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後續(完)

這是一件發生在1914年三月八日的事。

在這一個的時候,那剛好就是威爾伯.沃特雷(注)出生之後的一年所發生的事情。

雖然今天確實是威爾伯的生日。

但是,作爲母親的拉薇妮亞.沃特雷在這一天卻有比起這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這必需要在今天完成的事情。

同樣亦比起更加親愛的兒子剛剛一歲還要重要的事情。

不得不令人懷疑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到底還有什麼事比起自己的兒子還要更加重要。

拉薇妮亞是屬於這個沒落的沃特雷家族的一份子。

已經三十六歲的她看起來是一個有些畸形,亦沒有任何吸引力可言而且患上了白化病的女人。

沒有學識,同樣亦沒有一個美好的外表,更加不懂得神秘學的知識。

無疑是一個在有名的黑魔術家族當中,亦算是一個非常無能的存在。

因爲她正是一個連魔術都不懂得的凡人。

不過,此時這個無能的女人的肚子裡,卻有一個偉大的生命正在孕育出來。

而拉薇妮亞也相信,在這一天正是這位偉大的生命要降生的日子。

那就像是基督教裡的耶穌一樣偉大的存在。

不,應該是更加神聖,更加令人崇拜的存在。

只要是存在哪怕只是一點敬神尊佛之心的話,都應該爲她肚裡的孩子而感到發自於真心的喜悅。

因爲那是一個具有神人二性的神。

那是一個形同是舊日支配者一樣偉大的存在。

拉薇妮亞並不相信這般的存在是確實地存在。

而且還是存在於自己的肉體當中。

但是不管她是一個多麼自卑,多麼無能的女性也好。

明確而事實卻不是她這般無能的人可以反對的。

她是對這抱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因爲--這正是在她腹中的孩子所告訴她的事情。

而在這一天,拉薇妮亞就像是接受到神的啓示一樣。

那是來自於腹中的啓示。

那形同是古蛇一樣的惡魔正在呼喚着她。

它要在這一天來到此世,來到現界之中。

這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阻止的事,那就像是太陽要從東方升起,從西方墜落一樣的事情。

正是人類的意志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至於爲什麼是使用「它」,而不是「他」又或者「她」?

因爲拉薇妮亞並不知道腹中的存在到底存不存在「性別」這一個的說法。

不,倒不如說那到底是否存在生物的特性也是一個值得疑惑的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事--那至少比起老沃特雷這個瘋子所創造出來的怪物更加邪惡。

就算是身爲長子的威爾伯在它的面前,亦不足其榮光的萬一。

最奇妙的事,拉薇妮亞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到底是在多元宇宙當中哪位神聖至上的存在的後裔?

她並不知曉。

她只是知道那位的名號--太初的全能永生之主。

但這種彷彿只是存在於狂信者口中讚美的名號並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是上帝是誰一樣,不管是任何教派中的至上者在其教徒的口中亦可以是上帝。

拉薇妮亞並不可能知曉這到底是那位神明的孩子。

但是可以肯定--這比起那猶格.索托斯更加偉大的諸神。

當然,這是因爲拉薇妮亞並不知道老沃特雷從來也沒有召喚猶格的能力。

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誤判,但是這也足夠說明出這位神明是一個怎樣的偉大存在。

拉薇妮亞坐上一張不怎麼樣的木牀上。

牀上的衛生的確算是沒有問題,但卻也不能算得上多好。

而事實上,這間房間本來是給工人住的。

因爲拉薇妮亞是躲在這裡的。

她知道她的父親,那個愚蠢的狂信者是可不能讓她順利地產生出這個神聖的孩子。

她的父親更加不可能明白這是來自於一個真神的意志。

更加和他所創造出來的怪物並非是同一個概念的。

在拉薇妮亞的體內,那是一個神明,一個半人神。

和那些半調子的怪物不是同一個種族的。

她並不認爲自己的父親那個愚蠢的大腦,以及無知的神秘學知識可以理解到這般偉大的存在是何方神聖。

更加不認爲對方可以讀懂太初全能永生之主的榮光的萬有。

所以,她絕對不容許意外的發生。

是聖印之名保證。

它和她許諾,在它降生之時,會爲了她的忠義而降下永生。

讓她這個連魔術的基石都沒有辦法理解的凡人得到永生。

「它要來了,我聽到了它的聖音,它告訴我,那是聖靈的受孕,我肚子裡的孩子,並非只是得到神明的寵愛而降生的孩子,它有着更加重大的使命,沒錯…」

拉薇妮亞自言自語,但恐怖的魔力卻在她的身邊盤旋着,糾纏着。

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化爲恐怖的魔物,在這裡咆哮一樣。

魔力化作的絲綢與周圍的空氣結合。

空間與時間亦變得粘稠。

在下一刻,這個地界似乎被神國所覆蓋一樣。

但這個神國卻比起古神的國度更加的強大。

難以名狀的魔力亦開始具現化。

彷彿在這一刻,這個空間就與現世分割一般,變成在諸空間之間的異度世界一樣。

然而,這個神國突然之間消失了,曾在拉薇妮亞身邊的魔力亦像是不存在一樣消失了。

「那麼,你就應該儘快地把這個的孩子用肚子裡消除去。」

老沃特雷推開了房間的門子,用充滿了酒氣的聲音說道。

他是一個看起來只是一個有點兒瘋癲的老頭而已。

「這並不是猶格.索托斯的孩子,拉薇妮亞,你明白你到底在幹什麼嗎?你擁有更加重大的使命,今天是聖燭節,是星相走到去正確位置的時候,你的肚子裡,那所流着的應該是擁有神血的後代,一個生而神聖的孩子。」

老沃特雷的語中蘊含着怒意。

對於他來說,這個無能的女兒除去了作爲召來神之末裔的作用之外就沒有的。

這種只有單一用途的工具卻在這個時候背叛了他。

甚至孕育出除去了唯一真神以外的後裔。

雖然他根本就不懂得召喚神的魔術,但是--只是召喚出神之力卻也是沒有問題的。

老沃特雷的技術就是通過血肉詛咒令到神之力具有生育的能力,然後移植到人體的當中降下後裔。

可以說,敦威治的怪物正是神之力的末裔。

那正是可以用來召喚神的魔人。

但這個計劃似乎被破壞了一樣。

於是老沃特雷的雙眼擁有的怒火彷彿要把天空地焚滅一樣。

「而事實上,父親,那就是神的孩子。」

拉薇妮亞堅定地說,她那張完全沒有吸引力的面孔上流露出強大的信念。

那是狂信者的意志。

那正是確信自己已經走上永生之路,抵達天之意志身邊的堅強意志。

天之意志與自在同在。

拉薇妮亞如此確信。

因爲天之意志就在她的腹部。

「只是,那並非是我的孩子而已。」

「你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嗎?」

此時,瘋癩者的身份就好像是逆轉了一樣,老沃特雷瞪大了眼睛,用那雙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理性的眼眸看着拉薇妮亞。

「當然了,父親大人,孩子的雙親,都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並非是人類與神明的後代,也並非是衆神的眷族,那是比起任何都要更加偉大的存在。」

拉薇妮亞的話充滿了肯定的語氣。

她對於自己說出來荒謬的,令人厭惡的話說得像是事實一樣。

而對於她自身而言,這無疑是事實的全部。

因爲天之意志是如此的告訴她。

無能的自己除去了相信天之意志的話之外,還可以相信什麼?

拉薇妮亞這樣想道,同時亦拿出了面對自己父親的狂亂的意志。

因爲和天之意志相比,這個瘋狂的老沃特里根本就沒有任何值得恐怖的地方。

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就在自己的身邊,在這般恐怖的同在之間,除它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恐怖的事。

所以,在這裡即是天堂,即使狂信者可以得到永遠安心的聖域。

老沃特雷似乎正是明白到這一點,在他的身上亦猛地爆發出龐大的魔力。

來自於黑暗的信仰而打磨的魔力涌現。

但這卻對於拉薇妮亞沒有任何的影響。

因爲魔力在抵達之前就撞上了那龐大的意志。

那形同是--衆生所敬畏的天。

魔力被吞噬了,彷彿對於那天之意志來說,這只是什麼美食一樣。

但老沃特雷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魔力的流失,不斷地釋放自己的魔力。

「因爲,在我的肚子裡,那是一個偉大的意志,它在我的肚子裡用精神念力同化肉身,扭曲了它的血脈,因此,它的身體裡,並沒有那怕是一些和我有關的血脈。」

「但是,我可是肯定的,這個偉大的意志,它比起威爾伯更加有才能,總有一天,任何人都會爲它而驕傲的,因爲,它是地上未來的君王,那是天上的星辰也不能說明其萬一的偉大存在,它將會帶領衆神迴歸,因爲它是聖靈,它正是衆神的化身。」

拉薇妮亞的眼眸裡流露出來的,絕對不是母親對於孩子的期望,又或者是因爲「愛」而扭曲出來,虛無的夢想,那只是彷彿說着事實一樣。

那個的眼神,那就好像是基督徒看到自己的上帝一樣。

但那是比起上帝更加偉大的存在。

那正是舊日支配者的本身,那是來自於形同深淵的恐怖當中出現的噩夢之神,黑暗魔神一樣。

老沃特雷非常討厭這種的眼神,他甚至不知道對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什麼一回事,爲了令到人類可以容納神明的力量,老沃特雷曾經對拉薇妮亞進行魔法改造,令到她可是褻取邪神的一絲神力,在自己的子宮裡顯化具有神力的孩子。

人工魔人,這是老沃特雷的期望,而威爾伯很完美地完成了他的理想,那個孩子,就好像是擁有了衆神的睿智一樣,不管是怎樣的法術都可以輕鬆學會,即使他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老沃特雷相信,當他長大成人的時候,他會是最強的魔人,那纔是最正確擁有沃特雷血脈的傳人。

但是,這個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

沒錯,在她的肚子裡,老沃特雷的確是感應到猶格.索托斯的神力,但是,那裡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了,這令到他感覺到恐怖,他意識到,這個女人身體裡的孩子,那已經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掌控,那太危險了,那絕對並非是他所期待的魔人,而是一個可怕的神孽。

之所有這樣稱呼,那是因爲對方已經不是「人」的部分,而是「獸」。

老沃特雷的預言魔術令到他意識到恐怖的未來。

而在那一個形同是絕望一樣的未來當中,沃特雷家族已經被那個孩子所毀滅了。

老沃特雷還看到,那些來自於天外世界的諸神蹂躪世界的景象。

看到那纏繞世界的魔蛇。

看到了那位黑暗的法老。

同樣亦看到了--「蘇夏」

這並非是光輝的未來,亦不是令人值得期待的未來。

沒有一個人類會喜歡這個結局。

因爲那是連死亡亦不能進入天堂的證明。

塵世間的一切最終都回歸到烏波.撒斯拉

這是他所看到的預言。

這正是那位天之意志所帶來的未來。

老沃特雷是一個巫師,並不是狂信徒,因此,他可以用理性來看待這個的問題,對於他而言,就算是邪神也不過就只是利用的對象,而不是一個用來崇拜的對象。

即使這一種的想法是多麼的狂妄而自大也好,但這卻又是忠實地反映一個巫師應有的想法,因爲他們就是一班自私自利,以邪神爲最終目標而前進的怪物。

所以,這種看到魔神從形同噩夢的世界回來,把整個多元宇宙都染上混沌的顏色一樣的未來,絕對不是他所希望的事情。

巫師不過就只是想要用邪神的力量來謀利而已,並不是真的把邪神當成是主人。

而在他面前的拉薇妮亞。

毫無疑問,這正是把邪神當成是主人一樣的怪物。

這只是被邪神的偉大力量所吸引,轉而崇拜它們的愚者而已。

拉薇妮亞的意志,就和她的肉體一樣完全沒有吸引力,只是庸人而已。

和庸人說道具是無用的。

因此,老沃特雷詠唱咒文。

五指之間似乎有慘白色的電光在纏繞。

手掌對着拉薇妮亞,下一刻雷光射出。

但是,雷光在半途之間就凝固了起來。

那彷彿是時間停止了。

那猶如是宙斯支配了閃電一樣。

拉薇妮亞的雙眸之間反射出那偉大的天之意志。

她腹中的孩子保護了她。

「父親,現在你明白了吧,你是沒有辦法阻止它的降生的,那麼,爲什麼不能試着接受呢?」

拉薇妮亞的臉上看不到有一點疑惑,似乎這是她用自己的能力把老沃特雷的法術擋下來一樣。

「即使它仍然沒有出生,它的才能仍然遠遠在你之上啊,你是沒有辦法消滅它的,因爲,它是遠遠超越你我的神聖。」

拉薇妮亞感覺到天之意志的怒火,那是有人阻止命運發生的狂怒。

所以,拉薇妮亞行動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去老沃特雷的面前。

即使對方不斷地使用魔術攻擊自己,但在天之意志的力量之下,老沃特雷的魔術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直到她走到去老沃特雷的面前之閩,他的手掌變成了赤紅,然後直接劈在拉薇妮亞的身上。

赤光猶如是火焰一樣灼傷了她的肉體。

形同是火焰一樣的把她的左腕烤成了焦黑。

但是同樣地,老沃特雷也發出了慘叫。

仔細一看,他的手掌變得像是在沸油裡泡過一樣破爛。

「我給過你機會的,巫師,即使你是這個女人的至親也好,我也不會有任何留情的。」

拉薇妮亞說道,此時,老沃特雷用完好的左手指着她,用完全難以接受的語氣說道:

「你…你是…不可能的…你竟然成功了?」

拉薇妮亞平庸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假的笑容,那看起來很完美,但卻透露出虛假得令人噁心的感覺。

「成功?也許吧,但也許是失敗也說不定,那麼,你就不要阻礙我了,沃特雷先生,因爲…」

拉薇妮亞還沒有說完,因爲她的話,實際上也只是一個把戲而已,真正的招式,那是她的雙眼。

在說話的時候,她的雙眼閃動着奇妙的神光,這一瞬間就把老沃特雷控制了。

「那麼,你就忘記這裡的事吧,沃特雷,接下來,我也應該出生了。」

拉薇妮亞說着。

然後,一隻白晢幼嫩的手掌穿過了她的肚子。

剛開始只有五指小巧的手指,但後來卻又是整根手掌也是破體而出。

手指之間並沒有任何的鮮血,彷彿這個的身體,那就不過只是一個幻影一樣。

接着,另外一隻的手掌也伸出來,向外撕開。

那就猶如是推開一道大門一樣。

拉薇妮亞腹部就整個被打開了,兩片的皮肉翻出來,露出了裡面的臟器。

以及,一個彷彿連接幽暗深淵的空洞。

被拉扯到極限的拉薇妮亞發出了痛呼,然後就像是爆發一樣的分成兩片。

從這個空洞裡走出來的,是天之意志,亦是一個的幼女。

剛出生的她,並非是以嬰兒的身姿出現,而是以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般的姿態出現。

這個小女孩長得很美,很可愛,如果長大了的話一定會是一個迷惑人心的魔女吧。

宛如精靈般精緻的臉,那就好像是被最好的鐘表械師打造出來的發條人偶一樣美麗,一雙的眼睛裡,看到的並不是人性的閃光,也不是孩子的童真,而是「道」。

就好像她的內心裡,是萬物一樣。

與某個一生出來就長得像是惡魔一樣的威爾伯不同,她的外表就好像是天使一樣。

那是比起人類更言更加動人的肉體,即使看起來仍然幼小,但是不單單是沒有怪物一樣的特徵,而是看起來和人類沒有分別,但卻比起人類更加完美的魔物一樣。

天人。

這是從一出生的時候就是天人的怪物。

是一出生的時候就是魔人的存在。

「愛莉雅.沃特雷。是嗎?這個肉體的名字,很不錯的啊。」

「不過還沒出生給自己的孩子改一個名字真的是好嗎?」

「反正這不是『真名』,作爲轉生之後的名字作爲隱瞞好像亦不差。」

「但爲什麼會是女孩子的?不對勁,而且這個外貌。」

幼女望向了鏡子。

「果然是『她』的外表嗎?轉生了之後也沒有把她的刻印消除嗎?但似乎除去了外表之外就沒有什麼大變化,靈魂亦是我的,沒有其他人的印記。」

「仔細一看,這看起來的外表似乎有些不同,好像就是我和她的女兒…嗯,果然是因爲肉體被神之力的輻射波及到的錯,但亦受到了靈魂的影響所以有『我』的特徵嗎?」

「拉薇妮亞.沃特雷,雖然是一個沒有才能的孩子,但是,你這一份的忠誠心,卻又是你永生的鑰匙,因此,我就給予你新生吧。」

「並非是沃特雷巫師的後代,而是以猶格.索托斯之子的身份,嗯…從今天起,你就是威爾伯.沃特雷的孿生兄弟了,猶格.索托斯是你的父親,魔人特利昂是你的弟弟,偉大的克蘇魯亦是彼等的長輩。」

「喜悅吧,你會感知彼等的存在,你會見證到的,那無限的魔人降臨此世的一切。」「在『道』裡,一切都會被擁有,得道者即爲擁有所有,因此,你就好好揮發你的才能吧,然後,作爲時空環的起點,在克萊因之瓶裡得到永生,就好像是魔人尼祿一樣。」

「不管死去多少次,也會有再一次的機會,這一個重生的機會,就是永恆。」

在下一刻,被撕裂成碎片的拉薇妮亞在那奇妙的魔力所影響當中,慢慢地扭曲變成了恐怖的魔物。

那正是在後來在敦威治被艾露殺死的怪物。(注2)

最終她所承諾的永生沒有過去多久就沒有了。

突然之間,愛莉雅.沃特雷望向天空。

「那麼,你看夠了沒有?」

注1:威爾伯.沃特雷,在米斯卡託尼克大學中死去的猶格.索托斯眷族。死於艾露.艾吉芙的抄本的手中的怪物,在原作裡被設定爲死於冥王星人--米戈的設計之下。

注2:參考第七章。

注3:雖然和主線並沒有什麼關係的章節,但不放上來好像有些奇怪的感覺,所以也照樣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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