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二女後,見時間尚早,楚嶽便打算出去轉一轉。如今不比以前,他對洛陽城中的各個去處已經瞭解得相當清楚,畢竟,雖然他沒什麼實權,但還是有許多人想要結交他,希望將他收歸麾下的。
正是這些心思各異的人,時不時的邀他各處賞玩,才讓他在短短的兩個多月內,對洛陽城中的情況如此熟悉。
換了一身行裝,楚嶽自認身上明顯的標誌都已經被抹去,這才滿意的打算出門,不曾想,有人來報,說山莊外有曹府的馬車前來,要接楚嶽過府一敘。
正好楚嶽無事可做,便命人前去將馬車引至側門,確認周圍沒有多餘的視線之後,楚嶽才上了馬車,於是,山莊外衆多等待少師出門的眼皮底下,楚嶽坐在馬車上明目張膽的離去。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便進了城,城中慢行一陣後,便停了下來。
下馬的第一眼,楚嶽便看見頭頂正前方碩大的“青玉閣”三個大字,在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不免有些疑惑。
這裡哪是什麼曹府?分明就是洛陽城中最風流蝕骨的地方!
“那誰,你先前不是說你家大人要接公子我過府一敘嗎?怎的跑來這個地方了?”不解之下,楚嶽當即便對那車伕道。
“回稟少師大人,是我家大人特意交代小的這樣說的,不過卻是讓小的將您帶到這裡來!我家大人說了,他會在裡面的玲瓏閣中等您!”車伕恭順道。
“真的?好吧,想來你也不敢騙我,那我就先進去瞧瞧,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楚嶽心中雖然依舊疑惑,卻還是邁入了青玉閣的大門。
青玉閣,與百花閣齊名,二者並稱爲洛陽城最有名的兩大銷金窟,雖然它只是一個富貴尋歡之所,卻依舊在整個洛陽城擁有着不小的名頭。
這一段時間以來,爲了一些場面上的應酬,楚嶽也來過這青玉閣幾次,因此,對於其中的情況也比較熟悉。要他來說,這裡雖然也很不錯了,但比之當日洛水之上的百花舫,卻是差上不止一籌。
這種差異,並非硬件環境上的差異,而是人的差異。衆所周知,這等煙花之地,比的便是其中的姑娘,要說其他各種奢華的陳設佈置,只要肯花錢,基本上都不會差得太多,而真正能讓大家都買賬的姑娘,可不是砸錢就能弄來的!
進了青玉閣,謝絕了老鴇的招待,楚嶽便輕車熟路的往玲瓏閣走去。
青玉閣做爲整個洛陽城最富盛名的青樓之一,往來其中的,無不是權勢財勢衆人,即便如此,青玉閣依然將其中的賓客分爲了三六九等,只有權勢地位達到一定的層次,才能進入相應的樓層。
而這玲瓏閣,正是青玉閣中最頂層的三閣之一,同一層的其他兩閣分別爲牡丹閣、錦玉閣。能進入這個樓層的,要麼是獨霸一方的諸侯氏族,要麼便是洛陽城中真正的豪門權貴,至於其他人,哪怕再有錢,沒有權勢,也是進不來的。
只不過,楚嶽顯然是個例外,他一無錢而無權,只有一個看似無比尊貴的少師身份,但誰叫他與曹操交好呢?曹操他老爹可是當朝三公之一,而他自己又是風頭正盛的西園八校尉之一,能進到玲瓏閣,自然沒什麼好奇怪的。
實際上,當車伕說有人在裡面等他時,楚嶽就知道,裡面的人一定就是曹操了,畢竟,曹府真正對他另眼相看的,除了曹操,便沒有別人。
事實上,除了隔三差五的約楚嶽出來喝酒,曹操還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送到了楚嶽的課堂,在與楚嶽結交的過程中,他也從未自侍身份地位,可以說,他是真心在交好楚嶽。連楚嶽有時候都不禁在想,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價值,值得他如此煞費苦心嗎?
“哈哈,名滿天下的少師大人終於來了,一路可還順利?”一腳踏入玲瓏閣,楚嶽便聽到曹操的笑聲。
“哈哈!曹兄有命,楚某豈敢不來?路上倒還順利,沒被人堵上,只是曹兄如此稱呼,莫非在笑話於我?”聞言,楚嶽也笑道。
“嘿嘿!楚賢弟不老實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曹操賊笑道,二人相處的時間長了,自然熟絡起來,稱呼間也沒有以前那麼客氣講究。
“去去!別笑得那麼滲人,你可是堂堂典軍校尉,這猥瑣像,傳出去我都嫌丟人!”楚嶽惡寒道。
曹操話中的意思他當然不會聽不出來,事實上,楚嶽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曹操看上去仁義豪爽,實則比女人還八卦,總是沒事拿婉靈和蔡琰以及離去的雪羽來取笑他,就比如剛纔,他並非想問楚嶽路上順不順利,而是想問楚嶽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被婉靈等人刁難!
再加上,他總是打着一副有事商議的幌子,約楚嶽來逛青樓,可見,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誠不我欺!話雖如此,但二人之間的交情,就在這一來二去中,得到了火速的進展。
“哈哈,那咱們不說那個!”見楚嶽嫌惡的表情,曹操也不以爲意,哈哈一笑,便對伺候在側的侍女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少師大人斟酒?”
不得不說,這青玉閣能成爲洛陽城中衆多青樓中的翹楚,還是有它的原因的,最起碼,這玲瓏閣中的服務,就讓人無可挑剔。
除了曹操與楚嶽二人,玲瓏閣中尚有伺候的侍女四人,個個身材婀娜,容貌秀麗,觀其面容,不施粉黛,正和楚嶽的胃口,再看其身上的衣衫髮飾,也極其講究,並不像尋常青樓中的女子那般暴露。
若非心知自己此時身處青玉閣,楚嶽斷然不會相信這些女子會是風塵中人。
隨着曹操的呵斥,靜立一旁的四個侍女也各自動作起來,汩汩的酒液斟滿酒杯,清雅的古琴聲奏起,淡淡的檀香氣息也慢慢襲來,楚嶽仔細一看,二女分在他與曹操身側侍酒,一女守候香爐邊,秀扇輕搖,再一女於鸞帳之後撫琴,只聞其聲,不見其面。
“好酒!曹兄今日是怎的,竟然弄出如此陣仗?若小弟沒記錯的話,來着玲瓏閣少說也有三五回來,卻從來沒見曹兄如此安排過吧?”舉手示意後,楚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笑道,身邊侍女見狀,又將酒杯斟滿。
他倒是沒說假話,如今這玲瓏閣中的景象,哪還像什麼青樓,置身其間,只覺心寧神安,波瀾不起,心底更是生不起半絲慾念,更別提那青樓中的齷齪事兒了。
“看楚賢弟的樣子,想必很是滿意爲兄這樣的安排了,如此,也不枉爲兄一番苦心吶!哈哈,來,喝酒!”曹操並未回答楚嶽的問題,而是舉杯道。
杯酒之後,曹操又道:“楚賢弟可別小瞧這麼一出,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的,比請四個青玉閣中最當紅的頭牌所花的銀子,還要多出數倍!怎麼樣,爲兄夠意思吧?哈哈!”
說完,曹操又得意的笑了,似乎他花了大量的銀子,彷彿還賺到了一般。見狀,楚嶽不由得好笑道:“夠意思夠意思,以後曹兄要再邀我來這等煙花之地,就按這個標準來,不然,可別怪小弟我爽約哦!”
“呃!這個,楚賢弟你這是要割爲兄的肉啊!不過,誰叫咱們投緣呢,說不得以後,爲兄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這樣才省得出銀子來這裡瀟灑!哈哈!”曹操神情一頓,故作苦惱道。
楚嶽知他家境殷實富足,不差這點銀兩,是以也不以爲意,二人喝酒笑鬧,好不快哉。
須臾,曹操神秘兮兮的道:“楚賢弟可知,爲兄這次約你來所爲何事?”
“不是一起喝酒嗎?難道還真有事?”酒杯在脣邊停了一下,楚嶽似笑非笑道,隨即又將酒液飲入喉中。
“有沒有事,楚賢弟不是心知肚明嗎?不過這回我不說,讓你先猜上一猜!”曹操也不奇怪楚嶽的反應,許多事,心照不宣就好,犯不着解釋得那麼清楚。
“天下事這般多?讓小弟如何猜得着?”楚嶽搖搖頭,失笑道,他最討厭的,便是玩這種猜來猜去的遊戲。
好在曹操也並非真要楚嶽去猜,而只是想吊起他的胃口而已,聞言,便挑眉道:“這青玉閣中新來了一位姑娘,不單容貌堪稱絕色,才藝亦是非凡,更難得的,據說她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向來只賣藝不賣身!不過,近日她傳出話來,若真有人能讓她芳心暗許,那麼她也不介意以身相侍!”
曹操的樣子說不出的猥瑣,見楚嶽轉着酒杯遲遲不說話,又道:“如何?楚賢弟有沒有這個興趣?”
曹操所謂的興趣是什麼意思,楚嶽自然是知道的,因爲以往過來的每一次,曹操都會做出各種安排,知道發現楚嶽是真心不想沾染,這次才特意營造出高雅的風格。
“看美女麼?這個興趣,是男人都會有的!”身邊佳人絕色環繞,楚嶽當然看不上這裡的女子,不過曹操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推卻,只得退一步道。
“嘿嘿!楚賢弟,你知道的,爲兄說的絕對不只是看看那麼簡單!也罷,爲兄知你身邊佳麗衆多,洛陽四美盡得其三,看不上這裡的姑娘也屬正常!不過,爲兄敢保證,我所說的那位姑娘,到時一定讓你大吃一驚!不信,你就等着!”曹操神秘一笑,舉了舉酒杯。
“如此,那小弟就卻之不恭,靜候佳人了!”楚嶽同樣一飲而盡,心中卻不以爲然,他是真不信還有女人能與自己身邊幾女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