斥道:“我討厭她那張臉,你去,給我狠狠的掌嘴。”
那侍奉一旁的宮女一愣,旋即點點頭,下了碧波亭,一步步走向婢女。
淑妃一直淡漠的看着這一切,心下有些不忍,目光瞥向了遠處。
那婢女她擡手就要朝跪着的婢女的臉上打去。
站在不遠處的秦鳳翎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輕柔而又不失威嚴的嗓音響起:“住手!”
淡紫色的身影向她們三人緩緩走來,上天入地剎那間只剩下那一抹顏色。遺世而獨立,宛若一朵盛開的白蓮花,聖潔而純潔,彷彿世間一切骯髒的東西在她的面前,無處遁形。
德妃和端妃二人面色一變,慌忙起身行禮:“妹妹,今日怎麼這麼悠閒。”
秦鳳翎並不回答她們的話,徑直走向那婢女面前,輕輕的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那弱小的雙膝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眸光一凝,秦鳳翎定定的看着她的膝蓋,面色頓時冷了下來,眼中的移到寒光狠戾的射向她們。
“妹妹,這是何意?”端妃不滿的說道,眉眼中帶着怒意。
“端妃,宮中禁止動用私刑,莫不是端妃忘記了!”秦鳳翎將婢女交由玲兒攙扶着,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
“不過是賤婢而已,本宮想要處罰她有何不可!”端妃看着她臉上的笑,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火來,目光隱晦暗沉。
“頂撞?端妃,不如我們到皇上的面前討個公道?”秦鳳翎向她挑了挑眉,笑容更甚。
“端妃……”看出端妃似有不甘心,德妃輕拽着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端妃又憤怒的看了看秦鳳翎,而後和德妃離開了。淑妃淡淡的瞥了一眼,徑自走了。
“玲兒,讓她好好的休養。”秦鳳翎淡淡的語氣,而後轉身要離去。
“莊妃娘娘,謝謝你!”那婢女眼中含着熱淚,語氣中充滿了感激。
秦鳳翎單薄的身子僵了僵,而後來開了。
秦鳳翎不知道她幾日的舉手之勞,在日後救了她一命,而她深深的記住了那個臨死都對着她笑的女孩。
今日陽光正好。
宮內的人臉上洋溢着喜氣,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獵的日子到了。
陸雅惠以爲皇上會帶她去皇家狩獵場,衆人卻不曾想,皇上竟然帶走的是端妃。一時間,衆人譁然。
不知道皇上是處於什麼考慮,衆嬪妃的矛頭都指向了端妃。似乎忘記了淑妃的存在,然而卻一直有些想要她的性命,這就是陸雅惠。
浩浩蕩蕩的長隊,慕卓然慵懶的靠在龍攆上,一直大手摟在端妃曼妙的身子上。道路兩旁的百姓俯首跪地,接不敢擡頭。
龍攆上,一片旖旎,春光無限。而主角們卻絲毫不在意,攆外的的聲音。
浩浩湯湯的隊伍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內出了城,慕卓然率領中官員向東北方向挺進。今年的陣仗比前些年還要威風凜凜,投入了打量的人人裡和物力。
皇宮內,一片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